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商談

葉亦津向來抵擋不了傅子衿的魅力，他錯開了目光，假咳了幾聲，不自然地道，「短期內都不會。」

「那長期呢？」傅子衿眼巴巴地看著葉亦津。

她一點不挑，有希望就行。

「……」

葉亦津無言以對，他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傅子衿還有這樣死纏爛打的一面？！

「傅子衿！」葉亦津板起面孔，喚了她一聲。

「我在聽著呢。」傅子衿對著他咧著嘴笑。

葉亦津立馬敗下陣來，烏黑的瞳仁里染上了幾分無奈，用一種商量的語氣說道，「我說不會就不會，你能不能矜持一點？」

「哼！」

矜持有什麼用？

她矜持又不能讓葉亦津回到她的身邊。

這年頭她稍微不注意一點，葉亦津就要被不矜持的女人拐跑了，她自己再矜持可怎麼行！

「我困了！我現在不想跟你談話！」傅子衿乾脆用被子蒙住自己，像鴕鳥一樣把自己藏起來。

既然不是談復婚，他想要談什麼她都沒有興趣！

「傅小姐，我想跟你說，雖然我們離了婚，但我還沒有對外宣布，希望你能夠潔身自好。」

葉亦津那張精緻如雕塑一般的臉冷漠著，神情依舊淡淡，語氣更是平靜地讓人聽不到任何波瀾。

沒有她想象中的急得跳腳，沒有和她爭得面紅耳赤，他只是很平靜地，像是訓孩子一樣，溫和平靜地和她商量著……

他們離婚之後，她的生活方式。

是了，他們離婚已經有兩月之久，他將大半財產分給她，只為擺脫她的任性。現在還要她潔身自好？！

毫無邏輯！

說她任性，她一直都是這麼任性，哪有什麼忍受不了之說，他只是……不愛了而已。

傅子衿的臉聳拉了下來，癟著嘴，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樣。

兩個半月而已，卻讓她覺得恍若隔年。每一天，讓她備受折磨。

她從未想過，這個男人會離開她，而且離開得乾淨利落，毫不留戀。

「憑什麼？」是傅子衿的聲音，她氣不打一處來，哼了一聲，語氣猖狂而又倔強，一如以往，只是多了幾分埋怨委屈。

潔身自好？

他說的是她昨天晚上去找牛郎的事情么？雖然，未遂。

他既然知道了卻還是沒有來找她？！

他一點都不在意她么？！

他說她一貫任性，不知道為人考慮，他既然覺得她離婚前都這樣無可救藥，怎麼還來奢望她離婚後還會乖乖聽他的話？

可笑。

他都做不到，憑什麼要求她做到？

想起之前她耐不住寂寞屁顛屁顛跑去找他，卻看見他和別的女人談笑風生的樣子，傅子衿就氣不打一處來。

差一點，她就衝上去宣示主權了。

可是，她不能這麼沒脾氣沒個性，離婚是他提出的，若她再跑過去，她成什麼了？

大腦難得地清醒，她轉身就走，轉身，就開始在想怎麼把他逼出來。

怎麼把他逼出來呢？

她了解他，知道怎麼挑戰他的底線，曾經，她就是他的底線。

現在，她不知道了。

但總想著試一試，她砸了錢辦了一間夜店，墮落成癮。

為什麼要逼他出來呢？

不過是，想要見見他罷了，她總是按捺不住自己那顆為他而躁動的心。

曾經唾手可得，現在卻成了奢侈的見面。

「離婚而已，你不至於這樣。」葉亦津說得雲淡風輕，好似他們的三年時光，不值一提。

傅子衿的身子有了片刻的僵住，頓了一會兒，她抬起腦袋對著葉亦津說道，「我早就放下了，沒看見我現在活得很好嗎？」

她的聲音很大，好似這樣就能佔了上風。

她從不服輸，像一隻高傲的孔雀永遠昂著頭顱，無論是離婚前，還是離婚後。

她故意，讓自己活得風光，她每天都待在夜店裡，像是賭氣一般，想要向他宣示，離開了他，她活得很好。

其實，一點都不好。

見不到他，摸不到他，聽不到他的聲音，一點都不好。

離個婚，怎麼就不至於了？！

「五百萬。」是葉亦津的聲音，淡薄無情，他妄想用錢打發她。

可笑。

傅子衿轉過身背對著葉亦津，被子蒙住她的身體，甩給他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擺明了的拒絕。

