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走馬觀燈,雲里霧裡
「不若遠避深山,尋一個窮山惡水的地方,好好的活下去?」劉循頗不成器的想著。
此刻,劉循還沒有從自己身處亂世的震驚中,清醒過來,卻驟然聽見一陣腳步聲響起。
「噠噠噠。」
劉循茫然的抬起頭,順著聲音看去。只見又是一個侍女模樣的人行了過來。然後,朝著劉循行了行禮,輕聲道:「公子,主公派遣了人招公子過去商議大事。」
「主公?」劉循很茫然。身處亂世,已經讓人焦頭爛額了,這主公的稱呼,什麼意思?
我只聽說過公主,沒聽說過主公啊。
不過,公主兩個字倒著寫就是主公,按照這個猜測,八成是大富大貴的人物。
主公找我去商議?這個人是我父親?是我上官?
劉循很茫茫然。
不過生性精明的劉循,深深的知道一個道理,好漢不吃眼前虧。既然這叫主公的人,不是我父親,就是我上官,那就是鐵杆領導。
那找我去,是不得不去的。
而且,這還是古代,領導一不高興,沒準就給我扣上一個抗命不尊的大帽子,咔嚓一聲,殺了頭,見了血了。
這可是火燒眉毛,比亂世更加有威脅力的事件。
想到這裡,劉循打了個寒戰,強自鎮定道:「在前帶路。」
「諾。」
這侍女應諾了一聲,在前領路。身姿婷婷,圓臀豐腴,好是誘人。
只是可惜,趕鴨子上架的劉循沒那個心思看這個風景,他緊繃著身軀,忐忑的走向未知的前方。
不久后,劉循心中的疑惑稍稍去了。
只見侍女引著他一路走,到達了一處相當氣派的建築外,似乎是大廳,似乎是大殿,總之從外邊看,很氣派。
這裡頭應該就是主公商量大事的地方了。
而我住在這裡,這主公八成是我父親了。父親總不至於殺兒子的頭。而且,人稱主公,似乎地位更不凡了。
這樣的人,應該很有勢力,就算身處亂世,應該不會那麼容易死的吧。
就在此刻,一個侍衛模樣的人從台階上走了下來,見到劉循后,這侍衛立刻說道:「大公子,官屬商議大事已經開始了,您快進去。」
「喔。」劉循只得放下心中思量,稍稍的扭了扭身子,使得自己舒服了一些,這才昂首挺胸跨上了台階。
到達了這龐大的建筑前邊。
從門口向裡邊看去,只見裡邊極為氣派,極龐大。最上邊放著一座屏風,屏風上,畫著一頭黑麒麟。屏風前,是一張書案。
書案后,坐著一個中年人,這中年人相貌極為雄偉,穿戴極為氣派,富貴逼人。其下,則是跪坐著許多人,這些人或文官打扮,或武官模樣,井然有序,與上邊這人對坐,似有君臣森嚴。
「這似乎不似一般的大富大貴,似乎是傳說中的君臣?」心思細膩的劉循又發現了一個疑點,頓時又有些心神恍惚了。
這是亂世,群雄磨刀霍霍,反賊多如牛毛,莫非我是反賊的兒子?
頓時,劉循又揪心了起來,因為反賊死的快。
就在劉循這時,有侍從上前,請劉循脫下木履。劉循只得再一次放下思量,木木的脫下木履,只穿著襪子,進入了這大廳。
劉循進入大廳后,發現自己的進來並沒有發生太大的波瀾,只有坐在上邊的那個貴人注意了自己一眼,但也只是一眼而已。
這個發現,讓劉循稍稍鬆了一口氣,這個世界太危險了,還是打醬油的好。
而這時,大廳內又只有一個空位,劉循立刻心領神會,朝著那空位坐下。本來,劉循想盤坐,但是見四周人都是跪坐,也學著跪坐了下來。
腳跟磕著屁股,有點異樣的感覺。而且,很快,劉循就覺得有點麻痹了,血液循環肯定出問題了。
劉循有點苦笑,適應,適應。
於是,劉循努力的適應,並且,劉循用心去聽大廳內,這些人商議的事情,以緩解這麻痹的感覺。
正在這時,肉戲來了。
「主公,北方張魯欺人太甚,當設法剿滅之,否則巴蜀將永無寧日。」一個身材短小,模樣甚為猥瑣的男人神色激動的朝著上邊坐著的貴氣男子說道。
「這地方叫巴蜀?似乎是古時候的四川?」
什麼張魯,什麼剿滅,劉循一概沒聽懂,就聽出來了,自己住的地方,似乎是古代時候的四川。
聽到了有用信息,於是,劉循不再分神,努力的吸取知識。
這時,貴氣男子苦笑了一聲,說道:「張魯勢強,前方巴郡守將連番戰敗,已經傷了元氣。孤實在是無力剿滅。」
