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還命

沒有告訴任何人，雪嫚開著車去了精神病院。將車挺好以後聯繫了蘇菲的主治醫師，將蘇菲帶了出來。

兩人相對而坐，旁邊站著護士。

蘇菲用眼神示意雪嫚，雪嫚只好說：「你先出去一下，給我們一個私人的聊天環境。」

「可是，這位病患有暴力傾向，白總裁在我們這裡受傷了，怎麼辦？」

「那你就站在門口吧！有什麼事立刻衝進來就好了。」

護士答應慢慢走了出去，門關上了。

「你找我做什麼？」雪嫚問：「邱江在哪裡？他把我弟怎麼樣了？」

「暴力傾向？白雪嫚，你有沒有聽見？她說我有暴力傾向。」

「你之前做的那些已經構成暴力傾向了。」

「還不是你害的！我現在看見你真想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蘇菲臉色有些扭曲。可能是長期藥物干預的緣故，她的臉色蒼白。

「我不想跟你廢話，邱江在哪裡？」

「邱江？白雪嫚你就不害怕嗎？你夜裡就不怕嗎？」

「蘇菲，你找我來就是想為了這個？」雪嫚說：「你這樣有什麼意思呢？不要再碰我的底線了……」

「白雪嫚你把我還成這樣，現在居然還一副苦主模樣？」

白雪嫚不想浪費口舌，不如她想說就說什麼好了，而且雪嫚明白覺得，邱江壓根不在這裡。想到這一層，雪嫚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儘可能的舒適。

蘇菲嘲笑雪嫚，說她和古斌的婚姻是自己一廂情願，說雪嫚丟女人的臉。那些話連門外的小護士都受不了了，雪嫚還是一副坦然模樣。

半個小時后，雪嫚抬手看看腕錶，「沒什麼事我先走了。臨走前送你幾句話，無論你如今是否愛著古斌，如今他都是我白雪嫚的男人！不過你也不是不可能，等我死的時候。現在呢，你就好好治病。」

「白雪嫚！邱江一定會找你的，你的死期到了。」

雪嫚沒理，大步離開了醫院。正走向自己的車，忽然感覺有人貼上來，還沒轉身就聽見一句警告：「別動！」腰間更是抵上了一個堅硬的東西。

「白雪嫚跟我走！」

「邱洋？」

「雪嫚姑姑居然認出我了？那就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不想死就跟我走！」

「好！」

被推進一輛面的，剛進去就被邱洋敲昏了。

醒來時白雪嫚手腳都被綁在一間類似於廠房的椅子上，嘴巴沒有被堵上，眼睛沒有被蒙上。寬敞的地方只有她一個人，不見邱洋。

嘗試著掙扎了一下，發現自己腳下一塊巨石，正好壓在椅子腿上，這是不給自己任何逃脫的機會啊？

雪嫚沒有呼救，那個人敢這樣幫自己就是吃定自己就算呼叫也不會有人來救自己。

想到自己來見蘇菲的時候已經打理好了所有的事，她只祈禱邱洋只報復他一個人，不會牽連自己的家人。

「醒了？」身後傳來邱洋的聲音。

他扯過一張椅子坐在了雪嫚對面，雙臂撐在兩條腿上，似乎在考慮自己要說什麼。

雪嫚看著這個小自己十幾歲的男人，她問：「你把宋凌怎麼樣了？他安不安全？」

邱洋抬頭看了一眼雪嫚，眼神平靜如水，一點也不想綁架的兇徒，看不到殺氣和恨意，這讓雪嫚意識到自己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宋凌不會有危險，他現在還在我杭州的家裡。」

雪嫚長舒一口，道：「謝謝你！」

「你很關心他？」

「當然！那是我弟弟。」

邱洋看著雪嫚，「一個陌生人你認他做你的弟弟，你把他看得那麼重，為什麼我們做了那麼多年的鄰居你卻使計謀讓我家破人亡？」

「因為我的父親是因為你父母而死的，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那我呢？我是不是也要對你們白家趕盡殺絕？」

「邱洋求你放過我的家人，我隨你處置。」

「你那時候想沒想過放過我的父母？」

「我沒有殺人！」

「是啊，你沒有親自動手，你利用一個男人就把我家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你說我該怎麼折磨你？」

看著年輕男人眼中的怒火，雪嫚知道這種恨是無法消解的。

「邱洋，你直接來找我，沒有對付我的家人，謝謝！從現在開始，我不再反駁，你想打想罵都隨你。」

邱洋似乎十分為難，他焦躁的走來走去。

「白雪嫚，我們來玩個遊戲吧！」男人說，「從現在開始，我不吃不喝，你也不吃不喝，我們等你的丈夫帶人來尋找，如果他找的到你，那是上天不想你死，我就原諒你！如果沒找到，我們就一起下地獄吧！」

