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人間蒸發
葉瑾瑜特意請了假,從葉氏提前回來,滿是好奇心的於悅自然也跟上了。
此時大家齊聚江夫人的書房,就等著景輝揭開謎底。
江辰正和葉瑾瑜坐在一起,齊刷刷地盯著景輝,不免都有些緊張。
望著大傢伙期待的目光,景輝頗為得意,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廢話:「這一回天時地利人和,一到開普敦,就跟我一朋友找去那家整容醫院,人家還以為我來整容,一個勁地介紹,說他們那邊有不少亞裔客戶,整出來的效果都非常滿意……」
江夫人聽得不耐煩,直接開口打斷:「景輝,說吧,到底查出來什麼?」
景輝向來不敢不聽江夫人的,立刻閉嘴,拿過隨身的背包,從裡面取出一份文件。
還沒等景輝將文件打開,江辰正已經走過去,直接將文件扯到自己手裡,便翻了起來。
葉瑾瑜走到江辰正旁邊,湊近了和他一起看起來。
這是一份醫學美容的病歷複印本,第一頁,全是文字,江辰正明顯沒心思認真看,立馬翻到第二頁。
景輝望著這邊,到底說出了謎底:「如果我說,那個什麼袁總就是劉昶,你們信不信?」
於悅已經驚呼了出來:「怎麼可能?」
說著,原本靠在門邊的於悅,已經走到江辰正另一邊,湊過去看那份文件。
此時,兩張整容前後的對比照片,落到了他們眼裡。
葉瑾瑜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當猜測變成現實,心裡沒有辦法不驚訝。
誰會想到,劉昶居然能下狠心,把自己的臉給整得面目全非,讓人不得不佩服他,對自己真夠狠的。
江辰正又看了一會,便將文件送到了江夫人面前。
江夫人神情鎮定,看了看照片之後,道:「劉昶歸根到底還是捨不得留在國內的錢,又不願意活著回來坐牢,只是想出用詐死這一招,也是讓人匪夷所思。」
「劉昶考慮得不周到,絕對是沒想到,他和陳瀟的婚姻關係在國內不被承認,只有瑾瑜有資格拿到他這筆錢,真是費盡心機,什麼都沒得到,」於悅在旁邊嘲弄地道,隨即想想,更覺好笑:「難怪到後面,他會以什麼袁總的身份出現,這麼急不可待地幫劉太太爭產,那時候恐怕已經急了。」
葉瑾瑜沒有說話,坐回到沙發上,開始發起呆來,江辰正坐到了旁邊。伸手攬住了葉瑾瑜的肩膀。
「這種人為了錢,真就能裝死,做人也不要底線了!」景輝譏諷了一句。
於悅開了句玩笑:「人家大概覺得,如果做鬼能弄到錢,沒有什麼不可以。」
景輝搖了搖頭,在書房裡來回走了一會,道:「當時看到這份病歷,我都給嚇了一跳,醫生跟我說,他全臉都動過,甚至還做了聲帶手術,簡直就是換頭,別說,我真沒認出來,對了,他這一套花了500萬,還真整得跟鬼一樣。」
於悅聽到這裡,撲哧笑了出來。
江辰正這時問道:「袁……我說的是劉昶,南非那邊一直沒有他的下落?」
「可不是跟人間蒸發一樣,」景輝找了把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就算他現在拿的是難民護照,可是在開普敦一點痕迹都找不到,實在不科學,昨天臨上飛機,我跟幾個朋友一起喝酒,聊到這事的時候,有人在猜,會不會被人暗地作了?」
葉瑾瑜看了景輝好一會,腦子裡已經是一團亂麻。
畢竟景輝家裡還有正在做月子的太太和初生的兒子,江夫人沒說幾句,就催著景輝回家,於悅自告奮勇送景輝,葉瑾瑜想著還有話要問,乾脆也一塊去送。
等送完景輝,葉瑾瑜坐著於悅的車離開,忍不住又在車裡發起愣來。
於悅開口道:「還記得楊席說過的偷渡嗎,我有個大膽的想法,會不會劉昶已經悄悄地偷渡回國了,而那個給你打電話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劉昶,難怪當時聽到這人說話,覺得雖然變過聲,分不清男女,不過口氣太像男人了。」
葉瑾瑜看看於悅,沒有說話。
「誰都看得出來,陳瀟並不像有主見的人,當時打官司,我就覺得,這個女人像足了傀儡,現在基本可以確定,是劉昶在她後面牽扯著繩子,陳瀟抱走點點的事,計劃制定得如此縝密,」於悅皺著眉頭道:「現在只有一個解釋,是劉昶在背地出謀劃策。」
葉瑾瑜靠在椅子上,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想到了那個打給自己的怪異電話,打電話的人假如確定是劉昶,以他話語間流露出來的恨意,葉瑾瑜不能不擔心女兒的安全。
「真不明白為什麼,不管那個打電話的人是誰,既然是為了要錢,為什麼後面又沒有動靜?」於悅不免嘀咕道。
葉瑾瑜搖了搖頭,就算劉昶並沒有潛回國內,陳瀟抱走孩子的事,絕對和他脫不了干係,甚至葉瑾瑜可以確定,他就是主謀!
