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長生寇

封鬼詫異的看了看二胖，他說的這些問題自己也都想過，可是根本就沒法得到確切的答案。按理說宋阿拽和他們也出生入死這麼多次了，沒理由會害他們。退一萬步說，就算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必須身犯險境，那也不會是故意要讓他們死啊。再說他還帶著個江寧呢，這兩人怎麼說都是一夥的，總不至於來到這雪山之中私奔殉情吧。

不過話說回來他還真是很在意二胖提出的這些問題，尤其是他的血為什麼能夠開啟石門？包括之前的神樹圖騰，也是在灌滿他的血之後才打開了通向雪山的第一道石門。這裡是須厄門古人所設的禁地，就算能用人血開啟機關那也得是須厄門後人的血，宋阿拽又不是須厄門的人，怎麼就成了開啟入口的關鍵了呢？難道這跟他的寒血有關？或者說跟他的禳青有關？

正想著如何開口問問宋阿拽，就聽鴉門突然怪叫了一聲，二人急忙湊上去看，見那寶盒已經被打開了，裡面竟然盛著顆乾枯的人頭！那人頭沒有眼睛，黑洞洞的眼眶裡放著兩顆血紅色的珠子，其中有一顆不知什麼原因已經碎裂了，另外一顆完好無損。那紅珠子在火光的映照下發出光彩奪目的絢麗光澤，看不出是什麼材質，介於紅瑪瑙與雞血石之間，卻更加鮮艷如血，一點兒瑕疵都沒有，就像是有誰刺破手指滲出來的一滴血珠子，鮮紅的似乎馬上就要滴落下來一樣。

幾人看了之後都唏噓不已，這幾乎風乾的人頭眼洞里放著血紅的珠子，看著真是出奇的怪異恐怖，尤其是那人頭的皮膚髮黑髮亮，幾乎跟生鐵一樣，卻又能看出面部的肌肉組織，沒有嘴唇卻張著嘴，裸露著兩排不怎麼整齊的牙齒顯得更加猙獰駭人。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這麼顆乾枯的人頭就是須厄門費勁心思大興土木所要守護起來的寶貝么？可這怎麼看也不像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啊。

「我說諸位能看出什麼玄機來么？」二胖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封鬼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看不懂。這方面知識鴉門應該是他們所有人中最豐富的，不過似乎她也不知道。宋阿拽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好像對這個東西不是很感興趣，見沒人知道乾脆去檢查四周情況了。江寧皺了皺眉，猶猶豫豫的開了口：

「我也不能確定這到底是什麼，不過跟一種名為『長生寇』的藥材有幾分相像。古書上說長生寇是古時候修佛得道之人用盡一生精血凝結而成的，比較像是佛骨舍利，死後放在眼睛里，能通往生來世，記錄下你在這世上留下的功德，等輪軌轉世的時候也好有個憑證。」

二胖眨著眼說：

「就這硬石頭子兒還能當藥材？哪個缺心眼的敢吃啊！」

江寧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長生寇之所以會被用作藥材是有人發現這東西磨成粉末跟靈芝一起沖服后可以益壽延年，若是整顆吞下去那就能續命至少百年。傳說在明成祖永樂年間有個富甲一方的林家莊，那家的小少爺從小就喜歡捉蝴蝶做成蝴蝶標本。後來有個才貌出眾的青年商賈，娶了林家的大小姐入贅為胥接管整個林家莊，結果一夜間殺光林家上下幾百條人命，只留下那個小少爺。林家少爺質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那青年說自己是曾經被他救過的一隻藍***，本以為遇到了好人，沒想到看見牆上掛的全是同類的屍體，而林家少爺不是要救自己而是要將它做成標本。蝴蝶精是專門為族人來報仇的，他說你殺了那麼多的生靈死後是要下地獄的，而我也殺了幾百條人命更是會墮入修羅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可沒想到那二人長期相處有了感情，都不希望對方死後下地獄受苦，蝴蝶精就殺了一個得道高僧偷了他的兩顆長生寇，相約二人各吞吃一顆續命百年，多積德行善彌補罪惡。沒想到林家少爺貪心，偷吃了兩顆長生寇，並將那蝴蝶精殺死在睡夢中為林家報仇血恨。那林家少爺吃了兩顆長生寇后花了幾十年的功夫重建林家莊，成為名聲顯赫的富商，到處燒香拜佛布施窮人，活了有二百多年，被稱為老活佛。

不過這長生寇也有副作用，雖然能續命，卻不會讓你容顏永駐，身體各項機能都會正常的衰老，當你活到七八十歲的時候，就滿臉的皺紋和白髮蒼蒼，等過了百歲衰老的更快，皺紋越來越多身體越來越差。聽說那林老佛爺死的時候從外表上看就像是一顆乾枯的枯樹，皮膚褶皺的跟縮了水的干樹皮一樣，指甲和鬍子長的老長，和老妖精沒什麼太大的差別。其實他的功德早就圓滿了，他之所以沒選擇死亡而是繼續活受罪就是心存愧疚為了幫那蝴蝶精贖罪，幾百條人命可比成千上萬隻蝴蝶的命要難償還多了。」