「為什麼？」雪嫚不解，為什麼用這樣的方法呢？為什麼還要搭上自己？

邱洋笑了笑，說：「你間接害死了我的父母，我恨不得把你用最殘忍的方法弄死。可是，還不行！你是宋凌哥哥的救命恩人，是他的姐姐，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難過。」

「你……」

「我愛他！我也恨過，把他綁在床上，想了一夜用什麼方法殺他，可是下不了手。哪怕我所有的痛苦都和他有關，在我眼中他還是像天使一樣。他也是我所有的快樂！」

邱洋揉揉眼眶，說：「我要謝謝你，我聽宋凌哥說，幾年前不是你，他早就死了。因為他好好地活著，活著跟我相遇，所以我給你一個機會，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天意了。」

雪嫚明白這已經是他給自己最大的寬容了。

「拿你的命和上蒼賭一把。」

「謝謝你。」

「我現在想你死，你卻還要反覆地謝我？」

「你比我寬容。」雪嫚由衷的說。

「這種死法也不好受……難道你確定你死不了？」

「那倒也不是。可逆你沒有選擇報復我在乎的人，這個我真的從心裡感激你。」

邱洋笑笑，說：「我們現在有很多的時間，有興趣聽我聊聊我和宋凌哥相識的過程嗎？」邱洋說。

「好啊！你說。」

原來事情發生在安徽有名的古鎮，在那裡兩人相識了。實際上，兩人在旅行途中多次相遇，只是只有那次兩人交談了。

邱洋從父母離世就迅速回國，看到自己家一片狼藉就將自己放逐了，學業荒廢全國閑逛。

邱洋笑著說，「宋凌哥是那種很有魅力的男人，我第一次見到他就被吸引了。噢，忘記說，我出國前就發現自己是個同x戀，我喜歡中國男人，所以在國外沒有戀愛。宋凌哥是我的初戀。」

據邱洋描述，在那個全國知名的古鎮，那一條深深地碧綠的河道中央，宋凌就站在橋頭，而邱洋就站在石拱橋上。

那是一幅極美的水墨畫，多次的相遇，在那時傾心。

「那麼好的男人怎麼可能看上我一個小毛孩？我藉機接近，跑遍古鎮緊緊跟著他。那時哪會想到他是一把刀，殺害了我的父母、哥哥。只知道，大半年的痛苦在看見他的那一刻好像遠離了我，我告訴自己我願意為他化作石橋，只為他能從橋上走過；我願化成那小河道的遊船，只要他能和我在一起，哪怕只是幾分鐘。」

雪嫚想，畢竟年輕，愛情在年輕人中就是像詩像畫。可就是這樣的愛才更動人心弦。

眼看著兩人在古鎮待了半個月，邱洋終於行動了。他等在宋凌一天必去的一家茶館，在那兒等著，然後伺機搭訕。

邱洋年紀雖小，在這以前卻是一直在國外，有些見識，所以輕易就博取了宋凌的好感，兩人結伴一起游西湖。

西子湖畔總是情人們嚮往的聖地，邱洋殷切的說這話，宋凌微微一笑就能奪魂攝魄。於是，邱洋告白了。

第一次告白還緊張的差點掉湖裡，宋凌拉住他笑著答應。

那天夏風微微隱隱有了秋季的味道，而邱洋卻覺得像是五月的天，一切都是生機勃勃的樣子。

雪嫚對面是一個思念情人的大男孩，雪嫚不想打擾那樣的他。邱洋抬頭看了看她說：「如果，我們中間必須有一個死，宋凌選擇你的話我不會怪他。」

不知怎麼回事，雪嫚竟有些同情邱洋，「如果宋凌選你我也不會怪他，他孤獨了三十幾年，應該得到幸福。」

「我們很自私，對吧？為了仇恨彼此讓他承受這些。」邱洋說：「我懂得！我在這世上除了宋凌，早就沒有在乎的人了。如果拿彼此在乎的人威脅，你吃虧是一定的，因為你不會傷害宋凌。想到宋凌是安全的，我覺得傷害你兒子或者你女兒的自己配不上他。」

聽著這個年輕男人的話，雪嫚自慚形穢，她問：「如果我們都沒死你還會和宋凌在一起嗎？」

「我不知道。我不希望他傷心，也沒有辦法原諒他，也許不該愛上。可愛上了要我放手卻是比死更痛，所以我們一起祈禱，祈禱他們能儘快找到我們。」

「有點想他，明明才分開兩天。」邱洋揉揉額頭。

聽到想他這個詞，雪嫚也想起了古斌，比如三年前的那場創業主題會議，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比如兩個月前的再次相遇。

就這樣分別？雪嫚想著，我們的幸福就要開始了，我卻要永永遠遠的離開你！古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