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章 心安,踏千萬里而無懼
宋雪珍回來了,可惜的是沒能為老秦氏消災解難,她卻為秦唐帶來了幾句宋老爺子的話。
秦三代召開公司會議,將秦氏黑白兩道劃分,拿出秦氏企業的兩成做慈善事業。當時反對的聲音比比皆是,老秦氏最大的好處是沒上市,不用徵詢股東們的意見,但秦唐的一言堂卻是讓搖搖欲墜的老秦氏更加凄涼。大批優秀員工離職。一些報紙媒體諷刺秦唐出的昏招,如果不做虧心事,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暴君辦公室。
依然那麼些人,對於秦唐的處事,賈心妍惱羞成怒,將最近的報紙仍在他面前。
秦唐不為所動,說他們愛怎麼評論就怎麼評論,那些收到慈善救助的人會這麼說我們嗎?我求的是心安。
宋老爺子帶回三句話,有一句言,心安,踏千萬里而無懼。
秦唐敢觸頗深,他不為別人的歌功頌德,只求靜心。
宋老爺子的第二句話:黑夜白晝輪迴,黑白難以共存。
最後一言:老秦氏如今處於風尖浪口,我不會救,但你可自救。
短短三言,如指路明燈,讓秦三代眼前一亮,豁然開朗。
如果以他,剔除黑色產業是老秦氏化險為夷,重塑口碑的招數,秦二世臨走之前說了基業一分不能少。秦三代悟了大半天也想明白了,有白晝與黑夜,就如同切水果和殺人的刀,不可一概而論。
秦唐最近一系列動作,看似風平浪靜,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漩渦一起,如山林海嘯,洶湧。這個看不見的漩渦醞釀了兩天,秦唐的賓利被大貨車追尾,如果不是那個暴發戶的老爹奢侈,一車三人也不如現在還能在私人醫院呸大山。司機履歷清白,一生沒有污點,一口咬定自己疲勞駕駛造成的過失。
這只是個開始,什麼仇,什麼怨,秦唐出院不久,便遭遇了暗殺,他一生不似秦二世讓人有太多有機可乘,又頑固的讓人討厭,如眼中釘,肉中刺,有人要拿他祭旗。
刀神和槍神非浪得虛名,包括秦三代本身,也有不俗的戰鬥力,雙方在鬧市區都有所顧忌,一旦造成民眾傷亡,是可大可小的事情。所以都墨守成規的沒有用槍。三人被人分割,各自為戰,每人以一敵二,來人也絕非泛泛之輩,小刀使雙刀還可遊刃有餘,李剛和秦三代卻是苦戰,心裡很清楚,只要撐過十分鐘,警笛聲一鳴,即便他們再猖狂也不敢明目張胆。
十分鐘,生命中有太多個十分鐘,一個人的一天就有百個,許多人懵懵懂懂就是一天,感嘆光陰似箭,而有些人,思鄉、思情,度日如年。秦三代此時沒有時間考慮,但也覺得這十分鐘似乎漫長,肩膀一時不慎被人裂開了一道不輕的口子,如果不是小刀突圍,加入了戰場,他很可能見不到明日的陽光。李剛那邊也不比他輕鬆,這個尚使槍的男人被人打的憋屈,腦中閃過一刻不顧一切拔出身上勃朗寧,又想到如今風雨飄搖的老秦氏,無疑雪上加霜,所以今天即便戰死,他也不能給老秦氏增加不必要的麻煩,如古代忠君的死士,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秦三代揮舞汜水,卻只覺得意識開始慢慢模糊,當再眨眼的時候,已聞到一室的酒精味,眨眼便看到身旁小刀,正襟危坐。
「我睡了幾天了」?
