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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此時李思儉走了出來,一看見冒冒站在外面怔了一下。
冒冒指了指裡面,李思儉朝她擺擺手,微抬手護住她走過來幾步,「沒事兒沒事兒。」
李思儉臉色哪裡又像「沒事兒」?冒冒知道他這是怕自己擔心呢,可越是這樣不是越叫人著急!
冒冒拉著他走到旁邊的小客廳,找來了紙筆,在上面寫到:到底出了什麼事兒!別瞞我。
李思儉望著她一會兒,冒冒的眼睛里滿是憂心忡忡的真誠。
嘆了口氣,李思儉搖搖頭:「首長要主動去交代問題。」
「交代什麼問題?」冒冒急急在紙上寫,
「不就是李濟琛的事兒,首長跟吳好———不是父子,可他當初在李濟琛的拜託下收養了吳好,吳好的身世,首長知道些內情,」
「他知道很多嗎!會受到牽連?」冒冒因為急,字寫得相當潦草,
李思儉忙搖頭,同時眉頭也深鎖起來,「就是知道不多,所以如果受到牽連才叫冤枉,而且,這件事完全可以解決,我們就是想不通首長為什麼這樣———這樣死腦筋———」看上去李思儉說到此也有些急了,無法理解的模樣,「本來現在蘇——外面的政治壓力就很大,首長已經很艱難了,現在他又執意這樣———他這是在自毀自己的政治前途!」
李思儉的口吻已經和剛才曹淵的語氣相當了,同樣痛心疾首!
「說實話,我們並不是那種『靠在大樹下好乘涼』的心態,如果首長倒了,『樹倒猢猻散』我們就沒出路了。確實是———首長是個真正在做實事的領導幹部!他這些年跑基層,深入各級機關,啃下多少硬骨頭,不知道得罪多少人,但是,事兒都辦下來了!老百姓的問題解決了!這些才是實實在在的『政績』!難道,難道就抵不上一個,一個收養———」
看得出來,李思儉很激動,說得眼睛都紅了。
冒冒,
冒冒,心裡多難受哇———
不懂事兒的人想到的都是自己,看不清身邊的一切,沒有是非之心,走不近他人的世界。懂了事兒的人呢,心下,都是一片清明啊———冒冒此時心裡就是明鏡兒一般,小周這麼做,為了什麼,冒冒隱隱約約有了悟,而恰恰就是這點了悟,叫冒冒心疼地想哭。
她咬了咬唇,忍下了喉頭的那份哽咽,在紙上寫到,「蘇,是指蘇順卿嗎,」
李思儉默默看著那個名字,微垂眼,點了點頭。
窗外月圓枝華,屋內柔和的燈光下,冒冒抱著她的吳嘎正在給她哺乳。
小周站在門邊,看著這幅有如畫兒般的情景,內心裡溢滿無以言說的感情。
多麼明媚的青春,她長成一株植物樣的女子,春綠冬白,思無邪。卻,已然是一個小生命的母親,明媚的青春里又多了一份溫柔與偉大。像一滴淚,晶瑩剔透,柔情似水,同時,神聖的分量。
小周站在那裡望著她們母女,突然不想動了,想著,就這樣望著她們一輩子,該是何等的幸福與幸運———
說實話,小冒冒哺乳的樣子還是像個小孩子,似乎左看右看望著她的小毛毛吸著自己的rutou,溫柔里還帶著些好奇。小周閉著眼睛都能勾勒出她可愛的模樣,她有時候還會去數小毛毛的胎髮,數一遍不夠,再數一遍———
小周沉浸其中時,冒冒抬起了頭,望見他,一笑,還是幼幼嫩嫩的,冒冒朝他招了招手。
小周走進去蹲在了她跟前,摸了摸她的頭髮,冒冒的短髮長長了些,搭在肩頭。眉眼上還是齊齊一排劉海,都是小周給她剪的。
「她吃得多不多,還漲不漲。」
冒冒奶水還是很充足的,吳嘎有福可是也有點苦了小媽媽,經常漲奶不舒服。
冒冒點頭,又搖搖頭。小周知道這是分別回答了兩個問題,吳嘎吃得多,今天不漲。
「今天晚上我們給她讀《巧克力貓》?」
小周現在才知道小冒冒真有才,她自己畫漫畫,自己編故事編童話,全集中在一個速寫本兒上,每晚,讓小周讀給她的吳嘎聽。小周覺著這真是一筆財富,以後吳嘎長大了就能見到她媽媽的心血。小周不知道的是,冒冒曾經有多少本這樣的漫畫冊,全在隋陽景樁兒那裡,鎖在各個保險箱里。
冒冒點頭,這個時候小東西也吃飽了,小周把孩子接過來起身坐在她身旁,看見小冒冒多熟練啊,把多餘的奶擠出來儲存在小奶瓶里。
吳嘎現在依然是吃了睡睡了吃的階段,保健醫生們很過細,早產兒的弱勢癥狀都得到了很好的緩解。
小周抱著小嘎嘎,望著她才吸過奶的小嘴巴還動啊動的,十分可愛,笑了起來,再抬眼去看她的小媽媽,小媽媽已經整理好衣裳,自己舒適地靠在沙發扶手上,把腳都拿上來了,擱在他的腿上,手裡抱著她的速寫本。
「怎麼了,想畫我們嗎?」
冒冒很喜歡畫他抱嘎嘎的樣子,有時候還畫成誇張可愛的漫畫圖,組成了一幅小連環畫。
而此時冒冒卻搖了搖頭,她在速寫本上認真寫了幾個字,然後一翻轉,象題板一樣展示給小周看,
小周這一看,———心震了震,
冒冒寫道,
「你想兼濟天下嗎?請對我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