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午夜來接我
「微微,你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客廳里,沐浴后的兩人慵懶閑適,何意一邊輕輕擦拭著遠微濕漉漉的長發,一邊緩緩的開口。
閉著眼睛很享受的遠微聞言睜開了眼睛,「問什麼?」
濕的發像黑色的絲絨,在燈光下更是墨一般的顏色,入手微涼。
何意擦拭的動作不停,眼睛似乎專註的看著那些發在毛巾下活潑的跳躍。
「我以為,關於酒會,你會有些問題問我。」晚上的酒會,方伯伯父女的表情變換全都收入眼底,遠微不會看不到,以為她會問的,但回來已經很久,遠微始終沒有說話。
看這丫頭的慵懶閑適,似乎根本沒有什麼察覺,但這絕不可能。心有戚戚的何意選擇坦白從寬。
「你是說今晚的事情?」遠微似乎後知後覺的問。感覺到何意已經停下了擦拭的動作,貓一樣的輕搖搖頭,轉過紅撲撲的臉蛋對向何意。
「完全沒有必要問啊。你介紹了他們認識我,我呢沒有義務記住他們。只要身邊是你就好了,其他的我都不關心。」遠微拿起一把寬齒的木梳慢慢的準備梳理頭髮,「我想有問題的應該不是我,而是你的方伯伯。」
眼前的女子,因為剛剛沐浴過,紅撲撲的臉蛋看上去格外水靈,一張紅艷艷的嘴輕抿著,嘴角上翹帶著幾分的調皮,亮晶晶的眼睛里滿載著信任,似乎在說話——不必解釋,我懂得,我信你。
何意忍不住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子——「是我小人之心了。你不胡思亂想就好。關於方朵,我想給你坦白些事情,我們一塊長大,她對我有意。」
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何意深深的吸上一口氣,緩緩的開口,「但是,我始終當她是妹妹,這一點她也清楚。至於兩邊的父母當然會希望我們走到一塊,可是他們也絕不會勉強。」
「還有什麼需要坦白的嗎?」遠微的嘴角越發的上揚,笑的調皮而可愛,彷彿在聽著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沒了。」何意像承認錯誤的孩子,格外的老實。
「好了,沒有別的事情,我們現在吃水果怎麼樣?」遠微沒事人一樣的起身,輕輕拍拍何意的臉,送上一個額角的吻,「傻瓜,你把我介紹給他們就說明了你的心,我不會不懂的,也不會自尋煩惱。」
想起上次的誤會,想起上次的波折,何意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所以他要消除一切可能出現的誤會。
「微微,以後不管我們之間發生的什麼事情,都給對方解釋的機會,好嗎?」看著遠微走向廚房的身影,何意認真的開口。
「好。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追到天涯海角去解釋了。假使發生了什麼,不管是我聽到、看到,我都會在原地等你給我一個解釋。你,也要等我。」遠微的身形略頓,含笑回首,一字一句里都是認真。
兩個人相處,很多時候是因為誤會就剎那間錯過,一瞬的錯過就是一生。
凌晨十二點,急促的鈴聲把睡夢中的何意吵醒,嗡嗡作響的手機上赫然跳動著方朵的名字。
遲疑了幾秒,終於還是拿起手機,「喂,方朵,這麼晚什麼事?」
「喂,你好,我是方朵的好友。她喝醉了,一直在叫著你的名字,我就冒昧的打了電話,您能來一下嗎?她醉的厲害,我弄不走她。」對方是個陌生的年輕女孩,聽筒里傳來搖滾的音樂,很是吵鬧,沒錯應該是在一家酒吧。
「你們在哪?」何意不覺皺起了眉頭,心裡暗暗想著今天的酒會見面,她是因為遠微的出現才這樣嗎。
付出而沒有回報的傷害何意懂得,只是,不是每一個愛都會被接納,不是每一份情都被回報。
對方報上了一個酒吧的名字,何意匆忙的掛了線。
隔壁的卧房裡,遠微還在沉沉的入睡。告訴她?不告訴她?忙著穿衣的何意有一絲的疑慮,終於還是果斷的穿上了衣服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依雲酒吧是上海一座規模較大的酒吧。來這裡消遣的基本都是一些白領人士,一天的工作壓力在這裡宣洩。相比其他的酒吧,這裡的裝潢更加趨向雅緻、這裡的音樂也沒有太過張揚的重金屬。
酒吧的一角,方朵已經喝多,自信的大眼睛里滿是淚水,沒了驕傲、沒了神彩,酒意朦朧間,全是關於受傷的訴說。
「他一直都不肯接受我,為什麼?你說,為什麼?」
「我出國的時候說過,如果等我回來彼此都沒有中意的對象就試著交往,可是我回來了,他卻有女朋友了。」
「我一直都不想做你妹妹。」
「何意,何意,我要的是你愛我,和我愛你一樣……」
……
方朵手中的酒杯早就沒有酒,只是對於一個醉了的人來說,有沒有酒已經不重要,是不是酒也沒有關係。
一旁,方朵的朋友,一個相對嬌小些的女孩正在極力的扶住左搖右擺的方朵,眼光焦急的四處張望,等著那個何意的到來。
他會來嗎?應該吧,電話里他沒有拒絕。
什麼樣的男子,讓方朵這樣優秀的女孩傷懷?
時間已經過了二十分鐘,女孩焦急的等待,心裡思量著是不是應該再打一次電話。
向宇飛走進依雲酒吧的時候,方朵已經沒有力氣掙扎,癱軟在女伴的懷裡,兀自喃喃的低語。
「怎麼醉成這樣?」向宇飛一把拿下方朵手中的酒杯,順勢將方朵抱起,轉身準備離開。
「你是何意嗎?」卻不想一旁的姑娘搶前一步攔住了向宇飛準備離開的身影——作為朋友她要保證方朵的安全。
「你是誰?」上下打量一眼眼前眉清目秀的姑娘,向宇飛不答反問。
「我是方朵的朋友,你是何意嗎?」向宇飛凌厲的目光讓女孩有些許的害怕,但為了朋友的安全,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足夠勇敢的模樣。
「何意,我不要你做我哥,我要你愛我,好不好,我好愛你,好愛你。」方朵顯然已經醉的不醒人事,看著眼前的向宇飛只當是何意,僅僅摟住向宇飛的脖子哭的梨花帶雨。
「我送她回家。你不放心就跟上。」淡淡的開口,向宇飛快步走出了酒吧,只剩下那位姑娘微皺著眉頭忙快步的追上。
這個何意好酷,不過看起來也不是不在意方朵啊,那眼睛里全是擔心,絕不是哥哥對妹妹的感情啊?
好奇怪,好奇怪……好奇心害死貓,但是顯然這位姑娘的好奇心還是不減。
依雲酒吧的另一個角落,何意冷眼看著向宇飛抱著方朵急急的離開,緊鎖的眉頭略略放緩,隨後悄悄離開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