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狗眼看人低
「殺,殺,殺。」
清晨。
「殺,殺,殺。」
中午。
「殺,殺,殺。」
傍晚。
自從那一日後,不管是颳風下雨,不管是清晨,傍晚,中午,劉循所在的軍營內,都會響起衝擊力巨大的吼殺聲。
甚至,許多士卒們的嗓子沙啞,甚至疼痛了,但都還是極力大吼。
熱情,一股難以想象的熱情,讓士卒們徹底的投入到了訓練之中。也因此,他們的進步非常的明顯。
幾乎是每一天,甚至每一個時辰,每一刻鐘,他們都在進步,他們的力量,他們的速度,他們的反應能力,他們的刺殺能力,都在增長。
早在劉循第一次練兵的時候,胡廣兒就說過。農夫有的是體能,體力,所缺少的就是各種殺人招數。
在這種幾乎壓榨的訓練熱情下,這一批士卒很快就成了合格的軍隊了。
而這個時間,只有兩個月零五天。
張任曾經說過,軍心,戰力。一支軍隊從開始,起碼得花上半年的時間,才能勉強凝聚這兩點,才能成為一支堪用軍隊。
若想成為如同臂膀一般可以指使如意,又有第一流戰鬥力的精兵,那麼不僅需要時間的磨練,還要將軍的才能。
而現在,劉循的軍隊已經算是堪用的軍隊了,他只花了兩個月零五天。
因為劉循沒機會表現,因此,外人不知道這種情況。若是將這種情況傳播出去,肯定是一場震驚巴蜀軍界的大地震。
劉循將會得到他夢想中的名望。
而現在嘛,劉循還是劉循,他的軍隊還是默默無名的軍隊。
而且,不是一般的默默無名。按照劉循的估計,除了他老爸劉璋,以及黃權等人之外,沒有人知道成都城外,居然還有這樣一支軍隊。
而劉循迫切需要一場戰爭來改變這個情況。
這一日,日上三竿。
「殺,殺,殺。」
劉循軍營內,依舊是殺氣凜冽,吼聲沖霄。每一個士卒,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不斷的挖掘自己的潛能,鍛煉自己的技能。
只見,烈日下。
每一個士卒都是身似鋼鐵,揮汗如雨,熱情波濤洶湧。
此刻,中軍大帳內的情況,卻與校場內的情況大相徑庭。只見偉大的巴蜀大公子,校尉大人,正懶洋洋的坐在帥座上。
臉上的神情,儘是無趣,還有點不滿。
「乾嚎,整天就知道乾嚎。我不需要乾嚎,我需要一場暢快淋漓的戰爭,我需要戰鼓轟轟,我需要號角咕嚕,咕嚕,我需要鮮血,死亡,我需要馬鞭前指,指點江山哇。」
劉循心中哀嚎了一聲,很有一種饑渴。
「哎,可惜,巴蜀太平,我沒有機會啊。嗚呼,哀哉。楊家有女為絕色,長在深閨無人識吶。」
最終,劉循忍受不了這種饑渴,這種煎熬,充滿了深情的乾嚎了一聲。
「什麼絕色?」
正在這時,胡廣兒的聲音響起。片刻后,胡廣兒從外走了進來,臉色充滿了詫異。
劉循那一句乾嚎,卻是有出處的。
說的是楊貴妃少女的時候,被養在閨房中,沒人認識。以此比喻,自己的默默無名。但是現在楊貴妃還是精子的精子的精子的精子。
不知道多少代,才能化成美人呢。
胡廣兒自然不認識,自然得詫異。
劉循聞言翻了翻白眼,懶得解釋,只是隨口問道:「怎麼樣?今日可有叛賊作亂?」
外人一聽這話,肯定要瀑布汗。
這廝有毛病啊,整天想叛賊作亂。
但是胡廣兒已經習慣了,因為劉循一天要三問。
「回稟大公子,諸事平安。沒什麼叛賊作亂。」胡廣兒說道。
「什麼時候才能有?」劉循目光一黯,再問道。
「未知。」胡廣兒再說道。
「嗚呼,哀哉。英雄氣概,無處宣揚。」
