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圖樣

福壽堂幽靜典雅，桌椅布置、香料品種、紙墨筆硯用料都十分考究，下人們也十分和善懂規矩，倒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去處。

殷氏的房間不算特別寬敞，樸素又不失大方，殷氏斜靠在軟塌之上，手捻佛珠，雙目微閉，彷彿已經忘記了沈暮雪還候在一邊。

沈暮雪跪坐在軟塌邊上的一方羊毛軟墊上耐心地候著。

小說中的殷氏是忠義公上官暨的續娶，后才生下上官修，所以一向偏袒二房，一生都在為二房謀算，對待家主上官石及其子嗣也只是面上和樂罷了。

如今自己初來乍到，便在祠堂前鬧了這麼一出，沈暮雪心裡忽然沒了底。

「十年未見，老身已無法將你和從前那個嬌弱蒼白的小丫頭聯繫在一起了。」

殷氏輕飄飄地吐出一句話，雙目依舊微閉。

多年HR的工作經驗，早已讓沈暮雪學會了聽話聽音兒。

沈暮雪乾脆跪直了身子，水蔥般的手指輕輕按揉著殷氏的雙膝，嬌嗔道，「祖母。是丫頭不好，讓您操心了。」

殷氏睜開眼睛，炯炯有神的雙眸一直打量著沈暮雪，「果然是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嘴巴也甜了不少，心思也細膩了。老身從前就沒發現呢？」

沈暮雪微微低下頭，「若想生存下去，總要有所改變。祖母，孫女兒從心底想彌補對上官家欠缺了十年的孝道，但這也不代表孫女兒就能任人宰割。」

「要想在偌大的上官府立足，還得要拿出真本事才行，你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伎倆終究是上不了檯面的。」殷氏重新拿起佛珠盤著，「好啦！我身子乏了。」

沈暮雪垂下眼帘，告退離開。

走出福壽堂院子的時候，藍玉正在門口焦急地等待，看到自家小姐出來了，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將手中厚實的披風為沈暮雪穿戴好。

「小姐，您可出來了，快穿上，別著涼了。」

看著藍玉急的雙眼淚汪汪的，沈暮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同時又十分心酸，想必這丫頭以為自己在裡面受了為難，這才急成這樣。

「好啦！瞧你急的，祖母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藍玉破涕為笑，一手扶著沈暮雪，一手拿著燈籠，二人結伴向靜雪苑走去。

皎潔的月光如水般傾瀉而下，微風拂面，撩起鬢邊的碎發。上官玄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這丫頭，倒是有幾分本事。」

「少爺，您可是白費了心思，小的看著大小姐還蠻開心的。」

「多嘴！」上官玄一揮手中竹笛敲了敲隨從腦袋。

二房的居所長舒閣中，燭火輝映，趁的身影焦急不安。

上官珍本想將沈暮雪一軍，沒想到反被算計，還把藍珠搭了進去，越想越氣，氣的把梨花木梳妝台上的首飾盒全部推到地上，地面頓時一片狼藉。

看著前來小心翼翼收拾地面的丫鬟們，上官珍一聲『滾！』全部趕走。

「背後發脾氣，旁人又看不到，自己給自己添堵呢？」

軒轅明珠一襲深綠色蘇綉長衫，款款而來。

「母親！」上官珍撅著小嘴，撒嬌似的扯著軒轅明珠的衣袖，「那個上官暮雪欺人太甚，早上拜見祖母時讓您下不來台不說，剛才還給了女兒一個難堪。」

「你也知道難堪？」軒轅明珠皺皺眉，甩開上官珍的手，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這種上不來檯面的事，也虧你想的出來。」

「母親，我沒有！」

「還敢頂嘴？！」軒轅明珠鳳眼一瞪，瞪的上官珍講不出話來。

沈暮雪的厲害之處，軒轅明珠早已見識過，她對沈暮雪執意要去祠堂一事也曾懷疑過，心知她不可能做出這等荒唐事，但方才看見上官珍這般篤定，心底也動搖了，本想請老夫人一同看戲，但想想又算了。

萬一事情有誤，她怕落了個沒臉，誰知那丫頭反倒把老夫人請來了。

軒轅明珠一心為女兒謀算前程，怎奈上官修又不爭氣。她每每看到上官修的窩囊樣，總是恨的憤憤不平。

回過神見上官珍滿臉委屈，軒轅明珠心軟了，拉著她的手說道，「你畢竟是大家閨秀，是我軒轅明珠的女兒，自是那些鄉野丫頭沒法子比的，有那閑工夫，還不如好好讀書，多加練琴，過些日子的中秋家宴上一展風采才是。」

「母親，女兒明白了，女兒定不會讓那上官暮雪搶風頭。」

「這才是了。」軒轅明珠讚許地笑笑，隨即鳳眸中閃過一絲算計的意味，「想治那丫頭，有的是辦法。老夫人最看重顏面，那我們就讓她當眾失了顏面。」

靜雪苑

回到靜雪苑的沈暮雪主僕二人，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靈兒正在屋內擺弄著安神的花草，看到二人安然回來，輕快地打著招呼，「小姐和藍玉姐姐回來啦！奴婢熬了紅棗湯，正在暖爐上熱著，小姐喝一碗吧！」

沈暮雪脫下披風，趕忙衝到圓桌前，大口喝著紅棗湯，絲毫沒有官家大小姐的矜持，藍玉噗嗤一笑，「小姐慢些，當心嗆到。」

沈暮雪連喝了兩碗紅棗湯，才緩過神。轉眼似乎又發現哪裡不對。

晚上出門前，隨手放在梳妝台上的那張圖紙換了位置！

圖紙原本是背朝上壓在首飾盒下的，現在翻了過來。圖紙上是沈暮雪辛苦研究出來的古色古香的服裝樣式，中秋家宴上要穿的！定是被人動了手腳。

沈慕雪連忙走過去查看，還是自己畫的沒錯，只是……

「靈兒，我們不在時，可有誰進來過？」

「沒有外人進來。」靈兒搖搖頭，想了一會兒又說道，「只是，您剛出門沒一會兒的時候，張嬤嬤進來過，看您不在，很快又出去了，沒做什麼。」

下午時分就見張嬤嬤神色有異，說話躲閃，那張紙定是被張嬤嬤翻看后拿去邀功了，以達到她的目的。沈暮雪無奈地嘆了口氣。

沈暮雪沒有猜錯，此時她辛苦設計出來的服裝樣式被謄畫出來后，正穩穩地拿在上官珍的手裡，她滿意對站在身邊的侍女素宛，「收買人心這招倒是不錯。」

「小姐過獎了。」

上官珍得意地揚手，把圖紙交給素宛，「拿去繡房，連夜趕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