大家都聽得入了迷，等江寧講完這個故事，嘆了一口氣感嘆道：

「所以說人心險惡變化無常，我真不明白這麼多人非要長生不老做什麼，活得太久也是受罪，還不如好好享受這應得的幾十年才更加懂得珍惜。」

封鬼搖了搖頭，並不認同江寧的觀念。他覺得這些都是風涼話，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等到真有長生不老的一天估計她都能笑出花來。不過這麼一想他突然就想起一件事來，那穆玄典活了這麼久了，難道也是吃過長生寇的嗎？他嫌自己活的不夠久，還要再找長生寇來吃，所以才會派錢串子來這個地方。可七十年前他時候真的來過這裡呢？如果真來了怎麼不帶走這兩顆長生寇？另外一顆就是怎麼碎裂的呢？巴音說過的孔雀琉璃膽和這長生寇都有長生不老的功效，這二者之間又有什麼關聯呢？至於這恐怖的風乾人頭又到底是誰的？既然被裝在寶函里肯定是須厄門什麼重量級的人物啊，難道是祖師爺之類的不成？這些全都是問題，一個接著一個，讓封鬼真是心有餘悸，不敢再想下去。

「快來看看這個。」

宋阿拽突然叫了一聲，幾人放下那人頭連忙跑了過去，就看見兩扇石門後面的地面上各有一塊被撬鑿過的痕迹，好像有東西被人從地面上砸掉帶走了一樣。封鬼覺得眼熟，心說這地方之前一定有對石獸，不就是開啟天丑龍王地宮的八大石獸中的一對嘛！這麼說爺爺他們已經進來過這個地方帶走了石獸，可為什麼和穆玄典一樣也沒有帶走寶盒裡的人頭呢？他們總不會不知道這紅色的珠子是長生寇吧，或者匆忙間根本就沒有發現這裡的寶盒？這似乎不太可能啊。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打開石門需要宋阿拽的至寒血，不過錢串子趙正曾經也有過至寒血，再說宋阿拽和爺爺認識，難保他以前沒有來過。這麼說二胖剛才的話還是有一定根據的，宋阿拽根本就清楚這裡的情況，知道用自己的血可以打開石門，這裡已經不是他第一次來了。可是他依舊沒有理由會布下陷阱害自己啊，這其中必定還有什麼關鍵的線索被隱藏了起來，目前根本無法得知。

這麼想著，江寧就拿出之前封鬼在宋阿拽那看到的老照片，研究了一下對大家說：

「應該沒有錯，這地方原來一定放著照片上八石獸中的兩個。關鍵是，他們為什麼只拿走石獸而沒有拿寶函呢？」

這個問題確實比較關鍵，如果能弄明白那或許一切就都可以解釋清楚了。封鬼又想起天丑龍王宮裡遇到的一切，爺爺他們到處尋找古迹得到八隻石獸的目的就是為了開啟龍王地宮的八卦門，這說明那裡就是他們的目的地，可是長生不老丹還留在原地，之後被假冒錢串子的陳三水給搶走吃了變成一隻紅吼，而龍肆肚子里的玉璽他們也沒有帶走，難道說他們早就知道那玉璽是假的？他們到龍王地宮的目標又是什麼呢？到底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秘密才導致那幫軍隊之後在人間銷聲匿跡，爺爺封九坤也死的不明不白呢？或者說龍王地宮根本就不是他們最後到過的地方，也不是他們的終極目的所在，在那獲得關鍵的線索之後他們應該還去了什麼地方發現了更為重要的事實真相，才落得個無人知曉的下場。可那真相到底會是什麼呢？他們有意識的留下一些東西難道就是為了讓後人去解開這些謎團么？

「哎？我說那長生寇真能長生不老么？」二胖突然哎了一聲，「那咱們一人吃點兒也不枉此行啊。」

封鬼真是佩服二胖的思維跳躍能力，不過經他這麼一說大家也又將注意力轉回到那藏著長生寇的人頭上。

「書上是這麼說，可真假誰也不知道。你要真願意當試驗品先嘗嘗也行啊。」江寧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二胖還想接茬鴉門有點不耐煩的說：

「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情說這個？趕緊想辦法出去才是！也不看看這裡的空氣還能支持多久。」

這個提醒猶如當頭棒喝將大家拉回殘酷的事實，封鬼不免嘆了口氣，對於他們這種經過好幾次生死一線的人來說，或許有時候真的是神經大條了，麻木了，反而不會那麼的緊張於危險的境地，更為重要的是，有宋阿拽這個人物在身邊，他就覺得自己絕對死不了，大家一定能活著出去。再說不還有氧氣瓶和**么，總之天無絕人之路，他們這幫人總是能化險為夷的。

越想就越輕鬆，不過也不能就這麼完全的放下心來，封鬼環顧了四周的環境，這個地方空間很狹小，相當於一個小型的大雄寶殿，正中央供奉著修羅神像，周圍有些散落倒塌的金銀銅陶器皿之類，四周的牆壁上描繪著一些佛教涅槃升天之類的壁畫。匆匆一眼掃過去之後，封鬼突然將視線停留在其中一幅畫上，這幅畫在西面牆壁上最左邊的角落裡，和其他畫的畫風與內容明顯不一樣，黑乎乎的一片，顯得很是怪異。封鬼急忙湊上去查看，竟發現這畫是有人重新塗鴉上去的，覆蓋住了之前的壁畫，用的是黑炭，畫畫的人水平明顯不高，塗塗改改髒兮兮的一大片，不過還是能看清楚畫中所描繪的正是這神殿中所發生的情形。

「這是哪個小屁孩的鬼畫符啊？簡直就是對古代藝術的褻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