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山月不知心底事(一)

第一百三十五章 山月不知心底事(一)

草長鶯飛,錦簇的花團綻放笑顏,沐浴著和煦的微風,兩人不言其他,默默上路。

比起周圍門派三五結成隊心急火燎地趕往卿凡山,兩人不緊不慢,默契地行走反倒像是沿路欣賞風景的詩人,時不時停下望下藍天白雲,花草樹木,搖頭晃腦地吟兩首詩,吟的莫不是淫詞艷曲。

莫不經心的樣子令周圍經過的人紛紛大笑不已,只笑的這執跨子弟出生何門何派,不長進也就算了,何苦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丟了自己宗派的臉面?

對此,二人笑而不答。繼續重複剛才的動作,眾人只當是兩人瘋了,也收了警惕心。一路上雖有大批人不惜吝嗇指責余馨月二人的不是,但余馨月二人只當是耳旁風,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入夜,走卿凡山的路才走了三分之一。幽暗密林中僅少許月光透進來,陰森森的格外駭人。淙淙的流水聲更像是咚咚的鼓聲,死氣沉沉的林子間充斥著一股莫名的氣氛,讓滿心疲憊的眾人不由放緩腳步,小心翼翼地探著路。

「我瞧著前方有人故弄玄虛,想必這密林里早安排了下手,準備給這些狂妄自大的名門正派一些小小的打擊吧?」余馨月毫不避諱的說著,聲音時低時高,左右兩人走的慢,前方的人耳背聽不見。

聞此,北虞明浩投來讚許的目光,用手摸了摸余馨月的額頭。「說的不錯,可見你這丫頭最近長進不少,懂門派之爭了。」

余馨月嫌惡,一掌拍開,聲音幽幽的,帶著篤定的神情令北虞明浩的態度認真了許多。「我說,這殺手不會是你派的吧。想來你一定安排的妥妥的了,到時再將罪名托給敵對幫派,你在出場平息雙方怒火。如此名利雙收的事情,便是我都羨慕的很呢!」

明裡暗裡余馨月都知道一些平常人不易發覺的事,北虞明浩隱藏的再好也終有破綻,真不知他大哥是怎麼想的,一個執跨弟子能活那麼多年且沒有因廢物之名踢出家族,難道真不會給家族帶來隱患嗎?余馨月真替即將毀在北虞明浩之手的北虞一族默哀。

「哪裡哪裡!」北虞明浩裝作一副謙虛的樣子,搖了搖手中的摺扇說道:「我只不過順手推波助瀾了下,這所有的計劃皆是我大哥所為,我只不是個打雜的小弟而已。」

小弟?余馨月冷笑,時時想著推翻自己大哥的小弟還真是少見,余馨月不免對北虞明浩的家族產生了絲好奇。她停下腳步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北虞明離再不濟也是你大哥,你何必趕盡殺絕呢?」

「你不懂。」北虞明浩抬頭,望了下夜色。「飄渺無痕,一拂即逝。煙波動,風未止,繁星幾時疏,月又幾時圓?人生代代無窮己,歲歲年年仍相似。花未落,夜未寒,徒留孤單一影。嘆離合悲歡,感人生百態。」

耐人尋味的詩詞從他的口中吐出,空添寂寥!她可以聽出語中的無奈和惆悵,彷彿當年種種出現在她身邊,不曾離去。可待回過神來,月下人兩雙,卻非昔時人。想必他的心中也有牽挂的人,只是那人恐已不在了吧!

等了許久余馨月原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坐在一大樹下,幽幽開口神情悵然:「那時我才五歲,是家中的庶子。從小爹爹就因教習師傅說我資質平庸便不搭理我,將我棄於一幽宅中不聞不問,丫鬟小廝尚可任意欺凌我,別說我那從小就被光環包圍的大哥了。只有母親尚記得時常給我送些吃食,其他時候我便呆在院子里發獃,時常數數星星,玩玩衣角,那樣純真的年齡卻不是愛玩的性子,因我懂得我不配擁有這些。」

「那你的童年真是凄慘。」余馨月接話卻不忘了身子朝北虞明浩那靠了靠。那時候自己還是享樂的年紀,可憐他已經像個小大人了。

被打斷話的北虞明浩並沒有像往常般狠狠地呵斥余馨月一頓,反而安靜地聽完此話便繼續說下去:「就這樣渾渾噩噩活到了七歲,我母親因只是個妾經常受正室的欺負,臉上常常紅一塊,紫一塊。母親怯懦,出身寒微。故只跟人說自己不小心跌倒的,只有我知她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傷疤都是哪來的。「說到這裡,他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抹滅不了的恨。「那是我大哥的娘賜予的,那些眾橫交錯的傷全是那個賤人留下的。而那時候我母親只知道避讓,卻不懂還手才是保護自己的最好方式。」

余馨月歪著頭,面色沉重。「那後來呢?」

「後來有一天那個賤人趁我爹不在,好心叫來我娘跟她一起在井邊賞月,趁她不備將她推入深不見底的井中,待演的半死不活才命人將娘從井裡面撈了出來。那時候我娘早就沒了氣,而這賤人竟說是我在井邊貪玩所以才令的我娘一時老眼昏花掉下去的。」

「她的目的在於將你一併除去,從此你大哥的地位就會不受威脅嗎?」余馨月並沒想到北虞明浩口中的賤人竟如此歹毒,不僅害死了他的母親,還讓他背負了從小背負了一個「不孝」的罵名。

北虞明浩苦笑:「是的,她的想法好極了。一向冷靜的我在她面前瘋狂的像只獅子,不管周圍家丁的阻擾便想將她碎屍萬段,已祭奠我母親在天之靈,恰好在我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將她推到時,爹回來了。

爹從小就不待見我,聽的那女人哭哭啼啼地告狀,不由分說就將我趕出了家門,說是讓我在外面歷練歷練,待認清自己的錯誤后在回來認錯。而對娘的後事則草草了事,爹本性風流,少了娘一個還有無數佳人等著他寵幸。

於是府內的家丁更是一味作踐,連座像樣的墳都不給娘建。那晚,我記憶猶生。雨很大,風也是,我抱著娘的墓碑跪在那哭了一晚,待天晴后我赫然離開了這裡,發誓要學的一身武藝在回來討個說法。

身無分文的我若不是憑著頑強的意志根本活不到現在。我漫無目的地走著,沿路問過很多名門正派沒有一個願意收一個如乞丐樣的廢材入門。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就在我餓的奄奄一息的時候,有一雙溫暖的手將虛弱的我扶起,帶回了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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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入花轎,嫁惡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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