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發威
了塵師太冷哼一聲，輕聲問身邊若雪，「當日藏經塔，可是這小和尚？」
若雪點了點頭，道：「是。」
了塵師太也不理玄德冷嘲熱諷，皺著眉頭，低頭沉思，不知在想些什麼。
旁邊若雨卻恰著腰道：「就是這壞和尚欺負我，他有一顆很厲害很漂亮的珠子，一下子就把我的柔水劍打傷了。」
悟心身軀一震，似乎想到什麼，玄德看在眼中，微微皺起眉頭，問道：「悟心，這小丫頭所說的珠子是什麼？」
悟心張口想回答，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這珠子到底是什麼，只能小聲道：「我...我不知道。」
玄德又道：「那珠子呢？可還在你身上？」
悟心點了點頭。
玄德道：「拿出來，讓我看看。」
悟心又點了點頭，閉目凝神，神識在體內四處搜索，可是越緊張越找不到，著急了半天，憋到臉紅脖子粗，卻是不得不苦著臉道：「師父，我也不知道在哪裡。」
玄德一愣，蒲扇大的手掌覆蓋在悟心腦袋上，一股法力緩緩湧進他的體內，一點一點的查看著。
半響，拿開手掌，玄德破口大罵：「他奶奶的，老道姑，虧你還是天下數一數二的通天強者，竟然相信一個小丫頭的屁話，莫非我這小弟子便是好欺負的么？今日你若再敢針對他，老子就算死，也要揍你一頓。」
了塵師太冷冷盯著玄德，她身為天下四大仙門之一的掌教，何時有人如此罵過她，縱使是號稱天下第一凌雲真人，見到她也要讓三分薄面，更何況玄德修為與她差的不止十萬八千里，喊他一聲師兄，也是看在菩提寺千年前普賢聖佛的面子上。
彷彿鄒然間進入隆冬三九，大殿之上冰寒至極，以了塵師太為中心，寒霜冰雪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著四周蔓延。
「阿彌陀佛！玄德師兄不是邪魔外道，還請了塵大師手下留情。」玄空手持念珠，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只見念珠上金光閃爍，無數光華綻放，至善大殿中的寒霜冰雪遇見金光，如遇似火驕陽，緩緩消失無蹤。
了塵師太冷哼一聲，看了他一眼，道：「幾年不見，玄空師兄你修為倒是又進一步啊。」
見到氣氛尷尬，凌雲真人忙出面解圍，道：「諸位都是同道，何必為一點小事鬧下隔閡，悟心師侄雖然經脈淤塞，不過...不過上應九天星君，定然非常人能及，今日後輩都在，本應切磋切磋。」
說著，對身邊靈凡道：「凡兒，你和悟心比試一番，切記，萬萬不可傷人。」
了塵師太與凌雲真人對望一眼，點了點頭。
玄德瞪著兩眼，怒道：「放屁！老子的徒弟老子還不知道，悟心早他媽的被玄明老禿驢害成廢人，若是一個月前，你們這幫寶貝弟子哪個是他的對手？現在想欺負他，先打死老子再說。」
一直沉默不語的方丈看了悟心一眼，道：「玄德，不可無禮，能與凌雲師兄的徒弟切磋是悟心福緣，你又何必阻攔？」
玄德皺了皺眉頭，正想分辯，靈凡已經站在大殿中央對著悟心雙手抱拳了。
「奶奶的，欺人太甚！莫以為我菩提寺便好欺負。」玄德嘟囔一聲，一巴掌拍在身邊一個和尚腦袋上，道：「快去喊悟世過來，老子今日就見識見識，四大仙門的寶貝弟子，比我們菩提寺強上多少。」
靈凡站在悟心對面，手持摺扇，望著低頭不語，膽小甚微的小和尚，輕鬆的笑了笑，「悟心師弟，出手吧！」
悟心皺著眉頭，後退了一步，搖了搖頭，眼神望向玄德，卻見他正滿眼關懷擔心，朝自己大吼道：「乖徒弟，怕什麼？他們敢動你一根頭髮，老子就和他們拚命，你儘管使勁揍這小子，輸了不要緊，等你悟世師兄來了，我看哪個是他的對手。」
悟心心中莫名一酸，這世上，除了娘親，師父便是對他最好的人，無數次或者說笑，或者認真，玄德總是念叨七年後仙門會武上自己能一鳴驚人，為菩提寺爭得無上榮耀。
可是如今呢？這大和尚嘴上不說，心中定然希望自己能勝過靈凡，為他爭一口氣。
閉上眼睛，靈台深處淡淡七彩光華流轉，那顆莫名其妙結成的珠子，又莫名其妙的出現了，悟心心中驀然間升起一股希冀，深吸兩口氣，平復下心智，睜開眼睛，靜靜的望著靈凡，半響，平靜道：「師兄承讓，悟心不敢客氣。」
淡淡光芒透體而出，照耀在半空，七彩耀人，璀璨無比，悟心雙手一捏，一股玄奧氣息悄無聲息飄出，瞬息之間瀰漫在整個大殿中。
空中七彩光芒飛速流轉，迅速匯聚在他的手印之上，一朵巴掌大小，潔白無垢的蓮花悄然出現。
炙熱氣息鋪天蓋地奔騰而出，充斥著整個大殿，空氣灼燒的扭曲著，松木桌椅散發出焦糊味，一些修為低下的弟子，更是不停的朝後退。
