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父子情深
「要不,你們三個在外面等著吧,以免待會鬼魂出沒,嚇著你們。」徐峰小聲提議道。
哪料這三個女人的膽子非比尋常,齊齊搖頭,表示非要跟著我們一同進去不可,或許在她們三個的心裡,對我們還是有些戒心的,畢竟我們才剛剛認識,她們還不能確定我們三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其實這也是人之常情。
見她們態度堅決,我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一人給她們發了一張護身靈符,並叮囑道:「這張符你們帶在身上,鬼是不敢接近你們的,另外等會不管看到了什麼,切記不要大聲叫喚。」
三女同時點頭,而後我便當先走進了屋內。楊廣才的房子面積很大,裝修的也非常講究,大廳里種滿了花花草草。進屋后,我先四下掃視了一番,並沒有發現小鬼和楊廣才魂魄的蹤跡,只不過屋子裡充滿了陰氣,這足以證明它們就在藏身在此。
既然小鬼不肯現身,那我只有引它出來了,「瓜瓜小姐,把我之前給你的那炷香拿出來。」
瓜瓜點了點頭,急忙從包里掏出引魂香遞給我,接過香后,抖手將其燃起,然後腳踏七星,在大廳內繞了一圈。很快,引魂香的煙霧瀰漫開來,這讓屋子裡的氣氛看上去更加陰森。李靜茹縮著脖子道:「怎麼都這麼久了,小鬼都還沒出現呀?」
我沉聲說道:「別著急,小鬼的軀殼在什麼地方?既然它不願現身的話,那我就逼它出來。」
瓜瓜姐說道:「應該在哥的卧室里。」說著,她抬手指了指一間屋子。
抬眼看去,只見那屋子房門緊閉,門兩邊擺著吊蘭,門上則掛著一個木質的裝飾,這裝飾乃是一個外國邪神的鬼臉,看上去非常醜陋。我並不知道這個鬼臉裝飾的作用,但據我猜測,肯定跟泰國那邊的巫術有關。
推開楊廣才卧室的門,頓時便有一股怪異的香味撲入鼻腔,好似熏香的一種,味道很是奇特。另外,這間屋子裡僅有一張床和一個香案,香岸上擺放著一個香爐,香爐里有許多香灰,看樣子這屋子中的氣味,便是這些香所特有的味道吧。
在香案下,我看到了一個窩籃,這個小窩籃倒是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應該就是普通的商場貨。沒想到楊廣才還真把小鬼當成了親兒子。
走近一看,果不其然,一隻漆著金粉的小鬼正安詳的躺在窩籃中,這小鬼模樣確實像瓜瓜所說那般,非常可愛,乍一看去跟尋常的嬰兒並無太大區別。它雙眼閉著,嘴巴微微上揚,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還裝!」我冷哼一聲后,「啪」的一張符咒貼了上去。這是驅鬼符,我們所見到的只是小鬼用以寄宿的軀殼,真正的小鬼就依附在上面,驅鬼符一貼,那軀殼頓時沾了靈氣,百鬼難近,因此再也無法讓小鬼寄居了,如此一來,小鬼必定現形。
果然不出所料,伴這一陣青煙,一個六七歲的孩童鬼魂出現在了窩籃旁邊,它渾身青色,眼眶崩裂,身材極瘦,頭大如籃球,頭髮稀疏,乍一看去就像是電視里演的外星人一樣。此時這小鬼瞪著雙眼,惡狠狠的盯著我。
徐峰身後的三個女人哪見過這種駭人玩意兒,險些驚呼出聲,好在馬濤及時給了他們一個眼神,示意她們不要驚慌,她們方才沒有喊出來。
小鬼的軀殼看上去還不滿周歲,可如今都長這麼大了,這一點令我始料未及,如此看來,這幾年小鬼定然吸足了楊廣才的精血,道行不淺,以至於現在都想擺脫宿主了。
軀殼對於它而言,不僅僅是一個寄居之所,更是一個束縛,要想完全獨立,它就必須擺脫這個束縛,而要想擺脫這個束縛的話,小鬼首先就得找一個替身。由於它無法遠離軀殼,平時沒有機會接觸到其他人,因此最佳的人選便成了與它朝夕相處的那一個了,也就是自己的宿主。所以說,養小鬼的人,若非自己本身就具備一定的道法,要不然的話,很難有什麼好下場,楊廣才便是一個典型了例子。
「呀!」突然,小鬼一聲尖叫,只見它的指甲瞬間變長,就像是一把把鋒利的手術刀一樣,泛著陰森森的寒光,而後縱身向我撲來。
沒想到這個小鬼已經厲害到了這種程度,比起那些獨自修行的孤魂野鬼確實要強大得多。只不過今天遇到了我,也算它倒霉,若是連這種道行的小鬼都對付不了的話,我還有什麼臉自稱王家掌門?
