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們是刁民

高峰接到一個電話，那是擋土牆隊伍的材料員陳曉雲打來的，他告訴高峰有人搶鋼筋，讓他趕緊過去瞧一瞧。

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搶鋼筋，這還是高峰第一次聽說，他還以為聽錯了呢，再一次向陳曉雲求證，陳曉雲再三強調這是真事，真是有人搶鋼筋，高峰就信以為真了，他覺得即使這陳曉雲是一隻老狐狸，也不至於這樣編造謊言。

高峰騎著摩托車去了擋土牆存放鋼筋的地點，擋土牆隊伍真是一個垃圾隊伍，鋼筋加工的地方十分簡單，鋼筋也是胡亂地扔在泥地上，下面即沒有硬化也沒有墊上枕木，上面也是光禿禿的沒有任何的遮蓋，這是完全不符合規定的呢，最起碼的下墊上蓋都沒能保證。

高峰看著這亂糟糟的場地，他是眉毛皺的老高，心裡很是不爽，不過他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他最要緊就是追回失去的鋼筋。

高峰到了鋼筋加工點，卻發現陳曉雲並不著急，悠哉悠哉地抽著煙捲，若無其事地吞雲吐霧，好像什麼事沒有發生一樣。

「老陳，你不是說有人搶鋼筋嗎，你怎麼還不去追？」

「高工，我哪裡追得上啊，我也不敢追啊，他們這幫人太野蠻了，我這老命也不可敢跟他們比。」

陳曉雲向高峰叫屈，高峰卻不相信他的鬼話，光天化日之下，怎麼可能有明搶鋼筋的人，難道他們就不怕坐牢嗎？

「老陳，你就別忽悠了，這光天化日之下，誰有這個膽子搶鋼筋，除非他們是土匪差不多。」

陳曉雲指著山上對高峰說：「高工，他們就是土匪，他們比那土匪還要土匪呢，你看看他們這麼多人，那是大搖大擺抬著鋼筋就走，那不是明顯在搶啊。」

順著陳曉雲指過去的地方，高峰看到半山腰上面果然有幾個人抬著鋼筋，他們正往山那邊去。

「老陳，你怎麼還不去追啊，他們既然敢搶，你就敢追回來。」

陳曉雲道：「高工，我剛才告訴你了，他們是名符其實的土匪，我可只有一條老命，我可不敢去追呢，你也別去追，免得傷了自己可不好。」

陳曉雲不知道是真心相勸，還是故意激將高峰，他還裝著好心的樣子，讓高峰也別犯傻了，反正這鋼筋是公家的財產，又不是他們個人的財產，那就讓他們抬走了事。

高峰一聽就不願意了，如果這樣下去，那不是縱容這些人啊，那以後還怎麼控制他們，那不是讓他們更加猖狂，為所欲為了。

「老陳，你簡直是說費話，你這想法太要不得，越是公家的財產，我們越要保護，長此以往那不是助長了他們的壞風氣，你不去追回來，那本帥哥去把鋼筋追回來。」

高峰生氣地騎上摩托車往那群抬鋼筋的人追過去，他還發現這群人的速度還真快，走山路十分迅速，可能是他們習慣了走山路，一會兒功夫就翻過盤陀嶺了，下了山奔另一個山而去。

高峰遠遠在後面追，一直追到另外一座山，這座山比盤陀嶺還要高一點，山路也是崎嶇難走，可是沒有難住那幾個抬鋼筋的人，他們疾步如飛，好像山裡的猴子一樣。

也幸虧高峰的車技不錯，要不然這山路他都騎不了摩托車，高峰一路追上來，一直追到半山腰的一個村子里，在村子里的廣場上面截住了那幾個抬鋼筋的人，這是八個老人，年紀都很大，都是七十多歲的年紀，其中有一個老人估計都快八十歲了，身體卻十分的硬朗。

當那群老人被高峰截住時，他們就同時對高峰叫起來：「小子，原來又是你啊！」

其實，高峰一看這群老人，他就不由得樂了，這幾個老人他認識，前天他們還見過面，他們從鋼筋車屁股後面抽鋼筋，正好被高峰及時發現了，他們才沒有得逞。

高峰截住這些老人：「老人家，你們上次已經想抽鋼筋了，你們幹嗎又把我們的鋼筋抬過來？你們這不是明搶啊？」

這幾個老人抬的鋼筋還不少，一共有十來根，都是直徑25厘米的鋼筋，一根12米長，那也是好幾十斤鋼筋，也夠這群老人們抬著，他們還面不更色氣不喘，可見這是他們經常爬山的緣故，練就了一副好身板。

「嘿嘿，小夥子，什麼我們是搶啊，我們只是借來用一用，回頭我們還歸還你們。」

這幾個老頭也夠頑劣，他們撒謊的本領也不差，這明擺著就是往家裡抬，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還怎麼歸還啊。

