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8章、南荒局勢

第0208章、南荒局勢

「西霍,你我兄弟一場,只是曾對你許下那『位極人臣』的諾言看來是無法兌現了;他們要殺的,不過是我,以後,你永遠都不要再回到這個是非之地......」年輕的南離皇者臉上顯露出幾分苦澀,也不知道此時早已潛入居庸城護城河下的南離武神衛副武衛長,究竟聽到了沒?

「若有來生,我希望我們能出生在普通人家,做一輩子的兄弟......」

八名趕來刺殺白懿的天樞大宗弟子,見面前被自己眾人圍住的南離新帝面上,忽然顯露出無比輕蔑的神色,不由得動作一緩。

「是白扈讓你們來殺我?」

在八名大羅劍宗弟子手中方器元力吞吐的剎那,白懿目光凝聚,灼灼的看向面前殺來的八名大宗修者。

近十年的帝王生涯,他每一天都如履薄冰,對於這皇室內部的勾心鬥角,早已看得通透。一番回想下來,這世間,除了自己那野心勃勃的弟弟,卻再沒有人會為難他這身在軍中的南離皇者。

並且能請動這麼多大宗強者的人,身份自然不低,舉國也就屈指可數那麼幾人。

如今刨出自身難保的寧國侯,還有一人能有這麼大的手筆,便是皇朝內最先慫恿寧國侯起兵的大司徒;只是這人自南離叛亂開始之後便很少現身,恐怕早已轉入暗處,投到他人門下。

若說白谷即便僥倖獲得帝位,在民間之人心中,他不過一個謀逆的跳樑小丑;換作另一個人,卻會截然不同,那就是榮國侯白扈。

白扈以新皇幼弟的身份,一旦白懿戰死,這白氏的皇位定然非他莫屬,民間之人不僅不會有半句怨言,甚至還會為他歌功頌德,在這片天地之中,南荒萬民所要的那一畝三分的落腳之處,太過容易滿足!

「弟弟......」白懿目光逐漸變冷,隨之有一絲戾氣出現。不過這戾氣出現得快,消失得也極快:「呵呵,我的好弟弟,這雞肋一樣的帝王功業,真值得手足相殘?」

八名天樞大宗弟子見他神情時而悲傷,,時而深惡痛絕,時而發出幾聲蒼涼無比的笑聲......只是那笑聲聽在一眾修者耳朵里,當真比哭還難受......

南離皇朝居庸關前五里,數道修者身影在軍陣中穿插出沒,數息之後,身形隱去,只留下兀自燃燒的軍帳與車駕糧草。

突地,城頭處,一眾攻城的軍士看到城門之上,一個血淋淋的人頭被南離旗挑起,白谷至死依舊眼睛圓瞪,似不相信他寧國侯一脈籌劃了數百載的功業,會在一夜之間化為飛灰。

果真如當日劉風水占卜之時所想,他白谷一脈籌劃這麼多代,終究作了他人嫁衣!

南離武神衛營中,眾將士奔走相告:「逆賊寧國侯已死!」

巨戟如林,呼聲震天,一道道寬數十丈的南離黃旗被一眾武衛拋出,慶賀這場綿延了四年零八個月的戰爭,終於徹徹底底獲得勝利。

在這數十萬南離武衛的歡騰之中,羿汲只覺得胸中發悶,沒有絲毫取得勝利之後的酣暢淋漓,當即扯住自己麾下一名忙著奔跑慶賀的親衛,疾聲道:「去將我麾下所有武神衛一、二兩營將士集合,我要知道相爺與新皇的去向?為何奪下居庸城這麼久,卻沒有看到他們的身影?」

眼看著那名親衛轉身離去,羿汲心中的危機感愈加濃烈,回眼四顧,只見身周來回奔跑的的都是親賀南離戰事取得勝利的諸侯軍團,卻連一名往日負責守護西殊與白懿幾人安全的親衛身影都沒有看到。

