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大結局(三)
「你好,請問是白嵐果小姐嗎?」
穿燕尾服的老男人靠近來,不帶一絲敵意,反而謙卑禮貌地望著白嵐果,客氣問道。
白嵐果頷首:「我就是。」
其實真心沒覺得人家老,人家只是屬於成熟穩重型的英偉男子罷了,長得比濮陽越黑、皮膚沒濮陽越好,綜合條件加起來遠不如濮陽越那麼「這廝只因天上有、人間難得機會看」,但絕不醜也不猥瑣,且算得風度翩翩吧。
「我叫沈逸仙,很高興認識你,能陪我跳一支舞嗎?」燕尾服問道,笑意一直蕩漾在唇角揮之不去,於是隨著他的笑和邀請,濮陽越的臉黑了。
白嵐果當即覺察到周身的冷冽,急忙乾笑兩聲,果斷拒絕:「嘿嘿嘿嘿……真是、真是太不巧了,一會兒我還約了人有事,所以……沈先生,要不下回吧?」
「下回?」沈逸仙的表情明顯有些怏怏,下回不知何期、遙遙無期,「也罷,既然白小姐不賞臉,我又找不到其他夠格的舞伴,看來只能回家睡午覺了。」
這大晚上的睡什麼午覺呀?白嵐果心下汗顏於沈逸仙的莫名其妙,爪子已經被濮陽越捏得生疼,身子亦被他拽著往另一邊去,這廝就是這麼小氣,不準任何男人靠近自己,白嵐果被逼改名,還不就是因為他覺得「戀竹」二字昭示了小竹子的威脅。
然正想著,腦袋瓜子里陡然一下咯噔:沈逸仙?睡午覺?睡午覺!神與仙!
當即回身,不顧濮陽越的阻攔,叫住了欲退離舞會的沈逸仙:「沈先生且慢!」
濮陽越冷冷瞪了白嵐果一眼,眼神示意她要是膽敢過去和人家跳舞,今晚就罰跪速食麵不準掉屑!
然而白嵐果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她一撒手,掙脫了濮陽越的鉗制,便疾步走向了停下腳步的沈逸仙:「忽然想起弄錯了約人的時間,所以,願意陪沈先生一舞。」
沈逸仙展顏:「白小姐肯賞光,那是再好不過了。」伸出手來,紳士味兒十足。
白嵐果爪子一遞,眼神狡黠:「我不料沈先生居然這般年輕。」
沈逸仙微微一怔,隨意淌露的微笑愈發坦然:「我也沒想到白姑娘這麼聰明。」
二人跳的只是普通的交誼舞,然即便如此,遠遠站著的濮陽越,仍是板著面孔、陰霾的眸子里怒意洶湧,幾番壓抑自己不要衝過來失了風度,因為白嵐果在自己耳邊嚼舌根嚼了兩年,告訴他這個世界這個社會沒大卿那麼多規矩,要開放許多尤其是男女關係,所以不要動不動就對靠近自己的男人拳頭相向,不能像他剛來那會子,白嵐果為了幫他籌資辦畫展,與人打交道出門就是握手擁抱,氣得他當面就暴怒、揮手就是一拳頭,於是交易往往還沒開始就宣告失敗……後來幾經白嵐果勸慰,他才從明斗改為了暗擊,真真是霸道腹黑又陰險。
眼下他沒有大發雷霆,撲過來拆散兩人,已經是極大的進步了,雖然一道道狠戾的眸光射過來,仍是射得白嵐果頭皮發麻、背脊發涼,沖著沈逸仙道:「勞煩您老有話趕緊說,我家那位不好惹。」
「不好惹,我就把他送回去。」神與仙壞壞地笑。
急壞了白嵐果:「可別可別!我想盡各種方法、拜託各種關係,才給他弄到了假身份證,並且瞞著我爸我媽跟他偷偷登基了結婚,要是被您老一個不爽把他給弄回去,那我豈不是要成了寡婦?」
「你既然知道我神通廣大,還敢對我不敬,居然拒絕跟我跳舞?」
「我這不是一開始沒認出您來嘛,想著神與仙是個小老頭,哪吃得消您會七十二變,變個紳士居然還像模像樣的。」
「幹嘛?就准你賣萌,不准我裝嫩啊?」
「行行行,您老想怎樣都行,只是我不得不說一下你啊,我回穿之後一直在找你,我知道濮陽越得以全穿一定是仰仗您老的提攜,可我不知我是否有福跟他一起天長地久,尤其是孩子的問題,註定的命運和以前是否大不一樣?偏偏我又丟了塤,怎麼也尋不到您,您可知我遠赴拉薩,在布達拉宮前三叩九拜祈求見你,差點都跑到印度找如來佛祖去了,您咋就如死般矜持、不肯現身呢?」
「我這不是為了你,小小地竄改了一下那混小子的命格,於是被罰禁閉了兩天嘛,所以來晚了,真是不好意思。」
神與仙禁閉兩日,人間已度兩載。
「蒼天啊,我們凡人如螻蟻般渺小,您老一個瞌睡,凡塵就是一個翻天覆地,您老下回有事之前,小小地提醒我一下行不?別讓我操心了嘛!」
儼然跟這裝嫩的小老頭很熟似的,白嵐果如此不敬,神與仙卻不生氣:「我這不一放出來,就急著找你來了嗎?」
「是了,您找我是想告訴我,我可以和濮陽越白頭偕老是不?」
神與仙奸詐地笑:「我不料這混小子真心為你放棄了天下,所以……不爭氣的我被感動了,毅然決定勸白鳶鳶回到原地,同時把你也拉回來,只有這樣,才不會改變已有的歷史,而成全你們這輩子的恩恩愛愛……嘖嘖嘖,看你們兩整日里黏在一起,真是肉麻!」
「那我們……能有孩子嗎?」白嵐果心下喜悅,小心翼翼地問。
「你們嘿咻嘿咻了嗎?」神與仙卻眯著眼睛,一臉惡意的詭笑。
白嵐果小臉一紅,隨即低頭,哼哼唧唧扯話題:「我……我可不想……我可不想等小傢伙出世以後,他跟楚晴楓一樣消失得毫無蹤跡。」
神與仙詫異得盯著白嵐果平坦的小腹看了又看,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你、你、你可別告訴我,你、你、你們已經有了!」
白嵐果抬眸,面色蒼白:「不可以嗎?真的不可以嗎?如果不可以,我就放棄,畢竟才一個月,就算……就算是我福薄,與這孩子無緣……」
她說著,便微有哽咽,想起錢嬌嬌,總覺得她雖有兩個孩子相伴,這輩子不會孤獨,可內心,終究是傷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