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做回老本行

放下手裡的地圖，莊敬凡臉上露出了微笑。

「上了這座山，我們就算是進入山東地界了。」莊敬凡指著面前這座連綿不絕得小丘陵說道。

一臉疲憊的程博聞急忙接過莊敬凡手裡的地圖，比劃了一陣，激動道：「翻過這片小丘陵，是不是就進了菏澤地界了？」

「對。」莊敬凡點了點頭，而後看著於副團長說道：「派一連向前探路，部隊在這片丘陵地帶休整幾天再做下一步打算。」

「是。」於副團長點了點頭，急忙去安排這件事。

「菏澤，這不正是我們的目的地嗎？」一路之上風餐露宿，消瘦了不少的林曉婉高興的看著程博聞說道。

程博聞激動地點了點頭，「魯西專區，這附近應該有我們的部隊。」說著，程博聞撕開衣服掏出了藏在裡面的任命書，他是魯西專區第二軍分區的副政委。

聽著兩人的對話，莊敬凡急忙湊了過來，笑道：「有你們的部隊，老程，你看能不能引薦一下？」

程博聞瞟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看出了程博聞的誤會，莊敬凡急忙笑道：「你別誤會，既然這裡有你們的部隊，那這一帶的敵情你們肯定是了解的，我只是想儘快的知道這些。」

「庄大哥，這當然沒問題。」不等程博聞說話，翟媛媛便顯然允諾道。

「好好好，那可真是太謝謝你們了。」莊敬凡是由衷的高興，這一帶自己可真是兩眼一抹黑，如果能儘快的掌握敵人詳細的情報，這可是要省去自己好大功夫的。

「庄團長，既然這樣，那我們必須和我們的同志儘快聯繫上，這件事只怕還得你想辦法啊。」程博聞隱晦的提出了條件。莊敬凡對這裡的情況兩眼一抹黑，程博聞也好不到什麼地方去。自己臨行前首長只是大致的介紹了一下這一帶的情況。魯西專區剛剛成立，第二軍分區也是初生牛犢，一切都還沒個定數。這一眨眼都過去將近三個月了，具體是什麼情況自己也不清楚。

「好，今天現在山裡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我就派人出去偵查，只要附近有你們的部隊在活動，我們一定能找得到他們。」莊敬凡滿口答應，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進了這片丘陵地帶，安排好了值哨的士兵，已經好幾天沒有開火的部隊開始埋鍋造飯，雖然只是一些白米粥，但熱乎乎的吃進嘴裡，戰士們還是覺得這是一種莫大的享受。

夜風習習，時近晚秋，絲絲寒意讓人瑟瑟發抖。儘管這樣，衣著單薄的戰士們還是依偎在一起酣睡著。

已經好幾天沒有睡一個囫圇覺的莊敬凡坐在火堆前卻沒有絲毫的困意，對面的於副團長也是眉頭緊皺。

「團座，咱們的糧食最多在堅持三天，要是沒有補給這一千多口子可就得餓肚子了。而且馬上就要入冬了，士兵們的冬裝也是一個大問題啊。」於副團長發愁的說道。參謀長不在，這些事情可就全部都落在了他的頭上。都說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今天一頓飽餐，已經使得於副團長心頭在滴血了。這一千多張嘴可就是一個大窟窿啊。

莊敬凡少有的抓耳撓腮，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事他眼下真的是沒辦法。

「老於，等等看吧，我想這糧食棉服，咱們都得跟鬼子要啊。」憋來半天，莊敬凡終於憋出了這麼一句。山東已經全境淪陷，就算是有國軍的部隊在活動，只怕日子也好不到什麼地方去，到時候遇到了只要不讓自己接濟他們就算是謝天謝地了。

「團座，還有咱們的電台，被雨淋了之後就沒能修好。現在所有的聯繫都斷了，這也是一件大事啊。」程博聞有拋出了一個難題，那就是全團上下唯一的一部電台。一場夜雨不但把所有人都淋成了落湯雞，電台也沒能倖免，那天自己可是眼睜睜的看著報務員從電台里倒出了不少水。

說道這個，莊敬凡倒是不怎麼發愁，其實這一部電台沒有更好。這一路上除了孫旅長發來了幾分詢問近況的電報之外，其餘的電報幾乎都是長官們詢問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的電報，其中更是不乏申斥之語。實話實說，自己帶著部隊一路蹦躂到了山東，確實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所謂天高皇帝遠，到了山東地界，可是誰也別想再指揮自己了。所有的戰鬥自己想怎麼打就怎麼打，沒人能約束的了，這樣的結果，那些老爺們可是非常不樂意接受的。縱然是第一支隊全軍覆沒，他們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當然，這些電報都被自己一張接著一張燒掉，根本沒有給他們複電，也沒有讓其餘的人看到。

莊敬凡心中清楚，這樣一支身處敵後的部隊，最需要的就是向心力。這一點，自己絕不允許有人破壞掉。

「這事不急，以後再說吧。」莊敬凡擺了擺手，「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是，團座您也早點休息。」客氣了一句，於副團長起身離去。

送走了於副團長，莊敬凡卻依舊是沒有困意。現在最讓他擔心的除了補給的問題，還有第一支隊的最終去向。這一路上莊敬凡一直都在思考這件事，到底是流動作戰，還是學習延安的經驗，將第一支隊化整為零，開闢一塊屬於自己的根據地和敵人展開長期的鬥爭。這兩種選擇，莊敬凡一時之間拿捏不定。

流動作戰，面臨的困難不小。沒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地盤，就等於沒有兵源，拉壯丁的事情莊敬凡是絕對不做的。可是這樣一來，第一支隊肯定難逃逐步消亡的結局。

可是建立根據地，莊敬凡心中卻有些懷疑的自己的能力。這可是一個系統的工程，雖然看似不起眼，但裡面大有文章。如果沒有足夠的群眾基礎，這樣的根據地只不過是空中樓閣，也許掛上一陣大風，這座樓就得倒下。

而且這麼做，逐漸向延安方面靠攏的可能性非常大，這一點根本不為人的意志力為轉移，畢竟自己是在學習他們，不需要人家來同化，主動就貼上去了。當然，對於這樣的一種結果，莊敬凡心底並沒有太大的芥蒂。

但是對於他們作風，莊敬凡心中卻多少有些抵觸，自己習慣了沒有打起仗來大肆拳腳，被人被規矩束手束腳，非常的影響自己的發揮。

深深地嘆了口氣，莊敬凡卻是滿臉的苦笑，思來想去，只能走自己最不願意走的一步了，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看來自己還得走披著官軍外衣的土匪路子，重新做回自己的老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