「孤?稱孤道寡是王侯啊,這傢伙真是叛賊?諸侯?」又聽到了有用信息,劉循心中大震。
劉循似乎看到了自己被殺頭的一幕了。
「即然無力剿滅,不妨,邀請外力。」那矮小丑陋男子說道。
「外力?」貴氣男子皺起了眉頭。
「沒錯。」矮小丑陋的男子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高聲說道:「劉荊州跨有荊州,將兵數萬,名滿天下,又與主公乃是同宗兄弟,可多加信任,引入巴蜀,以抗衡張魯。」
劉荊州?似乎是割據荊州的另一個諸侯?還很有名?只是這個人割據荊州,卻又叫劉荊州,這是後邊改的?似乎挺有趣。
這時,劉循倒也稍稍鎮定了下來,一聽覺得糊塗。
「這。」貴氣男子似乎有點意動。
「不可,主公,劉荊州乃雄人也,不可引入內,入內則必為禍害。」這時,有人反對道。
這反對的人年不過二十許,生的身形高健,面貌卻極秀氣,標準的美男子,不由讓人心生好感。
「劉荊州乃主公同宗兄弟,名播天下,他不會覬覦巴蜀。」那矮小丑陋男子反擊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美男子說道。
兩個人的爭辯,很快就引起了大規模的唇槍舌戰。只見,這大廳內的人幾乎人人都參加了,形成了兩派,爭得面紅耳赤,好不熱鬧。
劉循只覺得耳中有數萬隻蒼蠅飛過,難聽死了。
不過,托福,劉循也算搞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了。
自己的父親,九成九就是那貴氣男子,姓劉?似乎是割據四川的一個勢力,但是被北方的張魯所欺壓,沒辦法,只能求救於外援。
而這個時候,湖南,或者是湖北,有個割據荊州的傢伙,與自己的父親是同族,又很有能力,名望,父親想要邀請他進入巴蜀,對抗張魯。
就是這麼一回事了。
而最終,那坐在上邊的貴氣男子,似乎漸漸傾向於將那什麼劉荊州引入巴蜀的這個決議了。
見此,劉循只舉得自己這一世的這個父親,十足十是個笨蛋,雖然劉循不了解那劉荊州是什麼為人,那張魯又怎麼厲害。
但是他知道一個事實,群雄逐鹿,諸侯叛賊之間的交鋒是冰冷無情的,只有互相利用,吞併。不見親情,仁義。
什麼同宗兄弟,就算是親兄弟也會反目。
驅虎吞狼可以,但是引入內部,進行支援,那沒準就是引狼入室。
愚蠢,愚蠢。
我是叛賊,或者是諸侯的兒子,我的老爹很糊塗,很愚蠢。我離死又近了一步了。
想到這裡,劉循哀嘆了一聲,神情沮喪。
而劉循的這個小動作,卻恰巧被一個人給觀察到了。就是劉循口中九成九是自己的蠢蛋父親,跪坐在最上座,朝南於群臣相對的貴氣男子。
貴氣男子注意到了劉循的動作后,心中暗想。
我這基業,最後也將傳給這兒子。不妨聽聽他的意見。
想到這裡,貴氣男子張口問道:「循兒怎麼認為?」
「循兒?」劉循半天才反應過來,這貴氣男子是在叫自己。難道,我這一世的名字也叫循?加上劉姓,倒也奇了。
而就在這時,群臣的目光也都投向了劉循。
其中有緊張,有冷笑,有漠不關心的。
好多不同的人,好多不同的目光,再加上先前兩派人的爭辯,或許,還有中立的人。
要命,這一股勢力怎麼這麼亂啊。
劉循心細如髮,又發現了一個要點。不過,目前不是關注這個的時候,身為叛賊的兒子,就該有覺悟。
我不能死啊。
想到這裡,劉循決定幫助一下這個蠢蛋父親。
但怎麼說呢?劉循絞盡腦汁,決定用一個事實說,那就是自己對歷史稍稍了解的一個時代,秦末。
於是,劉循無視了周圍的目光,朝著貴氣男子拱了拱手,笑道:「秦末,秦失其鹿,而群雄共逐之,期間有兄弟相攻,有爾虞我詐。最終,漢高祖得享天下。這就證明,勝利者只有一個,其餘人都是敵人。」
說到這裡,劉循頓了頓,爾後笑道;「就如同一個人在一處深山老林里,四周都是兇猛野獸,北邊有頭豺狼,旁邊有一頭老虎。為了抵抗豺狼,難道要請老虎幫忙自衛嗎?最終,怕是屍骨無存吶。」
頓時,四周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