三昧蓮花印，諸佛手印第一印，這完全由舍利子中的念力凝聚而成，威力早就遠超當日悟世所結。
眾人一時愣住，就連對面的靈凡也是目瞪口呆，早就沒有了手持摺扇，淡定不驚，飄飄濁世佳公子的形象。
「師兄小心了！」悟心臉色蒼白，緊咬牙關，大喝一聲，手一揮，空中劃過一道白蓮殘影，瞬息之間，蓮花火焰已經到了靈凡頭頂。
轟的一聲，蓮花炸開，靈凡周身騰起熊熊火焰，白色火苗吞吐著，靈凡慌亂之間祭起的幾道水牆，頃刻之間便被燒成虛無。
這水牆是靈凡自身法力所化，如今白色火焰連法力都能燒化，威力已經遠遠不是靈凡所能抗衡了。
凌雲真人神色一變，閃身出現在靈凡身邊，衣袖一揮，只見有水光閃過，靈凡周身的熊熊火焰竟然剎那間熄滅，就彷彿是荒野中的一簇小篝火，遭遇了一場傾盆大雨般。
「諸佛手印？！菩提寺出了個好弟子啊！」凌雲真人眯著眼，看不出喜怒。
悟心卻是沒聽到這句話，三昧蓮花印結成，那巴掌大小的蓮花幾乎抽光吸凈了整個靈魂，一時之間，只覺得神識不清，一股刺痛穿過大腦，橫行無忌在五臟六腑，眼一黑，便昏過去了。
玄德一頓禪杖，飛身到悟心身邊，伸手把他抱在懷中，冷著臉看了凌雲真人一眼，卻不說話，祭起禪杖，化成一道金光朝著禪房飛去。
凌雲真人與了塵師太對望一眼，便低頭沉思，方丈和玄空一直都是垂首斂目，閉口不語，騎龍真人見氣氛尷尬，不由得乾咳兩聲，道：「悟心師侄天縱奇才，想來並無大礙，我這師侄洛宇，雖然天賦不錯，為人卻是驕傲了點，還望若雪師侄出手教訓，好好剎剎他的銳氣。」
他話音剛落，只聽遠遠傳來轟轟震響，桌椅上的茶盞不住跳動，宛若地震一般。
聲音越來越近，一頭三四丈高大的白象緩緩走進大殿，白象背上，一個小和尚手持五智降魔杵，雙目清澈深邃，靜靜的盯著眾人，道：「我是悟世，師承玄德，剛才我聽到，是誰需要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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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清冷的月光灑下，瀰漫在山上，籠罩在草地上，射進樹叢，影影綽綽之間，整個世界看起來更加的深沉黑暗。
禪房中，凌雲真人和了塵師**靜的坐著。
半響，了塵師太問道：「這件事，你怎麼看？」
凌雲真人反而問道：「若雪那丫頭，跟了你幾年了？」
了塵師太道：「她六歲時死了爹娘，我無意撞見，帶她和若雨回無塵崖，一轉眼卻是七年了。」
凌雲真人點了點頭又問：「如今靈脈可是已經覺醒？」
了塵師太冷哼一聲道：「靈凡跟了你十年，如今靈脈不是一樣沒有覺醒？」
凌雲真人也不生氣，道：「青龍山洛宇那小子也是這般，他們幾人天賦極高，老夫活了幾百年，所見天才無數，能超過他們幾人的屈指可數。」
了塵師太皺了皺眉頭，問道：「莫非，你懷疑......？」
凌雲真人道：「不錯，悟世那小和尚，修鍊不過三年，卻能凝聚天地靈力化身佛門瑞獸，看那白象栩栩如生，他分明是靈脈覺醒有段時日了，老夫以為，唯一的可能便是，菩提寺無上修鍊法門，那『心經』下半部並未遺失。」
了塵師太雖然也是如此猜測，可聽到凌雲真人親口說出，依然忍不住身軀一震，猶豫半響，似乎仍有不信，道：「悟世天賦異稟，說不定後天勤奮，偶然有什麼奇遇，才有這般修為也不一定。」
凌雲真人搖了搖頭，「暫且不說悟世，我第一眼看到悟心便覺察出他的異常，靈脈擁塞，骨骼肌肉被陰寒之氣時刻侵襲，如此體質，根本不可能修鍊，卻偏偏雙目清明，靈台之上隱隱有七彩瑞氣環繞，這分明就是得道高僧體內結了本命舍利的徵兆，故而讓靈凡一試，難道你認為，一個十一歲的孩子，會有舍利子不成？」
了塵師太搖著頭，嘴裡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玄空那和尚都未必有舍利子，悟心怎麼可能會有？」
禪房再次安靜下來，只餘下枯黃的油燈一下一下的跳躍。
了塵師太站在窗戶旁邊，遙遙望著夜空。
凌雲真人沉思許久，方才小心問道：「若是菩提寺真有心經下半部，你我應當如何？」
了塵師太渾身一震，怒道：「什麼如何？這無上法門若是真存在，那也是天下蒼生的福氣，你我當然應該高興才是，難道還怕菩提寺壯大，搶了你們煙波島的名頭不成？你我活了幾百歲，心中有蒼生正義常駐，要這虛名作甚？」
凌雲真人滿臉羞愧，沒有說話，只是對著了塵師太深深作了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