23 鴆
商業街的一處拉麵店內。
清繼看著面前堆積如山的大碗,表情已經麻木了。
時間還早,早上拉麵店的客人並不多,拉麵的師傅用脖上的毛巾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汗液,手腳麻利的在櫃檯面前下著麵條,而他一次就下了十碗,怎麼也想不到太早上的,居然會有人這麼能吃,這都已經破了店內大胃王的記錄了。
嘎啪。
又是一個大碗擱在山上,為它的高度再添兩分,山中有人發出了飽嗝。
「真是沒想到,真的會有人能夠吃那麼多,你就是妖怪嗎,暴食怪.........」
清繼看著還有些意猶未盡的周凜,喃喃道。
「哈哈,抱歉抱歉,好些天沒有吃過飯了,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拍了拍鼓成球狀的肚皮,周凜不好意思笑笑。
「算了,老闆,結賬!」
「來了!」
走出拉麵館,清繼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錢包,欲哭無淚。
「好啦,看你那個樣子,不就是妖怪的情報嗎,這種東西很簡單的啦。」
提到妖怪,清繼立馬一改狀態,面上露出狂熱看向周凜。
「那所舊校舍里,確實是存在妖怪的,每次到深夜裡,就會聽到彷彿來自地獄惡鬼般的歡笑聲,你們昨天晚上去的時候,只不過是那所學校剛好是遭到了剿滅。」
「剿滅?難道是陰陽師!?」
「嗯,我不太確定,唯獨昨天夜裡,我聽到了那些惡鬼們的悲鳴聲,似乎是被清除了,所以你們昨天晚上到達的時候並沒有遇到妖怪,也是正常的事情。」
隨便找了一個借口,反正在不久之後,他們也會認識真正的陰陽師。
「原來如此,果然,妖怪和陰陽師都是存在的。」
看著清繼的表情,周凜搖了搖頭,在吃飯之前,清繼就帶著他到了商場進行了清洗買了一身衣服,得以如此,清繼一個月的零花錢都花在周凜的身上了,對此周凜心懷歉意,想著以後只需要找個機會補償他一下就好了。
「嗯,我相信你有這個緣分,所以不用著急著去尋找,緣分到了,你自然就會遇到。」
拍了拍清繼的肩膀,周凜笑道。
「嗯!我唯獨沒想到,大叔你居然還這麼年輕,並且看起來也是個大帥哥啊,為什麼就會變成那個樣子啊?」
「這個問題......有很特俗的原因啦,你不用管那麼多,好了,我們就在此分別吧。」
說著,周凜轉身準備離去。
清繼一陣恍惚,在他看來,一個沒有任何錢財沒有去處的人,遲早還是會淪落到之前的那種地步吧。
「大叔!」
「別叫我大叔,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只不過我還有事情要做,最後分別之前,給你一個忠告吧。」
「離妖怪遠一些,它們不像你想的那麼善良,裡面也有專門吃人的妖怪,所以,你再繼續這樣下去,有一天,會喪命的。」
回頭看了清繼一眼,然後周凜拍著肚皮離去。
看著周凜的背影,清繼發愣,還在思考著周凜這句話的含義。
················
與清繼分別之後,時間已是下午了,周凜開始漫無目的散步消化吃下的那麼多拉麵。
說給清繼的那句話,可不是隨口說說的,看過劇情的他知道,在未來的某一天清繼會遇到危險,就算那一次也在劇情的推動之下,清繼勉強躲過了那一次,可是未來呢..........誰又說的清楚呢。
天色漸晚。
太陽落山,城市被夕陽染紅,周凜也停下了一天的亂逛,準備晚上的行動。
他靠在十字路口的牆邊,靜靜等待著,如果按照計劃沒錯的話,今晚也就是陸生第一次覺醒的夜晚,他在等,等一個能夠與對方接觸的機會,想要找到目標,他相信通過主角來尋找是最快的了。
噠噠噠。
果不其然,耳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以及喘息聲。
「鴉天狗,真的能追上朧車嗎。」
就見一名戴著眼鏡身穿藍色黑底和服少年匆匆跑過,在他的一旁還有一隻正在飛行的黑不溜秋的生物,它身為人型。身穿和服,手握一柄小小的權杖,背後生著一對黑翅,那就是傳說中的鴉天狗嗎.........看到二人周凜後撤了一些,隱藏了自己的身形。
「嗯,交給我吧。」
「少主,這裡可抄近路。」
鴉天狗指著周凜對面的一條道路道。
「一定要向他傳達我的歉意。」
少年說著,與鴉天狗跑去。
「那就是奴良陸生嘛..........」
看著少年,周凜喃喃道。
微風吹拂,捲起地上的枯葉。
