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本19邂逅
19、邂逅
傍晚,外
人物:暴徒數人、胖男人、龍曉陽、婉秋、群眾
北京一個臨街的衚衕口
秋日的夕陽剛落山,彷彿塗了血的一幅畫掛在了天邊。溫暖的風輕輕地吹著。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多,自行車的鈴聲,孩子們的戲鬧聲,夾雜著汽車的喇叭聲。
一個年輕人慌慌張張的在巷子里跑過來,推倒了路邊的水果攤,推倒了停靠的自行車,路人紛紛躲開,幾個男人在後面大聲的喊:站住,看你往哪兒跑。
剛跑到巷子口,就被一個身著花格衣服的胖男人一把堵住:再跑啊!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說完一拳就揮在年輕人臉上,瞬間鼻子嘴角就流出了血。
年輕人求饒:大哥,你看,你再給點時間給我,我一定想辦法把錢還上。
胖子往地上「呸」了一口:你這把戲都玩幾次了,今天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知道爺厲害了
後面幾個人氣喘兮兮的趕上來,胖子一揮手:給我好好招呼著
幾個男人正在圍打一個人,他們拳腳相加,萬般仇恨地那樣打。被打之人沒有一點還手之力,招架幾下一個趔趄就被打倒在地,他們並沒因此而住手,而是更加瘋狂,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重重的拳腳猛擊在那個人的身上,頭上。那個被打之人抱著頭,蜷縮在地上,沒有求饒的聲音,他默默地忍受著,他在流血,滿臉都是血,已經奄奄一息。那些打他的人越加起勁,絲毫沒有累意,半點同情也沒有。
他們中有人還在大聲喊著:往死里打,狠狠地打。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說什麼的都有。
有人解恨地:是抓到了一個小偷,該打。
有一個男人剛想出手管一管,就被他身邊的女人拽住衣襟,使一個顏色眼色,搖搖頭。
一個孩子嚇得鑽進母親懷抱,那個母親忙摟住兒子,臉上的表情不只是同情還是不忍。一個女孩捂上眼睛轉身離開。
圍觀的人各種表情。
這時,一個身著旗袍,懷裡抱著一本書的中年婦女正好路過此地,她就是上官婉秋,見此情景,分開眾人,
上官婉秋大聲喊著:你們快住手,要出人命了。
一個身著花格衣服的胖男人吼道:你他媽的打哪兒來啊,管得著嗎你,臭娘們兒,滾一邊兒去。
他的大肚子頂開了衣襟下的兩個扣子,圓圓的光頭上兩隻大蛤蟆眼裡冒出兇狠的怒光,毫不客氣地瞪著她。一副還沒打過癮連她都要打的架勢。
上官婉秋大聲地:你怎麼罵人呀,你再不住手,我就報警了。
上官婉秋沒有絲毫害怕的樣子,她怒視著眼前瞪著自己的胖男人。
胖男人淫邪地笑著神色惱怒:呀呵,怎麼著?你報呀,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少他媽拿警察嚇唬人。
他說著一轉身飛起一腳朝著地上縮成一團的那人頭上狠狠地踢去。他這一腳彷彿踢在那個女人的心上,她渾身顫了一下,瞬間閉上眼睛,但馬上又睜開。
說話間那幾個流氓一直沒有停手踢打著滿身是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那個人。
上官婉秋眉頭皺起,冷聲道:不要再打了,他都不行了,他要是死了誰還還你們的錢。
胖男人一翻白眼彷彿思考了一下,對著那群歹徒手一揚,
說道:兄弟們,住手,這娘們兒說得對,就留他一條爛命還錢。
他臨走時又踢了地上人一腳之後蹲下來扯著那個人的領口。
胖男人狠狠的說:我告訴你,你給老子記著,下周我們還來找你,不還錢,老子照死里打你。哼。
說完,把那個人狠狠地推倒在地上,吐那人臉上一口痰,用鄙夷的目光掃他一眼,搓搓手上的血跡,紅著眼睛掃了一眼人群,人們自動讓開一條路,他若無其事的吹著口哨,揚長而去。
上官婉秋掃了一眼眾人,人們冷漠地望著她,她來到被打人身邊,掏出手絹,蹲下身探手欲擦他臉上的血,那被打的男人擺了一下手,掙扎著想坐起來,又無力地倒下去。
上官婉秋忙制止:你別動,我去叫車來。
婉秋跑到路邊,伸手攔截過往的計程車,沒多大一會兒,一輛空計程車停在她前面,她對司機說了什麼,司機忙下車,和婉秋一起把那個被打的年輕人弄上車,計程車直接開到醫院。
夜、內
人物:龍曉陽、上官婉秋、病人,護士等
醫院裡
被打的年輕人被推進急救室,婉秋從挂號處一溜小跑去醫務室,到收費處,到急救室,忙的上氣不接下氣。
無影燈下,醫生在給那個年輕人治療,他疼得幾乎昏過去,他緊咬牙關,沒哼出聲來。
婉秋坐在走廊的長椅子上在看書,
急救室的門被打開,醫護人員推出渾身纏著繃帶的年輕人。婉秋馬上迎上去。
上官婉秋急切地:醫生,他不要緊吧?