一個愛錢如命的傢伙,甚至為了拿到錢,連死都能裝出來的人,怎麼可能這樣白白的放棄敲詐錢財的機會。
葉瑾瑜覺得頭想得有些疼,乾脆靠到了車窗上。
「瑾瑜,你電話響了。」於悅提醒了一句。
葉瑾瑜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忙從口袋裡將手機拿了出來。
不是她等了許久的那個怪腔怪調的電話,來電的是江辰正。
「回來了嗎?」江辰正問道。
葉瑾瑜點了點頭:「在路上了,於悅送我。」
江辰正想了想,道:「我已經和警方溝通過,他們正式將劉昶列入暗中調查的對象,剛才請教過幾位刑偵專家,大家一致認為,非常有可能劉昶通過什麼暗中的渠道回國,參與了這個案子。」
葉瑾瑜「嗯」了一聲,隨即無奈地問:「辰正,劉昶這麼近地接觸我女兒,會不會傷害到點點?」
江辰正:「……」
許久沒有得到江辰正的答覆,葉瑾瑜的心緊張得怦怦直跳。
終於,江辰正開了口:「或許換個角度想,陳瀟並沒有我們想象得那麼滅絕人性,希望她還保留著幾分女性的善良,不要傷害到我們的孩子。」
葉瑾瑜聽著,不由吐了一口氣,在她看來,明知孩子剛出生,卻硬是將她抱走的陳瀟,和劉昶一樣,都是十惡不赦的混蛋,指望混蛋發出善心,實在是天方夜譚。
電話掛斷了,葉瑾瑜低頭坐著,覺得全身沒有力氣。
於悅一邊開車,一邊看了看葉瑾瑜,最後拿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次日葉瑾瑜的辦公室,於悅來彙報工作,還沒坐下多久,門被人一敲,又是楊席探進了頭。
瞧著楊席進來,於悅問了一句:「交接手續不是辦完了嗎?你過來做什麼?」
楊席嘻嘻一笑,心情極好地道:「一來跟我舊老闆說聲再見,二來見見我新老闆。」
葉瑾瑜實在笑不起來,只能對楊席擺了擺手:「基金會的事,以後就交給你的。」
楊席也不是笨蛋,感覺氣氛不對,立刻問道:「陳瀟那臭娘們兒又打電話來了?怎麼說?」
於悅瞥了楊席一眼,搖了搖頭:「不是陳瀟,景輝跑了一趟南非,現在基本上可以肯定,那個袁總就是劉昶。」
楊席大吃一驚,轉頭看向葉瑾瑜:「不會吧?劉昶不是死在馬里灣了?」
葉瑾瑜用手托著額頭:「說實話,還得多謝你提醒,我們才會想起去查那個姓袁的,查到最後,居然把劉昶給翻了出來,他在馬里灣花光了手頭的錢,想把國內那幾億弄走,就來個詐死,然後……後面你也知道了。」
「姓袁的和劉昶是同一個人,」楊席一臉的不可思議,開始嘀咕起來:「雖然沒有正面見過姓袁的那人,不過在電視上瞧過,現在想想,還真是張整容臉,沒想到他是劉昶,真出了鬼!」
說到這裡,楊席似乎才突然反應過來:「也就是說,劉昶為了錢,讓陳瀟抱走你女兒?」
葉瑾瑜拿過自己的手機,將那段錄音又放了出來,而這一次再聽,葉瑾瑜終於能感覺出來,雖然做了變聲,那人的語調也放得極慢,可是,說話習慣卻像極了劉昶,葉瑾瑜只能搖頭,之前竟毫無察覺。
驚愕了片刻之後,楊席抓抓自己的頭髮:「我頭一回見到這麼奇葩的傢伙,瞧著意思,為了錢,連自己外孫女都綁了。」
於悅立刻給楊席遞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胡說。
「他到現在沒再打電話了?」楊席顯然沒注意到於悅的神色,兀自繼續道。
「或許他正在暗中觀察,尋找合適的時機,劉昶精明了一輩子,做鬼更是如此,」葉瑾瑜頗有些譏諷地道。
楊席倒好像急了:「這就要命了,還得等到猴年馬月啊!」
葉瑾瑜沉默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麼,冷不丁看向楊席:「你剛才說什麼,他在尋找合適的時機?」
「就是那種既能拿到錢,又能讓你不痛快的機會。」楊席說著,自己先咯咯笑起來,隨即趕緊一捂嘴,顯然反應過來,自己笑得不合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