高峰也是樂了：「老人家，你們別逗了，這可是國家財產，你們這樣抬過來，那是犯法的呢，你們還是趕緊送回去吧。」

「哎呀，小夥子，你說的也太嚴重了，什麼就犯法了，我們只不過借用兩根鋼筋一用，那能犯什麼法啊，我們老百姓借公家兩根鋼筋一用，這能夠得著犯法啊。」

這群老人家卻不以為然，他們以為這只是一樁小事，根本夠不著違法，他們還輕描淡寫地說是借用，真是惹得高峰哭笑不得。

「老人家，你們怎麼這樣想啊，你們可不是借用啊，你們可是明著搶過來的呢，你們跟誰打過招呼，又跟人家打過借條了嗎？」

幾個老人回答道：「小子，我們借用東西，用不著打招呼，更用不著打什麼借條，我們從小就是這個習慣，你也別攔著我們，趕緊回去吧。」

幾個老人如此的想當然，這真是有些愚昧的想法，如此下去，那他們拿什麼都是想當然，拿什麼都可以拿借當借口，這樣下去那還了得，以後施工現場的東西可多了，比如鋼筋，還有鋼絞線，以及什麼架子管之類的施工用具，尤其是那架子管的扣件，拿起來十分方便，也能當成廢鐵賣掉，所以必須讓他們認識到這隨便拿施工用的材料，那就是犯法的呢。

高峰沒有讓開的意思，繼續對這幾個老人相勸：「老人家們，你們既然沒有打招呼，又沒有打借條，那就等於是搶是偷，只要是搶是偷，那就是屬於犯法的，你們都會受到法律的制裁，警察們就會把你們帶到派出所里去，那樣對你們這麼大年紀來說，都是不好的，希望你們認識到這個錯誤，趕緊把鋼筋歸還了，我也就不追究你們，就當是你們犯了一個錯誤。

而且，老人家，你們可要清楚，這可不是一般的材料，這可是施工用的主材，它是按圖設計的，用量多少都是有規定，那都不能隨便超量，以後像這樣的主材在工地上隨時可見，那都是我們工程的必要材料，可不能隨便就缺斤少兩了，那樣就會影響工程質量，對國家與人民都是損失，甚至還可能引發事故，造成人們的生命財產損失，那將是更大的錯誤。」

「哎呀，小子，你少跟我們費話，什麼就犯法，什麼就引起大事故，還會死人的呢，你這就是胡說八道，我們再三告訴你，這些鋼筋我們只是借來用一用，回頭我們照常歸還，你再不讓開的話，那我們就要喊人了。」

高峰想好言相勸，這群老人卻充耳不聞，直接罵起了高峰是費話，他們強行要過去，被高峰攔著，雙方就僵持起來，僵持了有兩分鐘，這八個老人就扯開嗓子大聲喊叫起來。

「快來人啊，快來人啊，不得了啦，這小子打人啊，他打我們老人啊！」

「我去啊，你們真是一群刁民啊，我連動你們都沒動，你們就誣陷我打你們了，這還有天理可說嗎？」

老人們突然大喊大叫，氣得高峰也是大爆了粗口，這明顯就是惡人先告狀，自己啥都沒有干，卻被他們誣陷打人了，而且還背負著打老人的惡名，這可是讓高峰很氣惱，高峰有幾個原則，那是老人與小孩，婦女與弱者不動手，他怎麼可能破壞這個原則，而對這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動手呢。

「啊，你敢打老人，你敢對這些上年紀的老人動手，你還是一個人嗎，你簡直就是牲口啊。」

「不得了啊，大家快出來吧，這小子欺負老人，他把幾個老人打得可慘啊。」

老人們的喊叫，自然起了作用，他們的嗓音剛落，就有幾個村民們來到了出事地點，見到高峰與幾個老人們僵持在一起，她們就扯著嗓子叫起來，她們不但喊叫著，還拿著臉盆敲打起來，讓高峰都想起那《鐵道游擊隊》的電影，鬼子進村以後，村民們就自動集合起來對付鬼子。

很快，村民們就來了幾十號人，大部分都是老幼婦女，年輕力壯的男人們卻幾乎沒有，看來這村樁的年輕力壯者都外出打工了，剩下這老幼婦女在家留守。

「喂，小子啊，你有沒有家教啊，你還是不是人啊，連老人你都敢打，你知道打人是犯法的啊。」

幾十號村民將高峰圍在中間，都義憤填膺地指責高峰，高峰是一臉地委屈。

「鄉親們，你們都誤會了，我沒有對他們動手，是他們搶了我們的鋼筋，我只是對他們好言相勸，讓他們歸還鋼筋，他們不但不聽勸，還誣陷我打了他們呢，你們正好來評評理，並規勸一下幾位老人家，讓他們知錯就改，把抬來的鋼筋歸還回去。」

高峰還是相信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也是相信群眾們都是懂道理的，也不會像這幾個老人們一樣犯混，這麼大年紀還干違法的事。

「哼，小子，你太不是東西了，你怎麼能血口噴人說他們偷你們的鋼筋，還說他們誣陷你，他們怎麼可能偷搶鋼筋，他們只是借鋼筋，我們向你們大單位借點鋼筋又能怎麼的啊，難道就讓你動手打老人嗎，你既然敢打老人，那就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了，我們也就要打你，替你的父母教訓你。」

還沒等高峰勸完，這群村民們就動手了。

「卧槽，原來你們是蛇鼠一窩，你們也是一群刁民！」

村民們不分青紅皂白就圍攻上來，氣得高峰不禁破口大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