劉循仰天哀嘆。
「.......。」
胡廣兒一臉囧然。
巴蜀承平,在這三國亂世中,猶如世外桃源一般,戰爭鮮少發生。但是,畢竟是三國亂世,人心思亂。
稍稍有點能耐的,都想做叛賊,以自立為王。
巴蜀這邊也是時有發生。
就像是今日,劉循是轉運了,但也有點悲催。悲催先放下,先說轉運。
有快馬來報,綿竹豪強金純,起兵丁三千,殺綿竹太守,據城而守。
因為叛亂時有發生,按道理,這點小叛亂,巴蜀君臣,不應該有太大的反應。但是這一次,卻是恰恰不同。
消息傳來,成都上下一片嘩然,猶如遇到了大地震一般。
那是因為綿竹的地位很重要。
漢代有十三州,這些州的地方最強橫的大人物,就是刺史,州牧。而刺史州牧,一般都有一個所在地。
這所在地,就稱作是治所。
就等於是一個國家的首都,是政治核心。
現在,巴蜀的治所是在成都,但是在以前,巴蜀的治所是在綿竹。所以,綿竹是一座大城,人口眾多,實力雄厚。
再有,綿竹距離成都僅有大概一二百里,轉瞬即至。
離政治核心成都這麼近距離,又是一座大城池,發生了叛亂,這其中的衝擊波,可想而知。
於是,劉璋急急的著急了文臣武將,前來商議大事。
「賊寇在近,威臨治所,可如何是好?」
劉璋一張臉苦成了苦瓜,充滿了對事情的焦慮,又充滿了無計可施的茫然,他抬起頭來,問在場文武道。
「以天威臨之,發兵征討。」
忠心耿耿,又屬於鷹派份子,還頭腦很清楚,智謀出色的主簿黃權大人,當即出列,舉拳說道。
劉璋眼前一亮,急迫道:「調遣何人征討?」
「將軍張任,有勇有謀。」黃權不假思索的說道。
「好。」劉璋聞言正想答應,但就在此刻,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主公,將軍張任固然強橫,但是其餘將軍也是悍將。這現在只徵召張任將軍去征討叛亂,這對於其餘將軍來說,寒心啊。」
眾人抬頭看去,只見發話之人身材短小,相貌醜陋,正是賣國賊,反骨仔張松是也。
黃權深深的知道,這成都城外,除了將軍張任以外,其餘將軍都是草包。(劉循訓練新兵事件太短,在黃權心中也屬於草包。)一旦找他們來商議,肯定會一團亂。
是以,黃權狠狠的瞪了張松一眼,若是眼神能殺人,此刻張松已經死了。
「主公,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隨即,黃權朝著劉璋苦苦勸諫道。
「主公,將軍寒心,局勢不利。」張松無視了黃權的目光,冷冷一笑,不陰不陽道。
張松當然知道,除了張任之外,沒一個是好將,但是他就是添亂,喜歡添亂。
「我就是添亂的。」張松心中暗自得意。
而且,張松深深的知道劉璋的優柔寡斷,更知道劉璋一直擔心,將軍們會叛變。不患寡而患不均。
若是在這個時候,徵召張任,其餘將軍會不會不滿?
而張松可謂一陣見血。
劉璋就是有這個擔憂,而他苦苦的思索之後,終於沒能理會黃權的勸諫,下令道:「召將軍張任,嚴幫.......。」
劉璋一口氣喝出了在成都城外,十幾個將軍的名字,但就是沒有劉循。
劉璋比黃權更絕,黃權此刻認為劉循的軍隊不堪一戰而已。而劉璋在這一刻,根本沒想到劉循。
我兒子在領兵嗎?
劉璋忘記的光光了。
「諾。」
有傳令之人應諾了一聲,往成都各處傳召將軍去了。
這就是劉循的悲催,大大的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