見小鬼撲來,我二話沒說,直接一道定身符咒打了過去,小鬼反應不及,頓時被貼了個正著,立馬就被定在了原地,雖說還保持著飛撲的姿勢,但是卻一動也動不了。唯有一雙充滿陰狠之色的眼神瞪著我。
隨後我將手指放在口中咬破,擠出一滴鮮血,「唰」的一下點在了小鬼眉心之上,此乃點陰秘術,需以身具道業的處男之血才能施展。這滴血乃是純陽之物,專門克制那些陰魂,小鬼雖說有些道行,卻也抵擋不住。頓時像是過了電一般的抽搐起來,並且慘叫連連。
對待這種國外傳進來的妖物,我毫不心慈手軟,殺意一起,便要用楚刀了結這廝,可哪料到就在這時,突然又有一魂魄閃現而出,直接擋在了小鬼身前。
我定睛一看,竟然正是楊廣才。
疑惑之下,怒聲問道:「你這是何意?它可是害死你的罪魁禍首,你竟然還護著它?」
楊廣才的魂魄剛離開自己的肉身,此時還有些無所適從,但總算是意識到自己已經死去的這個事實,「我養了它這麼多年,早在心裡頭把它當成了自己的親生骨肉,更何況這些年來,它也確實幫了我不少忙,求求你高抬貴手,就放過它一條生路吧。」
「哥!」「老闆?」瓜瓜姐她們一見楊廣才現身,頓時不由自主的開口叫道。
楊廣才面目獃滯的看了看她們仨,似乎完全不認識,也並沒有多做理會,只是用央求的眼神盯著我。
我搖頭道:「此乃妖物,如果我放了它的話,那今後還不知道得有多少無辜的性命葬送在它手上,你若是還有點良知的話,就不要攔著我,讓我替天行道,收了它。」
楊廣才的鬼魂聞言后,神色頗顯凄苦,幽幽說道:「都怪我,要不是我財迷心竅,從泰國帶它回來的話,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情,說到底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要收,你就把我收了吧。」
那小鬼在聽了楊廣才這番話后,竟然嗚嗚的叫了兩聲,而後艱難的爬到楊廣才身邊,拽著楊廣才的褲腳,眼巴巴的盯著他。見此情形后,我心頭也是不由一動,暗自說道:「難不成這小鬼還有些人情味?亦或者是被楊廣才的舉措感動到了?」
此外,小鬼的指甲也已經幻化回原先的樣子了,這更加出乎我的意料。
楊廣才見我默不作聲,繼而再次懇求道:「七天之後,我便要去陰間報道了,在那之前我還有一個心愿,懇請高人你幫幫我,要不我定然不會瞑目,永遠遊離在凡塵人世,做那孤魂野鬼。」
我皺眉道:「什麼心愿,你且說來聽聽。」
楊廣才回臉看了看身後的小鬼,臉上流露出一絲關愛,隨之說道:「他也是個苦命的娃兒,搞成今天這個樣子也實屬身不由己,倘若你能想辦法替它擺脫金身的束縛,消除他心中的怨恨,讓他跟我一起去陰間報道的話,我便可以瞑目了。」
我詫異道:「一隻把你害死了的邪靈,你有必要這麼對它嗎?更何況它積怨已久,哪怕是我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徹底洗掉它心中的怨恨……」
「求求你了,我知道你一定會有辦法!」
看著楊廣才魂魄那懇求的眼神,我最終還是妥協了,「好吧,不過話我得先跟你說清楚,這小鬼非同尋常,我只能儘力一試,倘若失敗了,那麼我會在第一時間內打得它魂飛魄散。到時候還希望你不要阻攔。」
楊廣才見我答應,頓時欣萬分,連連拱手道謝。
無奈之下,我抽出靈符貼在了小鬼額頭之上,如今小鬼還無法遠離自己的軀殼,所以我必須施法破掉上頭的巫術,從而讓這隻小鬼重獲自由。
對於泰國那邊的巫術我並不十分了解,但是師父曾說天下萬法歸一,一法通則萬法皆通,所以我把禁錮小鬼魂魄的巫術權當作是一種封印來對付,想必應該可以達成目的。
打定注意后,我拿出毛筆、硃砂,以及一面八卦鏡。當夜月大如盤,月光皎潔,我拉開楊廣才卧室的窗子,讓馬濤幫忙,藉助八卦鏡將月光反射到小鬼的金身之上。如此一來,月之正氣,經過八卦鏡的加持,便可大幅度的提升,尋常的厲鬼根本不堪此光照射。
那小鬼的金身被月光一照,頓時泛起了陣陣青煙,渡在外表的那層金粉也簌簌掉落下來,原本甚是圓潤飽滿的嬰孩軀幹,也以肉眼可辨的速度乾癟起來。隨後,我又用毛筆沾著硃砂,在金身上畫起了道道符咒,此咒名為天尊驅魔咒,其作用一方面是可以驅除陰邪之氣,另一方面則是用以破除巫術。
很快,那鬼嬰的身體內突然傳來一陣霹靂巴拉的骨骼斷裂聲,隨之一股腥臭的液體自其肛門處流了出來。此時此刻,鬼嬰的身子已經萎縮到大概只有一個茶杯那般大小了,五官、四肢蜷縮在一起,模樣非常慎人,瓜瓜姐她們皆是不敢多看一眼。
見火候差不多了,我二話沒說,直接抖出一道火符貼了上去,頃刻間烈火湧現,片刻的功夫便將這小鬼軀殼燒成了一攤灰燼。而一邊被我定住的小鬼魂魄卻依舊趴在那裡,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燒掉小鬼軀殼后,我開口說道:「如今我已替小鬼擺脫了束縛,接下來只要設法洗去它的怨氣,那麼這事兒便成功了,不過在那之前,我需要做一些準備,今天就先到這裡吧。楊廣才,你乃剛死新魂,還沒過頭七,趁這最後幾天,你生前還有什麼地方想去的,就去看看吧,這小鬼我的魂魄我先帶走,等明天晚上我會找地方作法。」
楊廣才的鬼魂答道:「我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了,只想跟我孩兒呆在一起。」
我無奈道:「那隨你吧,我會將它封禁在乾坤布袋之中,你若想跟它在一起的話,也得進去,這樣你還願意?」一邊說著,我一邊從腰間解下了一個灰色的小布袋子,袋子上畫著一個八卦,其它並無特點。
楊廣才看了眼乾坤布袋,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