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突變

第六章 突變

封鬼一見那哪裡是二胖,根本就是個巨臉怪物,嚇得連連後退滾落床下,將手中的匕首也掉落在地,慌亂間急忙伸手去摸,就這麼短短的數秒那張巨臉已經到了他的面前,張著那黑暗無底的大口噴出令人作惡的腐臭之氣。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封鬼終於摸到了那把短刀,揮起就砍,一下就刺入了巨臉的面門。

「啊!!」

二胖大叫一聲,疼得他直咬牙,只見封鬼握著把烏黑的匕首劃破了他的肩膀,血瞬間就滲透了白色襯衫。

「操他娘的姥姥!我靠你個王八龜孫子!你他娘的瘋了是不是?!你TM竟然敢砍你霍爺我?!靠!!!」

二胖從來都不是個吃虧的主,原來睡得好好的,突然被疼醒,見到自己肩膀被人扎出個血窟窿,哪裡還管是不是故人,一腳踹上封鬼。他本就壯實,這一腳又帶著狠毒,踹上去力道堪比驢踢馬蹬,將封鬼踹倒在地滾了兩滾。

眼見個大活人被自己踹在地上滾了兩圈,二胖終於也恢復點神智,此時突然一道耀眼的閃電劈亮了屋中的黑暗,二胖見地上的人確確實實是自己的兄弟封鬼,就是想破頭他也不可能有什麼理由會害自己,便捂住肩頭咬牙怒道:

「你他娘的少裝可憐!趕緊給我起來把話說清楚!你TM的是不是夢遊呢?!殺人也給個理由先!霍爺我招你惹你了?至於下這麼毒的手嗎?!」

封鬼愣了愣,好像還沒從剛才的驚愕中回過神。見二胖那張臉在閃電的照射下比鬼還要猙獰三分,咧嘴乾笑一聲,自個兒爬起來拍了拍屁股道:

「我TM救了你一命還在這給我橫!趕緊把燈打開,讓我看看你的傷。」

二胖有點莫名其妙,剛想發火,覺得黑燈瞎火的實在不方便,就依言把燈打開,這一開不要緊,竟看到眼前的封鬼面色慘白,比背後的白牆還要白些。

「你他娘的怎麼了?是霍爺我挨刀子流血又不是你,你怎麼跟娘們兒來了大姨媽似的,一臉的失血過度!」

「話這麼多!你胳膊不疼啊?」

封鬼檢查了二胖的肩膀,雖然流了不少血,還好只是皮肉傷,沒有傷到筋脈和骨頭。他取了行李中的隨身藥箱給二胖消毒包紮,雖然那冒失鬼還是罵罵咧咧一肚子的委屈,不過好歹胳膊被綁了也沒法再動手。

包紮完畢之後,封鬼去衛生間洗凈滿手的血漬,盯著滿臉疑問的二胖看了會兒說道:

「你剛才遭鬼上身了,而且是個惡鬼。要不是我那一刀,恐怕你現在已經去見如來了。」

「真的假的?你別坑我啊!是不是你趁機報復!我以前得罪你了?大學的時候我是搶了你的女友還是借了你的錢沒有還啊?真TM沒想到啊,你怎麼就這麼歹毒啊?這是人不是牲口,有你這麼往死里砍的嗎?我說你這匕首哪兒來的?你不知道私藏刀具犯法啊?」

「我說你都留這麼多血怎麼精力還這麼旺盛啊?你看你的手腕上,是不是有個爪印。」封鬼還後悔救他一命了,你說留著這麼一話嘮在身邊,以後他還能有安生的日子嗎?