就在他心神不寧之時,自晉國候軍中傳出陣陣悲戚的聲音,接著眾武衛小聲翼翼的議論聲傳到羿汲耳中:「西相沒了,據說當軍中武衛巡營時,只看到西相與相夫人摟在一處,上前一探才知道早已經沒了呼吸......」

「那相夫人不是大宗高手嗎,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雙雙身死?」

「誰知道呢,也許是寧國侯在被部下所殺前早就安排下殺著,西相雖然一世英明,又怎能逃得過奸人算計......」

「這他媽是什麼事兒,南離方剛平定,作為此戰功臣的西相卻葬身在這節骨眼上?」武衛之中有私下裡仰慕西殊之人,立時破口大罵起來。

羿汲再難忍住,一步走上去,抓住那第一個開口說話之人,眼眶赤紅:「西相怎會有事,你這痞-子兵再亂嚼舌根,小心老子用軍仗揍得你下半輩子都躺在床上!」

「咳、咳,咳咳!」被他抓住衣領的晉國候部下膽顫心驚,生生被捏住脖子,就快喘不起來,只得揮舞著手臂打開面前滿臉怒意的、南離武神衛千夫長的鐵掌。

「小的哪敢在這裡胡言亂語,攪亂軍心,這事兒、這事兒的確是營中兄弟親眼所見。現在西相與相夫人伉儷的屍體,就在晉國候營帳中,羿武衛若是信不過,這便隨小的去看吧......」

就在這時,武神衛一營的眾多將士已經破開人群,無比齊整的站在羿汲面前。

羿汲強自將虎目內流出的淚水揩掉,面容一冷:「武神衛一、二兩營眾將士聽令!眼下副武神衛長與『榮國侯』都不再軍中,定是身處險地。如今只要是我武神衛的將士,都給老子去找,若是找不到副武衛長與侯爺下落,那就提頭來見!」

這原本屬於西霍的武神衛一營二營,經歷過空蜃城爭奪,以及龍澤城失守之後,早已只剩下百數。後來重奪龍澤城,西霍便與白懿、西殊三人商量重新組建南離皇朝武神衛軍團,卻在獵西陵的舉薦下,破格提拔了羿汲做千夫長。

見眾人領命前去,羿汲回過頭來,朝著那兀自愣在原地的晉國候手下武衛一指:「你,領老子去晉國候帳前,若你所說之話是假,軍法處置!」

被羿汲嚇住的晉國候手下軍士哪敢說出半個『不』字,當即閃身在前,領著羿汲,朝晉國候營帳內走去。

晉國候營中,早已解下戰甲的晉國候多出幾分紈絝子弟的奸詐神情,在武衛的引領下看了一會白布下血肉模糊的兩具屍體。

獃獃的怔了一會,以旁人難以察覺的語調輕聲開口道:「相爺,我晉國候一脈,將會永世承你西氏之情。你說得對,自古功業,無一不是以千萬伏屍換來,苦的都是黎民。」

「但是,你從沒回答過我,這造成諸多生命消亡,流血漂櫓的爭鬥,又有哪一次,不是由黎民挑起?」經過後嘴角上牽起一抹陰冷的笑意:「這或許就是你與我的不同之處,你永遠站在眾人所謂的正義之中;而我。卻是站在權勢一方,在權勢之下,任何黎民的死亡,都與我等無關......」

就在晉國候準備走出營帳之時,帳外傳來親衛的通稟聲:「報,南離武神衛羿汲千夫長前來拜訪!」

「哈哈,是羿汲兄弟,還不快請進來。」晉國候聲音洪亮,自帳內傳出。

羿汲面色冰冷,狠狠瞪了一眼那前來的晉國候手下軍士,這才撩起軍帳,走進帳去。卻在走進去的那一刻,轟然與晉國候目光相撞,只見對方眼睛中各種情緒流轉,羿汲卻在雙眼交接之時,看出一絲古怪。