「一千萬。」葉亦津極具耐心，開口，也很大方。

他們之間，犯錯的經常是她，可認錯的從不是她，他總是極具耐心。

從前他說，他的耐心是在她這裡鍛鍊出來的，他說她有時候不好哄，總是氣得他無可奈何，沒有耐心他們根本走不下去。

可是他現在還是很有耐心，卻不願意和她一起走下去了。

果真，男人的話，都是謊言。

「……」

傅子衿覺得十分委屈，大腦轉了彎，清脆的聲音在安靜地只剩下呼吸聲的房間里響起，「我要股份。」

錢算什麼，葉亦津可以輕輕鬆鬆地就賺回來，這個數目，簡直就是在打發叫花子。

股份不一樣，股份才是他的生錢來源。

想她一窮二白嫁給他，現在離了婚，分了大半的家產，儼然成了一個小富婆。

按理說，他們也才結婚三年，錢都是他掙的，她不該這麼不知足還獅子大開口。

做老婆的理應體諒老公辛苦。

可是……

他們現在離婚了。

這些錢她不趁機撈過來還等著他給別的女人花錢么？！

她看不過眼，更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她的男人，好好的，怎麼就成了什麼人都可以覬覦了呢？

「多少？」他回答得十分乾脆。

他對她一向大方，不管是婚前，婚後，還是……離婚後。

他現在……都不願意和她廢話了嗎？

想到這裡，傅子衿心臟被揪得生疼，覺得鼻子酸的很，卻倔強不讓自己流眼淚。

她不可以這麼沒志氣。

「5%。」傅子衿吸了吸鼻子，聲音很是洪亮。

聞言，葉亦津皺了皺眉，道，「獅子大開口。」

「離婚」的時候，他已經將財產分給她一半，她以為那是他想要和她一刀兩斷，其實他只是要她安心。

他要是再給她5%，再加上她之前的25%，她能把下巴抬到天上去，葉亦津不願意失去主動權。

「那算了。」

傅子衿本來想著有骨氣地掀開被子抬腿就走，但到最後，也只是揪了揪身上的被子，身體，卻毫無挪動。

她捨不得走。

好不容易能見到葉亦津呢……

「5%，換你潔身自好。」他妥協得……也很快。

他還比她多個1%，總比她時不時鬧出些什麼事好。

他以為他可以處理她所有有意無意做出的拿來刺激他的事，但是昨天晚上他看見她在夜店的監控視頻，他發現他還是做不到。

而傅子衿這個女人，一旦知道這一招對他有用，就會樂此不疲地刺激他。

他不允許他的女人被別人覬覦著。

而他也向來拿傅子衿沒有什麼辦法。

「……」

傅子衿沉默著，眼裡有著受傷。

他就那麼等不及要和她分清界限？

他根本就是不愛！

可她就喜歡他，能怎麼辦？

他的神情依舊淡淡，深邃的眸子里沒有因為她的傷心而有絲毫波瀾。

一如這兩個月來她的無數次有意無意地試探，她這次，還是失敗了。

他心上早就沒有她，她卻還是念念不忘。

有時候喝醉了她會想，她乾脆出家當尼姑算了，斬斷紅塵，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可是他可以狠心斬斷他們之間的聯繫，她卻捨不得，甚至念念不忘。

沒骨氣得很。

傅子衿哼了一聲，被他的話氣到，轉過身看著他，開口反擊，「反正也沒有多少人知道，我怎麼做跟你有什麼關係？」

影響不了他的股價，影響不了他的地位，影響不了他的心情，什麼都影響不了！

上次也是這樣，明明他在這個城市隻手遮天，明明他一句話的事情就能讓這件事從世界上消失，竟然需要要拿股份來交換？

傅子衿不由得思考起，莫不是葉亦津這幾個月受什麼刺激了？

「……」

傅子衿一針見血。

葉亦津明顯沒有想到她會提出這個問題，沉默了一會兒，道，「我不想費心向我的董事解釋，為什麼我的妻子和別的男人勾搭在一起。」

「而且我最近在接洽幾個國外大單，家庭形象很重要。」他用一種很公式化的語氣與她說話，好像她是他的客戶一樣，臉不紅心不跳地編著謊話。

「……」

傅子衿的手緊緊攥住了被子，心像是被狠狠揪著一樣疼。

明明，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明明，她是他的妻子。

至少，曾經是。

他怎麼能用這種陌生客套的語氣跟她說話呢？

「那我要10%。」

傅子衿的話，說變就變。

她向來如此，有了資本，就忍不住要翹尾巴。

傅子衿不懂那個大單能賺多少錢，但是他都說了重要，那一定是很多錢了。

既然如此，她為什麼不多撈一些，總好過他的錢被別的女人花去。

她的東西，她的男人，她的男人的錢，通通不準別的女人碰！

「傅子衿。」男人的聲音帶上了警告。

「不要算了。」傅子衿將自己抱成團，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他就守著他的股份過日子吧。

她勾搭她的男人，他守著他的股份，去找幾個女人也不關她的事情！

……

傅子衿抱著圍巾，甩給他一個背影，賭氣一般。

葉亦津起身，離開。

門，被輕輕地關上，他向來很有涵養，不會輕易動怒。

他們，談崩了。

他，轉身就走。

他再也不會妥協，跑過來抱抱她哄哄她了。

無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