二胖一聽這話下意識的抬起了手,果然見到個紅手印,他的皮膚本來就白,襯得那紅手印更加突兀刺眼。

「我靠!這TM是什麼東西?!」

「這是鬼手印,是剛才那個惡鬼留下的。證據可就在這了,信不信由你。」封鬼說得輕描淡寫,二胖顯然不怎麼相信,狐疑的盯著他問道:

「那鬼長什麼樣啊?男的還是女的?穿沒穿衣服啊?」

「你要不信就算,等早晚碰上了,別嚇得尿褲子就行。」封鬼忍不住譏笑,二胖依舊是將信將疑,不過要是讓他相信是封鬼無怨無故捅了自己一刀,那還不如相信自己是被鬼上身了。當下便也沒再多有抱怨,攤開手沖封鬼努了努嘴道:

「把你那刀給我看看,別說還挺特別哈。」

封鬼依言將那把短刀匕首遞給他,二胖拿在手裡仔仔細細看了半天,未免有些古怪。封鬼看出他的心思,開口道:

「這刀是爺爺留給我的傳家法器,也是封門嫡傳人的身份象徵,叫做邪牙刀。這是一把妖刀,傳說是在一個千年狐妖的體內煉鑄而成,非金非銀非鐵,不屬於任何一種金屬。」

「真的假的,我看就一生鐵!瞧這黑的,跟生了銹一樣。就這刀把兒還能值點兒錢。」

二胖見他說的太過玄乎,壓根兒就不信,不過這外形像短劍的匕首確實古怪的很,通體烏黑,無峰無刃,鈍如沙石,簡直就是塊破銅爛鐵,卻用上好的油蠟瘋馬皮裹著;刀把是用雕花的泰銀包鑄的,鑲有碧璽和綠松石;末端掛著兩個用紅繩扎金剛結拴的雕花鏤空銀鈴,晃動之後發出的聲音十分沉悶,不留心根本就聽不見。只是這華麗的刀把與那刀身實在不搭調,襯得那烏鐵短刀更加的笨拙銹鈍。

「真的假的我也不知道,不過剛才確實是邪牙救了你一命。它在遇到妖魔鬼怪的時候鈴鐺就會發出清脆的聲音,作為警示。」

封鬼這回的語氣十分嚴肅認真,搞得二胖很心虛,有點兒相信他確實救了自己一命。

「好,就算我真被鬼上身了,那你知道那鬼是什麼來頭嗎?他幹嘛不附你身上啊?」

「這鬼知道我是降魔師,自然怕我不敢近我的身。只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附在你身上。既然明知道我會對付他,幹嘛還找上門來呢?」

這點封鬼怎麼想都想不明白。按理說鬼怪是邪祟,遇到他們降妖除魔的都繞道走,沒幾個傻缺上門找死的。

二胖打了個哈欠,說:

「這有什麼不明白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既然鬼找上你,那肯定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他來索命啦!」

「你能不能正經點兒?我封鬼從小就不怕這些,除他們非找死,否則都是我去找鬼哪裡有鬼敢來找我?」

「說的也是,要不然你也不會叫封鬼啊。嗯,也許是那個鬼有事找你?他知道你是降魔師,卻不怕死非要找上門來,也許是知道你的厲害想要找你幫忙?你倒好,也不聽人家說什麼就把人趕走了,還害得老子白白多了個血窟窿!」

封鬼一聽這話還真有點意思,二胖這人很少按常理出牌,一向沒個正形,滿腦子的歪點子餿主意,若是遇到危急關頭倒還真能想出常人想不到的事情來。

「你這麼說倒是有點道理。不過他都已經被我趕跑了,到底是不是也不知道。」

「哎!操這麼多心幹什麼!等遇到了再說!不過話說回來,霍爺我今晚受了驚嚇遭了你的罪,明兒個你非得給我補回來不可!」

「怎麼補?」

「首先呢,把我介紹給鴉門小姐,你得給我撐點兒面子別叫人看扁了!其次就是好好乾活替四爺辦完事然後拿錢走人!我要是看上陳家的什麼東西,拿了就走,你別想攔我!」

封鬼見他這是趁機討價還價,不過不管怎麼說確實是自己下的毒手,對他還是有愧,便爽快的答應了。

「好,就這麼定了!趕緊睡吧,明天一早我就找四爺問個明白。」

第二天吃過早飯封鬼就領著二胖找到了陳老四,四爺見二胖肩膀受了傷,好像傷勢還不輕,忙問是怎麼回事。封鬼剛想回話,二胖就在那誇大其詞將昨日之事說得天馬行空,那哪裡是鬼上身,簡直就是星球大戰。