那晉國候眼中,分明有一絲來不及掩藏的得意神色。時常面對身死的武神衛將士,在對敵之時總能在短短時間裡看出對方心裡所想。或怯懦,或悍不畏死,從一個簡簡單單的神情內就能看出。

頗有深意的看了晉國候一眼,羿汲這才緩緩轉過頭去,腳步沉逾萬鈞,好久,才將這十來丈的距離走完。雙手顫抖,似乎就連揭開那一層薄薄白布的勇氣都失去。

帳外微風忽起,將白布的一角吹動。自那揭開的白布一角,羿汲準確的看出一身銀色輕鎧。這幅袍褂不會錯,整個南離皇朝軍中,也只有西殊才能穿。虎目內,再次有淚滴落下。

「我武神衛之人,便由我武神衛眾將士前來接走,不勞他人費心!」緩了半晌,羿汲緩緩站起身來,八尺長的身形搖晃了數番,方才站定。那話語從他口中說出來,卻是無比斬釘截鐵!

再不搭理晉國候,羿汲起身緩步出帳。

剛走出百數丈,便有身著武神衛衣甲的兵士前來:「羿武衛,新帝,不,『榮國侯』他......」

「給老子爽快的說出來!我武神衛的男兒,何曾這般吞吞吐吐?」羿汲不待那武神衛兵士說完,當即打斷,原本剛流過淚的眼睛,剎那迸射出幾許厲芒。

「我們在居庸城下尋找到『榮國侯』時,他已經、他已經.......」

「已經......死了嗎?」羿汲看到面前吞吞吐吐、說話不清的武神衛軍士,已經將對方所要說的話猜透。只見這數日里自生死邊緣奔走都不曾顯露出絲毫疲態的南離武神衛千夫長,高大的身形搖晃了數下,頭腦一陣發黑,被趕來的武神衛將士趕忙扶住。

良久才醒轉過來,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副武衛長呢,你們還沒有告訴我副武衛長究竟找到了沒?」

「我等尋找了好一陣,就連整座居庸城都搜遍了,卻沒有找到副武衛長的身影,只是看著情形,副武衛長恐怕......」

「放你娘的屁,給我找。即便找到屍身,我們也要帶他回家,這南離之大,卻只有武神衛,才是他真正的家......」

早有人趕上來,將重又暈過去的千夫長背回營內。

......

獵西陵幾人急趕了幾日,越接近皇城,民間坊市變得繁多起來,繼續有大量的南離皇城土民回到皇城,就連周邊那武威皇朝內的一部分民眾,也朝著南離皇城內趕來。

戰爭瘡痍依舊隨處可見,頹圮的城牆,破落的屋舍,四年間未曾有人居住的殘舊庭院內,野草已經長起一人來高。

轉過一處官道與驛站交匯處,只見那驛站之上白幡飄揚,天幕上雲氣聚散,整個南離皇朝,被掩上一抹凄涼的味道。

獵西陵心中納悶,若是王師歸來,南里民眾應該夾道歡迎才行,眼下白幡飄揚,看上去無比怪異。帶著心中的疑惑,他疾走幾步,迅速伸手將一名正往驛站里鑽去的雜役拉住,笑著開口問道:「聽說王師凱旋在即,接近皇城的坊市應該高掛南離旗才是。獵某得問兄弟一番,這城中高掛白幡,難道是出了什麼變故?」

那雜役偷瞄了一眼四周,見沒人聽到獵西陵的話語,這才輸了一口氣,趕忙將他拉到一旁:「小兄弟有所不知,王師是的確平叛成功了;只是這赫赫戰功,與那事一比,簡直微不足道。」

「喔,究竟是什麼樣的大事,竟然令整個皇朝震動?」

「小聲點兒,眼下萬民悲戚,被別人聽到了還以為我們是別有用心之人呢。」雜役再次看了一眼身周,緩緩開口道:「南離皇朝宰執與『榮國侯』兩人,在三日前被白谷逆軍奮起反撲,身死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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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神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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