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身負重任

眼前突然出現了巴雅人，兩千多名將士都放下了正在做的事，圍了上去想看看敵人的真實樣子。

「自己干自己的事情，都別亂動！」楊國威大吼一聲，然後朝那兩個抓著巴雅人的士兵走去，「中隊長們都過來。」

十個中隊長隨著楊國威走到那兩名士兵面前，兩名士兵將那個巴雅人提高了一點好讓他們看清楚。

曉風朝那個小貓一般的東西望去，只見它長著圓圓的臉，尖尖的耳朵，又圓又小的綠眼睛，厚厚的嘴唇，胸前是兩隻長著六個指頭的爪子，身子下面有十幾條腿。這個小東西身體表面裹著一層特殊材料做成的衣服，所以無法看清楚它的身體，但就憑它長的那副樣子就能一眼看出它就是曾在作戰研究室大屏幕上出現了無數次的巴雅人。

曉風和在場的所有人一樣，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巴雅人。誰能想到這個長得只有貓一般大小的種族就是縱橫銀河系三百餘年無人能敵的巴雅人。就是這個看起來既可愛又可憐的小生命，竟是嗜血成性，殺人成狂的巴雅人。曉風怎麼也無法將眼前這個弱小的生命和以前在屏幕上看到的那一張張陰毒的藍面孔聯繫起來，他拚命地搖了搖頭以發泄心中的不解。

「他很可憐是吧？」楊國威看著周圍的人說，「我知道你們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巴雅人，很難想象眼前這個小東西就是魔鬼一般的巴雅人。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見到，我也感到很奇怪，這和你們是一樣的。但是，我要強調，如果這個世界上有魔鬼那麼就是巴雅人，每個巴雅人都是嗜血成性的魔鬼，我們想要生存就必須殺死他們，決不手軟！」

楊國威俯身端詳那個巴雅人，目光裡帶著強烈的仇恨。

「哇！」那個小怪物怪叫了一聲，並拚命地掙扎，試圖咬楊國威一口，但兩名士兵將它牢牢地抓住使他半天的掙扎便成了徒勞，但他嘴裡仍在「吱吱」的叫個不停。

「困獸猶鬥！」楊國威轉過身來望著所有的將士喊道，這時他調了一下通訊裝置以使所有人都能清楚地聽到他的聲音，「不要相信巴雅人會認輸投降，不要看他們的可憐相就心生惻隱！他們就算走投無路還是會作困獸之鬥，面對這些畜牲，我們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殺死他們！」

「殺死他們！」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楊國威少將，仇恨的血液在胸中激蕩。

一道白光！對，曉風只是感到一道白光從眼前閃過。只在一剎那間那道白光就射入了楊國威的後背，接著炸開了他的整個胸膛。

「不……」曉風抬起右手朝那道白光的源頭開了一槍，頓時高能光彈擊碎了巴雅人的頭顱，噴出的棕色液體塗了一地。

「醫護兵！」整個C隊亂了起來，大家爭搶著要看看自己的長官到底怎麼了。曉風和另外九名中隊長費了很大的勁才控制住混亂的局面，可仍然控制不住士兵們心中的惶恐：那個巴雅人是怎麼在受困之際出手傷人的？

「偵察兵，注意保持高度警惕！其他人各就各位不要亂動！」曉風對著頭盔里的通訊裝置奮力喊道，整個C隊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怎麼樣了？」曉風俯身問正在照料楊國威的幾名醫護兵。

醫護兵們搖了搖頭：

「只能暫時維持生命。」

躺在地上的楊國威半閉著雙眼，他的胸口是一個大大的洞，洞里已經血肉模糊。照明燈慘白的光下，鮮紅的血和巴雅人的棕色血液在赭紅色的沙地上混成一片，讓周圍的人都不寒而慄。雖然已經止血止痛，從楊國威的臉上看不出特別痛苦的表情，但他的目光透出了他心中的哀傷與悔恨。