「所以我說,那就是玉皇大帝瞧上了咱的命格,委以重任肩負黎民,要我擔起拯救全人類的崇高使命!就說我前段時間老是夢到自己有血光之災,這回應驗了!那說明什麼?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所以這是佛祖對我的試煉。最後怎麼著?霍爺我通過了!咱就是救世主的不二人選,是大羅神仙從幾十億人民中挑出來的,那是責無旁貸毫無二話!」

封鬼見二胖又在那侃嘴皮子,連忙打斷道:

「我說就一破鬼上身你哪給我扯出這些個大話?還救世主呢,是哪個孫子昨晚叫得跟殺豬一樣啊。」

陳老四來回打量著二人,總感覺像是故意演了一齣戲給自己看似的,尤其是二胖那通不著邊際的瞎侃,可他實在想不出這二人有什麼理由唱一出苦肉計,便試探的詢問:

「這麼說,霍老弟真的被鬼上身了?那封老弟你可知道這鬼的來頭啊?」

「這得問您呢,四爺。這鬼是棲身在您祖宅里的,你們陳家好歹也是曉風水通陰陽的宗家,怎麼可能一點都沒有察覺呢?」

「封老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屠烏門這幾十年做的都是金玉買賣,要麼為人算命測字看風水格局,捉鬼降妖這一行畢竟難登大雅之堂,又沒什麼賺頭,早已不如往先了。」

陳老四話語間透著股商賈的算計狡詐,封鬼聽著不怎麼順耳,冷眼道:

「四爺,這話您說得可不中聽了。敢情你們陳家徹底成了生意人,就把老本行給忘了?干我們這行的最忌諱忘本,想當年您父親癩頭鬼霸王那也是威名遠揚,就算是個土夫子那也做的是陰間的買賣,打的是風水大師的旗號,聽您這意思是真心要絕了這宗源,讓屠烏門滅在您老手上?」

「哎呦封老弟!可不敢胡說這混話!你想到哪裡去了?我陳老四是那種見利忘義欺師滅祖的小人嗎?這回請你們封家人來,就是敬重你們封印大宗,除了你們封家,再看道佛法巫四大家,哪一個也沒有這樣的本事啊!」

陳老四果然是個老奸巨猾的角兒,見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打太極戴高帽,封鬼畢竟年輕經驗不足,被三言兩語捧得十分受用,笑道:

「陳四爺別太認真,我就是給你開個玩笑。不過話說回來,就算你們只重堪輿玄空之術,這陰陽總該還是能通的吧,難道就真的一點也感覺不到鬼氣?」

「不瞞您說,我們陳家有位通曉陰陽的神人,今兒也到了府上,正想帶封老弟去照個面。」

「哦?是誰啊?」

「我二哥的大孫子陳曉,也就是鴉門小姐的未婚夫。之前一直在英國留學,這次正是為了他爺爺的事而來的。」

二胖一聽那假想的情敵真身也來了,把封鬼拉到一邊,低聲說:

「我跟你講,昨晚兄弟說的可都是真的,這回是要見真佛了,鴉門小妞的那個未婚夫也到了,你可得給兄弟把面子往大了撐啊。我就不信霍爺我頂天立地一鐵血真漢子比不上那個驕奢淫逸的富二代小白臉兒!」

「拉倒吧你,這還沒哪兒呢,等見了再說!還不知道鴉門長成什麼樣了呢,要是一母夜叉你也要跟人家搶啊?」

說話間,幾人已經到了昨天的待客廳堂,六把太師椅上一共坐了三人,兩男一女,都是年紀輕輕,男俊女俏,尤其是一白面書生模樣的高瘦青年,俊朗不凡,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富家子弟,封鬼認定他就是陳曉。

