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後花園落水
沈暮雪逛完夜市回到上官府，一直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銅鏡發獃，亮堂的燭光一閃一閃，銅鏡里照映出的臉有些模糊，越是看下去，越是覺得不認識。
她似乎從自己的臉上看出了另外的一張陌生的臉：蒼白、嬌弱、無助。
「小姐，您怎麼了？」藍玉端著熱水進來伺候洗漱的時候，發現沈暮雪一直對著銅鏡發獃，時而感傷，時而皺眉，時而嘆息。
沈暮雪回過神，忽然推翻銅鏡，「這鏡子惱人的緊，拿去扔了吧！」
藍玉拿起銅鏡仔細地看著，不平整的鏡面，散發著幽幽的光，「這銅鏡是有些發舊了，待明日奴婢上集市，買個新的來換上。」
「哎！小姐，您這是要去哪兒？」
藍玉話還沒說完，就見自家小姐橫衝直撞地出了門，她忙不迭是地跟上。
許是沈暮雪跑得太快了，藍玉愣是被落下很遠，她氣喘吁吁地跟到後花園的藍水湖附近時，轉眼間就不見了小姐的身影。
她四下尋找時，忽聽得耳邊一陣『噗通！』聲，緊接著大片水花落地的聲音。
「有人落水了！」巡夜的李管家舉著燈籠大喊人幫忙。
冰冷的水花濺到身上，藍玉有如從夢中驚醒，打了一顫，連忙向著湖邊跑去。
「小姐，小姐！」藍玉聲嘶力竭地喊著，瘋狂地向身邊路過之人求助。
這時，上官玄聽聞喊聲，從清水閣的方向飛速奔來，毫不猶豫跳進了湖裡。
「大少爺小心！」
此時，一個黑影忽然沒於趕來的人群之中消失不見。
「這是怎麼了？深更半夜地吵吵什麼？」上官石披了外衣，匆匆趕來。
聽得動靜的隨從僕役三兩結伴，忙著趕來幫忙，安靜的上官府忽然熱鬧起來。
藍玉跪在一邊，對著湖面無助地哭著，「老爺，是小姐，一定是小姐！」
不出半盞茶的工夫，上官玄抱著昏迷不醒的沈暮雪上了岸，沈暮雪渾身濕透透地滴著水，沈暮雪雙目緊閉，臉色的如水的月光下更顯蒼白。
上官玄二話不說，將沈暮雪放平，隨即不停地按壓著她的胸腔，幾番努力之下，沈暮雪痛苦地吐了幾口水出來，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上官石不解，「深更半夜好好地為何往湖邊跑？！」
「這是出什麼事了？！」軒轅明珠聽聞動靜便匆匆趕來查看。
沈暮雪靠在上官玄的身上，本就心神不寧，看到軒轅明珠前來，被水霧沾染的雙眸加深了幾分驚懼，甚至不敢直接看著軒轅明珠，「小女睡不著，便想到後花園湖邊散心，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個人影，將小女推了下去。父親，小女真的好怕，今日若不是兄長，小女怕就要淹死在湖裡了。」
「人影？」上官石將目光投向了一邊的李管家身上。
李管家回憶著，方才是看到大小姐一人來到了這湖邊，剛想上前問安，便看到了一個黑影閃過，緊接著便是小姐落入湖中。
上官石氣不打一處來，「哪等惡賊竟敢在上官府的後花園行兇，給我查！」
「老奴這便排查府上有所僕役女侍。」
回想起剛才沈暮雪看到軒轅明珠的反應，上官石又將疑惑的目光投了過去。
軒轅明珠被看得有些不滿，這上官暮雪落水受驚嚇，家主怎生這般看著自己？
「父親。小妹今日受了驚嚇，想來是睡不安穩了。歸香閣雖好，但也經不住三番兩次被暗害，前一個趙嬤嬤，後有今日的落水，饒是再堅韌，也承受不住。」
「大公子此言何意？」軒轅明珠看過去，以為上官玄要將話題往自己身上引。
「二嬸，我不過是在陳述事實，您又何必這般緊張？」上官玄似笑非笑。
「福壽堂中供奉著佛祖，必是整個府上最為清凈之地。」一個蒼老不失威嚴的聲音從後邊傳來，「就先讓雪丫頭搬到福壽堂居住，這丫頭聰明機靈，閑來陪老身談談心，日子也輕快些。」
「老夫人。」
「母親。」
殷氏從上官玄手上接過沈暮雪，以一件厚實的披風裹住她因寒冷而發抖的身子，「沒事雪丫頭，有祖母在，你什麼都不用怕。」
沈暮雪靠在殷氏的身上，瑟瑟發抖。
「文嬤嬤，立刻回去熬兩碗紅糖薑湯給少爺和小姐備著。」殷氏望了眼上官石，「你怎麼回事？女兒落水，兒子下水救人，二人皆成了這般水淋淋的狼狽模樣，你這個做父親怎生還有心思在這問東問西？」
「母親！兒子這也是一時情急……」
不等上官石將話說完，殷氏帶來的女侍便扶著受了驚嚇，渾身發抖的沈暮雪往福壽堂的方向而去，藍玉和靈兒緊隨其後。
福壽堂
柔和的光芒鋪滿整個屋子，火爐中的霧氣裊裊而升，散發著令人舒心的檀香。
沈暮雪換了一身乾淨舒適的衣裳，身上裹著薄被，一大碗紅糖薑湯喝進肚，發了一身汗，方才因落水產生的諸多不適感瞬間消散。
兵行險著，沈暮雪要的就是這個結果，雖然受了些罪。
原本以為，自己憑藉在二十一世紀人事部的工作經驗，有足夠的能力去應對這些家族中的勾心鬥角，但事實卻是她高估了自己。
這些人的狠毒心思，遠遠超乎了自己的想象，那個上官珍雖愚笨，陷害自己的手段也並不高明，但她背後有個軒轅明珠。
天長日久的，她難免會應付不來。所以她現在要做的，便是鬧出動靜，裝出自己是受害者的樣子，讓上官石引起注意，又讓老夫人殷氏對二房產生不滿。
最好的辦法，便是明目張胆地在上官府後花園中發生意外，恰巧此時又被一個莫名的黑影跟蹤，從而撞入自己的視線，自己便借力腳下發滑，跌入水中。
最後以柔弱嬌女的姿態，尋求殷氏老夫人這個靠山。
他沒想到的是，第一個趕來救他上來的是上官玄。
福壽堂內廳之中，上官玄連連打著噴嚏，一口氣喝了兩碗紅糖薑湯。周圖暖了湯婆子放他身上焐著驅寒。
「可感覺好些了？」殷氏在文嬤嬤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上官玄站起身問安，「有勞祖母操心。」
殷氏看著上官玄，慈愛地笑笑，「自從雪丫頭回來，你這位向來冷淡的大公子似乎也變得有趣起來。今夜左右也睡不安穩，不知你是否有興趣同老身講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