醫生:他都是外傷。
上官婉秋鬆了口氣,神色緩和下來。
醫生接著說:但淤血嚴重,肌肉有拉傷,還是要住兩天院。
上官婉秋:謝謝醫生。
醫生點了一下頭,轉身就走了。
護士把他推進一間病房,大家七手八腳,把那個被打的人從手術的床,抬到靠窗戶的病床上,護士掛好輸液瓶,轉頭對婉秋說:等他輸完液,把葯給他吃了,上面有說明。
上官婉秋點頭應著:知道了。謝謝您。
望著護士離開,婉秋環顧一下病房裡,臨床空著,靠門邊一位老太婆正打量她,對上婉秋的目光,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老太婆試探地:他和別人打架了吧?
婉秋點點頭。
婉秋把目光移到那被打人身上,仔細看那個年輕人。
那個受傷,臉上纏著繃帶的年輕人不好意思地說:老師,讓您見笑了。
上官婉秋疑惑不解地:你是—
年輕人:我是龍曉陽啊,您不認識我了?
上官婉秋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頭笑著說:哦,我想起來了。
你就是我父親的鄰居王大爺的孫子,對,我給你補過課。
龍曉陽有些激動:我還在你家住過。
上官婉秋感慨道:是呀,都說女大十八變,那時你還是個初中生,今天都成大小夥子了。你不說我還真有點認不出來你了。
他龍曉陽的嘴唇微微顫抖著說道:這些年我一直沒忘記你,一直在找你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水蒙蒙的眼睛直直的注視著她,一眨不眨,彷彿一眨眼,她就會從他眼前消失一樣。那眸光里有說不清楚的東西在閃耀。
上官婉秋不解地:說說,你今天惹到誰了。
婉秋一手抱著書,另一隻手拉過一把椅子,坐在龍曉陽身邊。
龍曉陽嘆了一口氣:說來話長,您知道我的一些情況。
上官婉秋:你爺爺身體好嗎?
龍曉陽:還好。您這麼多年到哪裡去了。
上官婉秋:去留學。
龍曉陽:您還是一個人么?
婉秋點點頭。
在病床上的龍曉陽痴痴地望著她,嘴唇動了動剛想要說什麼,這時她卻先開口
上官婉秋說道:曉陽,先不要說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先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好好睡個覺,等你醒了再說好不好。聽話,啊。
她順手拉一下被單,為他掖了掖。龍曉陽乖乖的閉上了嘴巴,看著他找了多年的老師,那眸光柔柔的,漸漸地龍曉陽的眼睛被一層水霧蒙上。他的思想回到他和上官婉秋在一起的時光。(重現一些鏡頭)
一個護士推門進來,看了他們一眼,對旁邊病床的老太太說:您想吃點什麼?
老太太:沒胃口,要一碗小米粥吧。
護士:好的,您等著。
說完轉身出去了。樓道里傳來賣晚飯的聲音。
上官婉秋:曉陽,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弄點吃的,
婉秋整理一下東西,拿起背包出去了,到門口又回頭看他一眼,笑笑,又對那個沖她笑的老太婆笑著點點頭。
婉秋剛出去老太婆迫不及待地龍曉陽:這是你什麼人啊!
龍曉陽含糊地:一個老師。
老太婆用讚許的目光看著門外的婉秋。對渾身裹著繃帶的龍曉陽說:和別人打架了吧?
龍曉陽沒有言語,他望著她的背影略有所思······
上官婉秋端著一盒飯,一個塑料袋裡裝著新買來的日常用品。輕輕推開門。見他閉著眼睛,她輕手輕腳地把手裡的東西放到窗台上,轉身坐在龍曉陽身邊的椅子上,靜靜的望著他。
龍曉陽彷彿從夢幻似的回憶中醒來。望著坐在他床邊的上官婉秋有些不好意思。
上官婉秋噗嗤一聲笑了: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龍曉陽:每當我絕望,遇難的時候,你總會出現。我......