剛才抓住巴雅人的兩名士兵跪在他們的大隊長面前不肯離開，帶著哭音說：

「都是我們的錯，長官，您處罰我們吧，我們沒有盡責檢查好那隻畜牲。」

楊國威輕輕搖了搖頭，用他那極富感召力的聲音說：

「不是你們的錯，那東西把我都騙了，是我大意，還好只傷了我一個，你們都沒事，還可以繼續戰鬥，為我報仇。你們都別哭了，軍人要堅強，回去好好準備為我報仇就是了。」

見那兩個士兵仍跪在那裡不肯離開，楊國威正色道：

「我以大隊長的名義命令你們趕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你們想抗命么。」

兩名士兵這才站起身來快速離開了。

「林曉風，離我近點。」楊少將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我有話要跟你說。」

曉風單腿跪在大隊長身邊，強行止住了哭的慾望，哽咽著說：

「長官，我聽著呢，您說吧。」

「我真大意，那畜牲肯定是用腳擊發了不知藏在哪裡的激光槍，你們要吸取這個教訓。你們幾個中隊長都聽著，我死以後，林曉風接替我的位置率領整個C隊，直搗敵軍指揮所！」

「長官，別這麼說，您不會死的，您可以待在機甲里……」曉風覺得自己真的有點受不了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還這麼幼稚！我是可以活下去，但不該活下去！如果這是在基地里只要鑽進修復池很快就能康復，可現在我躺在這個沒有人煙的荒野，你準備把我運回基地么？別忘了那些服毒的同志！他們不能成為大家的拖累，我也不能！沒錯，我是整個C隊的大隊長，但我不是唯一能擔當這個大隊長的人，有很多同志就可以站在我的位置指揮全軍，你就是他們中最好的一個。你的名字我早就聽說過，我知道你是一個作戰經驗豐富，年輕有為的軍官，你本可以進艦隊指揮部的，可你卻以少校之身帶領普通士兵一起戰鬥在第一線，你這種為祖國、為人類出生入死的精神令我敬佩不已。你根本想不到，雖然我比你年長十幾歲軍銜又比你高，可我心裡依然把你當成一個榜樣。現在，我把整個C隊交給你，命令你帶著他們到達巴雅人的司令部所在地並搗毀它！別沉默，答應我！」

「遵命！」曉風低垂著頭，已經泣不成聲了。

「軍人死尚且不懼，其能為離別落淚！回頭看看，他們需要你，人類需要你！好的，就這樣，忍住，這才像我聽說的那個林曉風少校！那次我因沒能參加那場戰鬥而留下遺憾苟活到了今天，我一直都想為死去的戰友們報仇，可今天我這條報仇之路走到了盡頭，我只好麻煩你代替我走下去。我還記得你在行前的講話，現在，我就要獲得你所說的『永生』了。」

楊少將從腰間摸出了一個藥丸放入口中，然後緊握住曉風的手說：

「林大隊長，不要再耽擱時間了，出發吧！地球共和國萬歲！」

淚水終於掙脫了禁錮從曉風的眼眶裡噴湧出來，參戰的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這些年來，即使是最好的朋友犧牲也沒能讓曉風流下一滴眼淚，何以這次他就把持不住自己的感情了？也許是周圍的氣氛影響了他，也許是JY劑的失效讓他缺少了堅強，也許是他真的變得感情豐富了。他將楊少將的手輕輕放在地上，轉身面對那些尚處在無限悲痛中的士兵們，高聲道：

「同志們，從現在起，我是你們的大隊長，我原來的職位由鍾凌海接替。請你們馬上收起眼淚，不管你是否應經把該修理調整的裝備整理好了，我們都立刻出發，為了人類的勝利扔掉一切累贅！我們一起將悲痛的淚水化為仇恨的怒火燒光那些可惡的巴雅畜牲，為我們這些年來死去的無數同志報仇！」

卡塞次盧星從西方的地平線上升起，金色的曙光照亮了遠方的大地，西方的天空也被曙光染成了微微泛紅的金色。在這金色的曙光下，C大隊全體隊員再次行了整齊的軍禮，每個人的心中都重新充滿了憤怒和勇氣，雖然前面還有無數危險，但沒有什麼能使這群勇士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