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夜宵

走到一棟樓房的大門前，門頭掛了個牌子，牌子標著21-22棟，阿昆在大門的電子門禁處滴滴滴滴的按了幾個數字，半響，門禁對話系統傳來一個女聲：「哪個?」

阿昆大喊了一聲：「我，阿昆！」

咔嗒，門打開了，阿昆招呼曹龍進去，裡頭有兩部電梯，其中一部正好停在一樓。

「運氣不錯！」兩人進了電梯一路升到十二樓。到了十二樓，阿昆招呼曹龍再爬樓梯，曹龍納悶不已：「這算什麼？」

「這個啊，本來呢，這個土地報批是修建三層樓，在審批還在走流程的時候，建築方一邊塞錢一邊咔嚓咔嚓就修到了十二層，沒辦法，都這樣兒了，十二層就十二層吧。審核過後，這建築方咔嚓咔嚓又加了一層，由於最後一層搶建太倉促。電梯卻只到十二樓，我們要去的地方是頂樓十三樓，所以啊，得爬一層！」說話間，已經到了十三層的一戶人家門口，門牌號碼是1302，阿昆邊說邊敲門：「阿珍！開門！」

門開了，一個穿著睡袍的少婦出現在門口，其實也沒有曹龍想象的那麼胖，一米六左右的身高，身材只能說是比較豐腴而已，不過，五官都還挺好看的。

「不用換鞋，待會反正要搞衛生！」少婦阿珍淡淡的招呼兩人。

「阿珍，幾天不見，紅光那個滿面啊！」阿昆笑著說：「你的麻將館生意那麼好，數錢數到偷笑對不對？」

「你們少收點月錢我才會偷笑！」阿珍撇了一眼阿昆，

「哈哈，我也是跟飛哥混嘛。這事我可做不了主！」阿昆笑著回答。

阿珍也不再跟阿昆搭話，帶著曹龍邊走邊說：「這是客廳，這是陽台，這是卧室，這個大的卧室是我的，對面的房間有書桌電腦，用作書房，還有一個房間是要租出去的，如果你滿意的話，那就是你的。最裡邊是廚房廁所，家裡什麼電器都有，包括有線與寬頻，怎麼樣！」

曹龍走馬觀花的看了遍，尤其是看到自己要租的房間裡面有床，甚至連床單被子都有的時候，心裡已經做了決定。連連點頭：「不錯，我應該出多少錢租金呢？」剛才在路上有問過阿昆，阿昆給了個大概數字，約莫四五百吧。

「五百，水電寬頻等其他費用都平攤，還有，如果沒有電腦用可以用我的，但是我要用的時候，你得趕緊下來。」

「行！就這了！」曹龍愉快的回答。

「兩押一租，一共一千五！你現在搬進來的話，恩，日期就從明天開始算吧！明天記得給我一張身份證的複印件。」阿珍手一攤，直接要錢。兩押一租就是得付給房東兩個月的押金，一個月的租金。曹龍掏出錢包數了十五張給阿珍，阿珍也不看，走回自己的房間，過一會出來遞給曹龍兩把鑰匙跟一個門禁卡。

阿昆在旁邊嘖嘖稱讚：「都是實在人，這是我見過最爽快的看房租房！阿珍，要一起去吃中飯不？」

「不去了！」阿珍依舊淡淡的回答，遲疑了一下，對著曹龍說道：「我叫阿珍！」

曹龍揉揉鼻子，笑著回答：「我叫曹龍，曹操的曹，卧虎藏龍的龍！」心頭卻在猶豫，是不是應該跟她握個手呢？

「你就這麼點行李？」阿珍看了看曹龍的小背包，略帶疑惑，隨即又覺得自己似乎說的太多，淡淡說道：「自己收拾你的房間吧！我還有事！」說完又轉身回到自己房間，關上了房門。

「那我也先走，有事可以找我！」阿昆撓撓頭皮，大聲跟阿珍道了個別，轉身走人。

「好咧，慢走啊，阿~~昆哥！」曹龍擺出一副主人的模樣，送阿昆送到門口，殷勤的揮手道別。

「總算是有一個落腳的地方了！」曹龍關上門，走到自己的房間，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第二天，曹龍就在附近到處轉悠，辦理了一些相關的東西，譬如銀行卡手機卡什麼的，又買了些生活用品，頓時覺得錢不怎麼夠用，還是得找一份工作來糊口。自己修鍊的瓶頸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突破，也有可能永遠也突破不了，那樣的話，總不能活活餓死吧。

接下來幾天，曹龍就開始找工作。所謂的找工作，也就是在家裡佔用阿珍的電腦上網做簡歷。阿珍在樓下開了一個麻將館，麻將館不大，四張自動麻將桌，而且阿珍也不給客人賠笑臉，總是一副淡淡的樣子，倒上一杯水以後就不搭理人家。但就是奇怪了，她麻將館的生意挺好，每天下午一點左右下去開檔，總是有三四桌人開台，吃完晚飯第二波更是爆滿，一直到凌晨一點以後她才能疲憊的上樓回家。所以電腦基本上就是曹龍在用。