龍曉陽說完痛苦的低下頭,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上官婉秋:有什麼我能幫到你的嗎?
龍曉陽:不說也罷了。我一個人能扛過去。
上官婉秋:剛才那幫人說你欠他們錢,錢多少?怎麼欠的?
龍曉陽:我和兩個朋友一起開了一個公司主要營銷電話卡並零售手機筆記本等。由於不善經營一直虧本,又不捨得放棄,在銀行得不到貸款的情況下,不得不借高利貸。結果高利貸到期還不上······
婉秋一直在觀察他,不時同情的點點頭,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一拍自己手,回手拿過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
上官婉秋:先喝一口水,
龍曉陽撐著要坐起來,
龍曉陽:我自己來吧。
上官婉秋:別動。
她的聲音不大,有點柔柔的。龍曉陽像是定了型一樣,乖乖的躺在那裡,一雙俊美的大眼睛眨了兩下。婉秋小心翼翼地餵了他半杯水。用紙巾擦了擦他的嘴。
上官婉秋:好點了嗎?你一定餓了,我剛剛打來飯,你吃一點,好嗎?
她輕輕的摸一下他露出繃帶外面的頭髮,溫和的眸光注視著他。曉陽眼睛直直地望著上官婉秋,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忍住了。他的喉結明顯的動了一下,停了一會兒。
龍曉陽說道:我不餓。
上官婉秋似乎命令地:不餓也要吃點。你先等一下。
婉秋說完轉身去拿潮濕的紙巾,他輕輕地為曉陽擦臉和手露出來的地方。婉秋像母親一樣溫柔而細膩,一邊用疼愛的目光不時的看他一眼。
(畫外音:龍曉陽如同注入了止疼葯一樣,絲毫感受不到身上的傷痛。此時他的世界里因有了上官婉秋而精彩絢麗。他在享受著渴望已久的溫柔,他的心燈被她點燃了。他有一種說不出的幸福感,像小溪一樣悄悄地流淌,涌遍了他的周身。)
上官婉秋:來,我喂你。
婉秋溫和的話語和那關愛的眼神,使曉陽無力拒絕。他一口一口地吃著她喂他的飯,眼淚就在他的眼圈裡打轉。他默默地注視著她,想著現在她給他的感覺,判斷著她。他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婉秋。
吃完飯,上官婉秋又給他倒了一杯水,看著他把葯喝下去。曉陽的手抬了抬,婉秋馬上抓住他的手,握著。靜靜地看著他,他也在默默地注視著婉秋,那眼神深沉而凝重,又盛滿了期盼與渴望。她坐在他的床邊輕輕握著他的手
上官婉秋安慰道:你好好靜養不要多想。縱有多少的不快都會過去的。
說著送給他一個堅定的目光。讓他堅信自己有力量撐過去。
龍曉陽:你說過的話還算數嗎?
婉秋一愣,馬上笑道:老師說過的話,當然算數。
龍曉陽:那就好。
婉秋一直陪他打完針。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落了一天的雨,窗外被蒼茫的煙霧縈繞著,沉悶的空氣讓人呼吸都有些吃力。
上官婉秋抬腕看了一眼手錶,又看看龍曉陽秋溫和地說道:曉陽,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明天再來看你。好好休息,聽話,啊。
龍曉陽:明天一定來。
他有種莫名的失落又夾雜著幾許安慰。
上官婉秋:嗯。一定。
婉秋走到門口時,又回過頭來叮囑龍曉陽: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
龍曉陽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那一刻龍曉陽竟然是那麼不舍,好多的不舍。
(畫外音:彷彿冥冥之中他與她已經有了莫名的糾纏。十三年來,他在思念,他在尋找。在找什麼?他的上官老師,還是他的姑姑,或者說是母親,或者是......
一種強烈的心跳,這種心跳彷彿在暗示著什麼。)
病床上的老人羨慕的看著曉陽說:瞧你的老師對你可真好。
曉陽嘟囔一句:老師?她是我的老師嗎?
老太婆驚奇地:她不是你的老師嗎?那她是你什麼人呀?
曉陽沒聽見她說了些什麼,他在想這心事,胡思亂想地漸漸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