「你的身體不錯,只躺了一天」。
秦唐問李剛怎麼樣了,小刀沉默一會才道:「他傷的不輕,暫時還沒醒,不過脫離了危險,老江說了,若不想落下病根,起碼休息三個月以上」。
這是老秦氏自己的醫院,醫生也不可能訛詐病人,所以槍神這次栽的不輕。
「沒通知老太太吧」?兒在外奔波,只報喜不報憂,老太太年事已高,恐怕再經不起任何風吹草動了。最近老秦家連著出事,從老爺子的撒手人寰,到秦二世入獄,老秦家站在風尖浪口,搖搖欲墜,這個本該享福的年紀卻是為子孫擔驚受怕。
「你的手機響過,你媽來的電話,我說你喝醉躺下了。我曾抽空回了趟山,李剛如今傷勢嚴重,許老頭也該出山了」。養兵千日,許滿山二十歲幾乎打遍天下無敵手,糅合多家拳術,如果兩神和七魔將在勢力上存在差距,菩提一現,一切都是浮雲,任你勢力龐大,在真正的力量面前,唯有臣服。
小刀一生很少服人,暴君算一個,剩下的唯他。
秦三代拿起桌子上的手機給老媽打了個電話,說人在外,需要幾天才能回去。那邊柳紅杉一陣叮囑,偶爾還能聽到無憂和幕如歌的嬉鬧聲。
只要能守住老秦家的歡聲笑語,做什麼都值得。
「對了,還有個叫范天意的說找你有事」。如果平時,小刀不可能接這些電話,他怕扣掉重要情報,準備不及。
范天意?范村的小傢伙,如今也是十七八的大小伙了,以這個年紀早入學的已經上大學了,不過從小在扒手集團,范天意現在應該還在上初中,這個小伙雖然被偏離過正常的人生軌跡,不過堅強的性格給秦唐留下了深刻印象,曾給過他號碼,讓他來自己這兒玩。只是暑期轉眼已過,又是為什麼呢?難道鄭氏的病又加重了?秦唐翻查手機,在已接電話中打了回去,不多時裡面傳來粗狂的聲音,卻是范大強。秦唐客套一會,說明來意。范大強疑惑,說妻子身體很好,他也不知道天意給秦唐打電話。范大強花音未落全,傳來了父子兩的竊竊私語,不大一會兒,范天意的聲音傳來,叫了聲秦大哥。
秦唐和善,問天意是不是遇到了麻煩,秦大哥若是能幫,一定幫。
那邊的聲音突然哽咽,說沒有麻煩,最近家裡挺好的。只是……秦唐讓他不要緊張,慢慢說。
天晴最近老哭,就她的老師得了重病,就是那位您也認識的林婉儀老師,我和天晴去醫院看望,我說是不是讓秦大哥幫幫你,帶您去大城市看病。林婉儀老師說千萬不能讓你知道,她笑著說自己的病沒治了,不想讓秦大哥看見她現在醜陋的樣子。
秦大哥,我雖然沒談過戀愛,但從林婉儀老師眼中,能看到對你的眷戀,那次也是她召集大家去的法院,費用也由她一力承擔,秦大哥,若是不忙,您能不能來一趟這裡,看一看林老師?
「她得了什麼病」?秦唐內心一顫,這個善良的女孩為何無法得到老天的眷顧。
那邊范天意支吾幾聲,說是癌。秦唐的手機突然沒拿穩,啷噹落地。
「小刀,幫我買件衣服,我要出一趟門」。別人雪中送炭,秦三代沒有理由袖手旁觀。
「你的傷……」小刀顧忌,秦三代傷的不輕,瞎折騰容易牽動傷口感染,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就是主心骨,李剛可以睡一年半載,他小刀也可以,但秦唐不行。
秦三代擺擺手,有時候他確實挺固執。
小刀給他買了件灰色襯衣,秦唐不顧老江醫生反對,穿上衣服將身上的繃帶掩去,去隔壁房間看了李剛,雖然未醒,但呼吸正常。老江說李娃子天生命硬,這點傷還要不了他的命。
他說的風輕雲淡,不過當時給李剛搶救時,一顆心懸的挺高,命運就在一剎那,很顯然,李剛是生命的強者。
小刀相隨,秦三代說你既然通知了許老頭,他那個師傅也不可能總見著自己的徒弟被欺負,你先看著剛哥,等他能蹦能跳,你回來不遲。小刀沒勉強,說先送你一程,去哪?秦唐說回家吧,看看再走。
這個夜晚,秦家大院終於多了點生的氣息,身為大姐頭的宋雪珍和柳紅杉等女一商量,邀請了戲班子入園,最近老太太明顯多了點痴獃,年紀擺在那,又加上屋漏偏逢連夜雨,即便強勢如秦家太后,一時也難以接受現實,盡量將自己封鎖在一個幻想的空間中。就像某次,他喊著秦朝,後來喊老頭子,還是柳紅杉告訴她說爸已經走了有一段時間了。老太太又像是醒悟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他確實走了有些時日了,也不知他有沒有遵守承諾在奈何橋上等我。
秦三代問候了奶奶,見了媽和幕如歌無憂,一個人退齣戲台,今天去西北的飛機沒了,他在手機上訂了明天早上最早的航班,落座花園邊的石台上,腦海中如放電影似的最近一段時間的經歷重現,某個偉大的人說,給我一根槓桿,我能撬動地球。就好像某位老王開金口,先給自己定個小目標,掙他一個億,很多人猶如聽天書,但老王的確有這個實力。理論上說,地球是一個圓,如果找好著力點,撬動地球也未必是兒戲。秦三代此時,槓桿在手,卻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破局的點,如果在共濟會,他們又是一群躲在黑暗中的人,根本無從下手。腦海中翻過一個個人影,突然定格。會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