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
見舒嘉動了怒,沈芸芸氣勢不由矮下幾分,不再說話,只是拿眼瞪著簡子銳。
「蔣經理,不好意思。」舒嘉對蔣浩勉強的笑了下,「我朋友她有些失控,我帶她出去。」
蔣浩眼睛在舒嘉和簡子銳身上轉了一圈,桃眼眯了眯:「去吧,回來檢討。」
「謝謝。」舒嘉點了下頭,拉過沈芸芸,「還不走。」
「等等。」簡子銳跟在後面,「既然沈芸芸提到了我,我想有必要了解一下情況。我和你們一起。」
不等舒嘉開口,沈芸芸冷笑:「你和我們,憑什麼,提了你名字就了不起?那我叫阿貓阿狗的不也要跟著來?簡子銳你要是真那麼閑還是回你的國外繼續念書去吧!」
趙靜只覺得自己的下巴嘎巴一聲掉到了地上,這到底是什麼個情況?怎麼越來越糊塗了?等回過神,舒嘉和沈芸芸早已不見人影,留下簡子銳站在原地,垂著眼,直挺的鼻樑上投下一片陰影,薄唇微抿,俊美的五官蜷在一起,面上的神色看著似乎,是傷心?
舒嘉不說話,沈芸芸反倒沒了底,不自在的咳了一聲:「我剛才衝動了。」
對方抬眼,清冷的目光刺得沈芸芸不由縮了縮脖子:「對不起。」
「對不起?」舒嘉瞪著好友,頗有些惱怒,「你也不看看場合,今後叫我在公司怎麼辦,我和簡子銳要怎麼相處?」
聽到簡子銳這三個字,沈芸芸頓時沒好氣:「到現在你還想著他!」
「就算我和他是普通朋友,你這麼一鬧,我和他在公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大家會怎麼說我們!」舒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對方,「芸芸,你怎麼遇到事情就衝動!」
「我衝動!」沈芸芸哼了一聲,「你不衝動,和房瑜又是怎麼回事?」
房瑜這兩個字像是扎在心尖上的針,刺得舒嘉哆嗦了一下,漫延開無盡的酸楚。注意到對方臉色難看,沈芸芸小心翼翼的問:「你沒事吧,舒嘉?」
苦笑了一下,舒嘉搖頭:「芸芸,有些事你就不要再問了。總之,和簡子銳無關,我公司還有事,先回去了。」
「哦!」沈芸芸在身後小聲的道,「你不去看看房瑜,他住院了。」
舒嘉頓住腳,有些惶恐:「好好的怎麼會住院?」
「酒喝多了胃出血。」沈芸芸勸解,「就算是普通朋友你也應該去看下。」
「我知道了。」舒嘉垂眼,「先回去了。」
醫院裡蘇打水的味道充斥著整個病房。聽到走廊有腳步聲傳來,躺在床上的房瑜身體微微一僵,見腳步聲由近及遠漸漸而過,眼神頓時黯淡了下去。一旁的肖樂見狀,不易察覺的嘆了口氣:「我去打水,馬上來。」
出了門,先是一愣而後喜道:「舒嘉。」將對方帶進來之後笑著看兩人:「你幫我看下房瑜,我正好去打水。」說著拍了拍舒嘉的肩,面有鼓勵。
病房很靜,好半天舒嘉才開口卻不敢看躺在床上的人:「你可好些了?」
「如果我沒住院,你就打算這麼下去了?」房瑜自嘲的笑了下,「舒嘉,你該有個解釋吧。」
那晚的一幕又在重現,房瑜的驚愕和自己的屈辱,還有騰祁漫不經心的語調:「舒嘉,他是誰?」忍不住捏緊了手指:「我……」話一出口,才發現聲音嘶啞的異常,再也說不下去。
「我倒寧願自己沒去。」房瑜不顧打著點滴的手,死死地抓住舒嘉的肩,「舒嘉,你說那不是真的!」
「你都看到了,為什麼要否認?」舒嘉深吸了口氣,壓住眼底湧上來的潮氣,一字一頓,「房瑜,我和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在上學的時候就有過了。」
「舒嘉,你真坦白!」房瑜緩緩鬆手,雙眼布滿血絲,「我倒寧願你沒有這麼坦白!」
「對不起。」咬住唇,嘴裡已經有了腥鹹的氣息,卻絲毫不覺得疼,「房瑜,你好好養病,我走了。」
「舒嘉,」走到門口的那一刻,房瑜突然開口,「你會後悔的。」
腳也沒停的跑開了,舒嘉怕自己稍微遲了一下就會有眼淚掉下來,傷口就那樣暴露在空氣中,猙獰的如同張嘴的巨獸,逃不開躲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吞沒,就像小時候掉在水池裡,沒頂的水鋪天蓋地,遮住了所有的氣息,周圍靜的只剩一片空虛,茫然中又帶著恐懼,掙扎著想逃開,卻沒有絲毫氣力。
跑了不知道多久,撞上一個人,舒嘉以為自己會跌倒,卻被人扶住,那雙手很暖,暖的讓人想掉淚。就那樣,在人流攢動的街道,頂著烈烈驕陽,舒嘉不顧形象的環住面前的人失聲痛哭。
若不是眼眶還在泛紅,蔣浩會認為面前這樣冷靜的屬下和剛才抱住他嚎啕的根本就是兩個人。
坐在對面的舒嘉心底也有尷尬,好在燈光柔和,不足以讓人發覺自己的窘境。
「我知道這是私人時間,不過舒嘉你這幾天上班的表現還是很出人意料。」蔣浩率先打破僵局,端起咖啡,「有必要儘快調整過來。」
「我會注意的。」舒嘉點頭,「給公司添麻煩,我很抱歉。」
「恩。」猶豫了一會,蔣浩問,「要不要我和總部申請給你換個區?」
對於蔣浩的建議,舒嘉先是一愣,隨後搖搖頭:「謝謝,事情總是要解決,逃避也不是辦法。」
「有些時候也需要適當的靜一靜,」蔣浩微笑,「你若改變主意可以隨時找我。」
「謝謝。」
回到宿舍不久,有人推門而入:「回來了?」
見舒嘉憤怒中帶著疑惑,騰祁晃了晃手中的鑰匙:「我配了把鑰匙。」
一瞬間連生氣的精力的消失殆盡,舒嘉疲憊的靠在沙發上:「你到底想怎樣?我很累,請你不要再來了!」
「累?」騰祁靠近,把玩著手中的長發,「這幾天又沒有碰你,累什麼?」說著低低一笑:「聽你這麼說,我還真有點想了。」同時手也順著髮絲滑到了腰間。
「當初真該把你送道監獄!」舒嘉用力甩開對方的手,氣的渾身發抖,「你不是人!」
「這是罵我還是罵你自己,我不是人?」騰祁挑了下眉頭,嘴角輕斜,「那你和我做過了,是什麼?」
氣到了極致會是怎樣,是暴跳如雷還是麻木?舒嘉只知道像是有什麼從軀殼裡鑽出來,身體冰冷的一片,腦子裡也是哄哄的,明明所有的燈都打開了,面前反倒漆黑的不見光。
「舒嘉!舒嘉!」有人在拍著自己,聲音很熟悉,房間里似乎有東西發出沉悶的聲響,她張了張口,卻沒有聲音。感覺到有人抱住自己,一路上涼涼的,是風在刮還是下雨?她不知道,只覺得很累很累,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