為了編造簡歷，曹龍也是煞費苦心。除了那些關係背景硬實的人，其餘的人就得拼資歷。你是否在一個好的學校畢業，你是否有一段好的工作經歷，你是否會熟練使用一些辦公軟體等等等等。哥們畢業的學校？拜託，哥們幾百年以前就是這副尊榮，你見過一身肥肉的大叔背著書包上小學？所以，哥們目前為止就只參加了一個平面設計的函授課程，還特么的沒有混到文憑。工作經驗？如果寫修仙經驗豐富會不會被人送去精神病醫院？

糾結啊，在路邊的電線杆上，曹龍撕了一張辦證的小名片，找人做了一張畢業證，某某大學平面設計專業，一天時間就弄好了，鋼印宛然，跟真的似的。至於工作經驗，曹龍也打定主意了，就說自己在內地一家廣告公司做過三年設計師好了，反正現在廣告公司那麼多，隨便捏一個名字就是。

弄好這一些，曹龍就開始發簡歷，一邊發簡歷的同時一邊惡補平面相關知識，甚至還專門下載了幾個設計軟體練手，畢竟以前在函授混文憑的時候，純粹是為了打發日子，學的東西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先後也有好幾家公司打電話叫曹龍去面試，曹龍每次都是信心滿滿的去，然後，都是被那邊的面試官說等通知，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什麼意思嘛？複試的機會都沒有。曹龍都有使用迷心術的衝動了，只不過那玩意只能迷失一小會時間，面試官畢竟只是其中一個環節，起不了決定性的作用。

這樣也好，這幾天總算是熟悉了深圳的地圖，曹龍百無聊賴的在家裡上了會網，看看時間，晚上十點多，乾脆出去吃點夜宵吧，世紀皇廷酒店門口斜對面有一個燒烤攤，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夜晚的街道比白天更要喧嘩，來來往往的人群被霓虹燈披上了炫彩的外衣。儘管氣溫相比白天下降了很多，但熱鬧的人氣又將溫度烘熱不少！曹龍看著燈紅酒綠中的人群，想到自己終於淪為紅塵中一員，不由唏噓不已，一直唏噓到燒烤攤面前這才收拾情懷。

燒烤老闆剛出攤沒多久，正在那裡對著燒烤架的炭火扇著扇子，老闆娘則在旁邊忙碌著，從堆在一旁的幾個泡沫盒子裡面把串好的各種肉類青菜拿出來，擺放在燒烤架旁邊的檯面。看到曹龍走過來，老闆連忙招呼：「兄弟，要吃點啥？」

「烤一個雞翅，五個脆骨，兩個金針菇兩個白菜，恩，拿一支老青島給我。」曹龍隨便看了看，指指點點了一番，末了還加多了一條茄子。走到旁邊的小桌子旁邊坐下。

老闆娘迅速的拿著啤酒與杯子過來，打開啤酒給曹龍倒了一杯。曹龍喝了一口，一股沁人心脾的涼意從喉嚨一直舒服到小腹，這感覺真爽！

「再給我干烤一個魷魚吧！這個速度快，好下酒。」曹龍砸了砸嘴巴，跟老闆娘說了句，老闆娘爽朗的回答：「好咧！」話音未落，突然大聲的招呼：「喲，昆哥！」

曹龍聞言抬起頭，果然是阿昆，短褲背心人字拖，身後跟著兩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看到曹龍也是一愣，隨即哈哈一笑：「喲，兄弟不錯嘛！一個人享受！」

曹龍站了起來，招呼阿昆：「昆哥，昆哥，來坐，一起吃一起吃，正愁一個人沒意思呢！」

阿昆也不推辭，大模大樣的跟曹龍坐下，回頭跟兩個少年說道，「你們倆去把剩下的錢給收了，我在這等你們，利索點！」

少年互相看了看，均是一臉的興奮。其中一個斜背著一個挎包的少年挺了挺胸膛，而另一個臉上布滿青春痘的少年更是表情誇張的笑。

阿昆欲言又止，揮了揮手，趕蒼蠅一樣把兩個少年趕走了。

收錢？莫不是收保護費吧？曹龍暗自揣測，今天是幾號來著？對啊，今天是10號，嘖嘖，深圳就是國際化的大都市啊，收保護費都跟發薪時間段接軌。

「昆哥，這是這個月的。恩，你要吃點啥？」老闆娘從腰包裡頭拿出一個紅包都給阿昆，奮力笑道，雖然笑容裡面含有那麼一絲不舍，但也只能一閃而過。

阿昆捏了捏紅包，隨手揣進褲兜：「隨便給我弄點吧，恩，先來兩串雞爪！老青島來一支！」

老闆娘賠笑著：「來幾個生蚝吧？新鮮的！」

阿昆皺皺眉，「不要，那玩意吃多了拉肚子！」

老闆娘呵呵一笑，拿了一支啤酒，幫阿昆倒滿一杯，看著又有兩個女顧客在燒烤台那邊指指點點，就去招呼那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