周凜緊跟在陸生的身後,走進竹林之後,便繞過陸生向更遠的地方走去,同時目光也在緊盯著下方,那裡停著一輛生有鬼臉的馬車,而在馬車的後方,是一個人身蛇頭的妖怪,在他的對面蹲在地上的男人,便是傳說羽毛沾滿毒的妖怪,鴆了。
「你和我舉杯盟約交換的忠誠心去哪兒了。」
「忠誠心?那是什麼東西。」
「真卑鄙,你這叛徒。」
「說起來,也是你先背叛我的。」
「什麼?」
「你要是能做個大人物的話,我現在也能混個像樣的了。」
「可是你,說來說去都是奴良組奴良組,你根本沒有身為男人的野心。」
「我受夠你了。」
蛇大夫如此說著,對面的鴆卻在為他的功利心感覺到了驚訝,原來一直以來,他是這樣想的,鴆這麼想著,強笑道:「反正等你沒用了,也會被人一腳踹開。」
「也許吧。」
「那個時候的事情到那個時候再說。」
「不過呢,現在我不得不這麼做。」
「這樣啊。」
鴆的表情逐漸凝重起來,似乎相比起自己的性命,他接下來要說的,更為重要。
「不過我還有事要做。」
說完,鴆便開始咳嗽起來,看他的樣子之前似乎已經收到了不小的傷害了,而且周凜也是只聞鴆這種妖怪從小身體便非常虛弱,隨時死去,都是有可能的。
「為那個奴良組的笨小孩嘛,還真說的出口啊。」
「我怎麼能在這種地方被你殺了。」
「你這弱鳥,就讓我扒光你的羽毛送你上西天吧。」
說著,蛇大夫的腦袋忽然伸長,化為一條巨蟒撲咬向鴆。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竹林中衝出,撞開了蛇大夫的腦袋,那道黑影自己也被撞開,定睛看去那可不正是跟隨在陸生身旁的鴉天狗嗎。
「鴉天狗。」
鴆驚訝的看著倒在地上的鴉天狗,這時陸生也從一旁的竹林之中走出。
「鴆大哥,振作些。」
「為什麼你會在這········」
看到陸生的到來,鴆的表情沒有因此放鬆反倒是更加沉重了,以及還有之前沒有表現出來的緊張。
「因為無論如何都想向鴆大哥道歉,希望能得到你的諒解,所以我就追來了。」
陸生解釋道。
「怎麼沒有帶部下,我這樣子沒法保護你啊。」
鴆看了看四周,並沒有本家的妖怪出現,意思就是說現在這裡就只有陸生和鴉天狗來了,身體的疼痛,讓鴆再次咳嗽了起來。
「那傢伙是誰?」
陸生扭頭看向對方,問道。
「鴆一派的幹部,蛇大夫。」
蛇大夫先前頭部受到撞擊似乎有些不適,扭了扭頭,看到陸生那裂開的大嘴露出了微笑。
「這傢伙來得正好,殺了滑頭鬼的孫子,我成為新的蛇大夫一派頭領后也能聲名大噪。」
「蛇大夫。」
看著蛇大夫那副得意的姿態,鴆怒視。
「不可原諒。」
陸生撇開一步,擋在鴆的面前,低下頭道。
「讓····讓開,陸生,你能幹什麼!」
看到陸生擋在自己身前,鴆頓時急了連忙喊道。
蛇大夫也迫不及待的沖了過來,張開大吼道:「去死吧」伸出自己的蛇頭,想要將眼前這個傻鬼頭給扼死在自己的巨口之中。
「陸生!」
忽然,陸生變了,他低下的面龐露勾起一個微笑。
「好好看著吧。」
就在這時,周凜渾身一顫,彷彿從頭到腳有一股異樣的感覺涌動,那就是.........
「什麼。」
鴆驚愕的看著他。
只見代替陸生出現在那裡的,是一個黑白相間的長發男人,微風拂過他的長發,他的雙手握著一柄無鄂之刀,右手握住刀柄,刀刃正在從刀鞘之中緩緩拔出,一抹銀白色的寒光隨著刀刃的出鞘,在刃上閃爍。
「你········」
刷。
男人踏步而上,手腕翻轉,躍起,刀刃從下至上斬出,刀刃橫面剛好卡在了蛇大夫巨口的尖牙上,讓其不能動彈。
「你要是有鴆百萬分之一的忠心。」
「我就能留你一命了。」
男人說著,刀面緩緩轉動,逐漸切開蛇大夫的嘴巴,然後順勢將蛇大夫的身體豎切,直至切成了兩半,鮮血從傷口之中噴涌而出,卻沒有賤到男人身上一點一滴。
也在這時,黃昏降落,天空鑒於藍與紅之間。
男人背對著鴆。
鴆站起身來,緊張的看著男人。
「你········是誰啊。」
倒在地上的鴉天狗這時飛起,目瞪口呆看著男人。
「是陸生大人。」
聽到鴉天狗的話,鴆瞬間就震驚了:「陸生?」
風帶著枯葉,輕輕吹動著男人那不符合原理的長發,他側過臉微笑道:「呦,鴆。」
鴆和鴉天狗驚愕的看著他。
而躲在竹林之中的周凜一樣如此,那就是.......覺醒后的陸生,眼下親眼看去,身上的那股氣質,遠遠超乎他的想象,之前那副青稚的樣子一點都看不到,眼神微笑都充滿了一種妖嬈嫵媚的感覺。
「真帥啊..........」
周凜喃喃道。
相比桐人,陸生給他的震撼是直接的,那是視覺的衝擊,感知上的改變。
那才是.......妖怪之主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