「叔公。」

「四爺。」

沒想到那白臉書生沒有反應,反倒是另外一個英氣的青年和那位美女見了陳老四就客氣的起身,恭敬的叫了聲叔公和四爺,不用說,男的是陳曉,女的必然是解鴉門。二胖一見解鴉門那嬌俏可人的秀麗模樣,當下心就癢了起來,正好是他好的那一口兒,樂得差點沒用京腔開口大唱「這正是千里姻緣一線牽吶!」。

「哦,鴉門小姐也上前面來啦?」陳四爺見解鴉門竟然從他二哥那過來,還有點吃驚。

「叔公放心,三爺那有人看著呢。」解鴉門一向提防著陳老四,生怕他聯合自己親娘對三爺不利,語調未免有些犀利。陳老四呵呵陪笑,看著陳曉身旁的白面書生,好奇詢問:

「這位小哥是?」

「哦,他是我的朋……」

「周翎花!您是周翎花周老闆吧?哎呦您瞧這一卸妝差點沒認出來!我爸是您的戲迷,全京城就愛看您的戲!什麼霸王別姬,貴妃醉酒,鎖麟囊,只要是您的正旦青衣,他都會唱呢!」

二胖興沖沖的迎上前,直瞅著那白面書生是望眼欲穿,早把人家解鴉門拋到了九霄雲外。因為受到父親的影響,他也很喜歡聽周翎花的曲兒,當年在電視機前那麼驚鴻一瞥就被舞台上那婀娜的身段與華麗的唱功所吸引。今日見到真人就在面前,卸了俏麗的濃妝之後果然模樣英俊,尤其是那雙杏眼,星眸皎目婉轉流波,跟舞台上顯露出來的是絲毫不差。唱戲的除了嗓子身段,最看重的就是眼神,要麼說這周翎花年紀輕輕的三十多歲就能成為一代宗師呢?靠的就是那雙脈脈含情的桃花眼,想當年他老爹也是被這雙眼睛一電才成了死忠飯的,還差點把老媽那壇陳醋給打翻了。

周翎花見多了像二胖這種粉絲,也不多怪,習慣的笑了笑作為回禮。

「承蒙抬愛,請問您是?」

「哦,我叫霍爾潘!周老闆,您今兒無論如何也要給我簽名合影!我和我爸可都是您的超級大粉絲啊!只要您在京城的劇院有演出,那都是場場必到!不知您下一齣戲準備什麼時候在哪裡開演啊?能不能先透露點消息也好讓我老爸回去搶票……」

「哎哎,我說二胖你行了啊,有你這麼鬧的嗎?」封鬼嫌他丟人連忙拉他回來,二胖不耐煩的甩開他的手,繼續巴巴地望著周翎花。

「你不知道!人家周老闆的皮黃二腔那可是正兒八經的北派京腔,是四大徽班之首三慶的嫡傳後人,想當年乾隆八十大壽,那四大徽班可是風靡全京城啊!」

二胖越說越興奮,周翎花謙虛的拱了拱身子。

「霍爺謬讚,承蒙霍老爺子看得起,翎花日後若有扮戲,一定將首演的門票寄送到府上。」

「哎呦!我滴姥姥!那,那我代我爹先在這兒謝謝您了!」

二胖又在那誇讚了一番,說得人家周老闆都有點發憷了,封鬼連忙叫他打住,陳老四這才有機會給幾人作介紹。

「周老闆既然是大家都認識的大名人那我就不再多說了。陳曉,這就是封門宗家的長孫封鬼。」

陳曉主動上前與封鬼握手,客氣的點了點頭。周翎花反應倒是大了些,一聽封鬼是誰之後竟然是又驚又喜,那張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如四川變臉一樣變得迅速,竟叫封鬼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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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阿八部之天丑龍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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