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山隱刀影月迷劍:第十節

第二章:山隱刀影月迷劍:第十節

第二章:山隱刀影月迷劍:第十節

石戎和雅爾哈齊兩個離了卧虎溝混出瀋陽,在撫順關外找家飯鋪飽吃一頓后石戎道:「三弟你我就在此分手吧。你去圖倫城千萬萬事小心,不可讓尼堪外蘭知道你的身份。」雅爾哈齊道:「家師現在尼堪外蘭處為上賓,我自從薩爾滸山與兩個哥哥失散以來一直跟著師父,名為師徒,實不異於父子,尼堪外蘭就是知道我的身份礙著我師父他也不敢把我怎麼樣。」石戎道:「賢弟還是萬事小心的好,尼堪外蘭把你們兄弟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就是不敢當令師面害你也會暗中下手的。」雅爾哈齊道:「哥哥放心,我自會小心。你去老禿頂子山也要一切小心,見了我大哥后千萬將我的消息告訴他。」石戎道:「我會的。」雅爾哈齊拱拱手向撫順關口而去,石戎目送他走遠之後自去找個店鋪睡到天晚,才出來繞過撫順關,直接向大禿頂子山趕去。

月色朦朧,秋風蕭瑟,一上山路,崎嶇不平,好在石戎來時走的就是這條路還算熟悉,走了三個時辰左右,石戎找塊山石坐下,取出乾糧來吃了,休息了一會再往前走,雞聲一起方才找個隱蔽的地方躺下,心道:「我小睡片刻再起來趕路,中午時分就能趕到與努爾哈赤相約的老石溝了。」他迷迷糊糊似睡非睡就聽一陣腳步聲響,剛要起來,早有人竄到身前明晃晃的刀劍抵在他的胸口大喝一聲:「別動!」

石戎暗自叫苦心道:「千萬別是尼堪外蘭找來了!」臉上卻嘻皮笑臉的道:「眾位大王小人不動,不動。」一人斥道:「胡說什麼!」另一個卻道:「此人好像在那見過。」石戎心下一沉忖道:「凡見過我的幾乎沒有好人,他們頭上沒辮子莫不是神龍教的不成?」他正胡思亂想就見一個少年走過來看他一眼道:「咦,你不是九龍老齊的師弟嗎?」正是四公子李如梓。

石戎跳起來道:「是四公子啊。」李如梓略一拱手道:「前番見面未曾請問閣下貴姓高名,失禮了。」石戎道:「在下姓石名戎草字天兵。」李如梓道:「閣下那天說要到仙露宮去見夏道長怎麼還在這一帶呀?」石戎苦笑道:「我那日在撫順城未見到我師兄便想直接去仙露宮,可萬沒想到關外的女真韃子竟在前面不遠處火併起來,我不敢走只好躲了幾天,可一直也不見平靜,只好從這山路繞過去了,卻未想有緣又與公子相會。」李如梓倒剪雙手道:「閣下是京城人不知怎會有幸拜在夏道長門下的?」石戎笑道:「說來也是湊巧,我舅父是北京白雲觀的主持,十年前夏道長在京城我舅父處做客,恰好小可也在白雲觀,聽舅父說起夏道長是武林前輩便死賴活賴的求舅父出面說情,請夏道長收我做了個記名弟子。」李如梓點頭道:「原來如此,石兄好運氣。」石戎聽他改了稱呼知道謊話已成真了,心裡一塊石頭才落地了。

李如梓一眼看到石戎放在石頭上的寶劍順手抄起一面往外抽劍一邊道:「前番未見石兄帶劍,這口……,尚方斬馬劍!閣下這口劍從何處來的?」他話音一變他的手下重又將刀劍舉了起來。石戎尷尬的一笑道:「四公子認得這口劍?前日小可自韃子城下過有一個韃子受了傷,身上帶了這口劍小可見了一時起意便……。」李如梓大喜道:「那人左耳是不是殘缺一塊?」石戎點頭道:「正是。公子認的他嗎?」李如梓笑道:「他是欽犯。」石戎如釋重負的道:「若如此小可也不用擔心了。」李如梓聽他話音猜他必是將受傷逃走的貝和齊給殺了,別說貝和齊正是他要追殺的人便不是漢人殺了一個韃子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他把寶劍還給石戎道:「石兄初到東北便除了一個欽犯日後我報與家父定為石兄請功。」石戎一臉喜色伏身道:「小可先謝過四公子了。」忙又道:「這柄劍就當是小可呈於四公子的禮物吧。」李如梓見他如此乖巧更是高興道:「若石兄有意不如留此呈與家父,也顯出石兄一份功勞。」石戎本就沒真心給他趁機收回寶劍道:「多謝公子指點。」

李如梓揮手讓手下退開歇息,自與石戎坐在石戎躺過的大石旁,心道:「那貝和齊也是建州有名的武士,聽尼堪外蘭講他雖受傷也只是些皮肉傷,此人能殺人奪劍武功必是不低,我正是用人之際何不讓他跟我走一躺。」想到這向石戎道:「石兄一身武功怎地身無功名啊?」石戎一笑道:「小可雖有心求取功名只是無處可求啊。」李如梓道:「若石兄不嫌小弟無能便與小弟走一躺如何,事後大了不敢說補升個千總、把總什麼的決不是難事。」石戎大喜道:「小人早有此意,只是不敢開口,若能得公子提協實小人之幸也。」他試探著問道:「不知公子有什麼事要小人效勞啊?」李如梓笑道:「哥哥適才說韃子火併,其實那是家父用計使一支韃子去攻另一支韃子,小弟正是奉了家父之命與那新任的韃子都督尼堪外蘭會合一齊去老禿頂子山掃除漏網余賊的。」石戎心頭一震忖道:「沒想才幾天工夫他們便已找到努爾哈赤藏身之所了。我若與他同走暗中必可相助努爾哈赤等人,但若見了尼堪外蘭這把戲便穿了。」他正胡思亂想李如梓取過一套帶頭罩的黑衣來道:「我們不可露了身份,讓韃子留了口實,以免引起邊釁。」石戎暗笑還故意問道:「那連尼堪外蘭城主也不能以真面目相見嗎?」李如梓道:「尼堪外蘭城主倒不用避諱,但人多嘴雜還是不以真面目相見的好。」石戎欣喜過望,急忙把黑衣穿上,連頭套都套好了,李如梓只道他為人機密心中更是喜歡,那想道他是怕讓人認出來。

天一方亮就見山下來了一伙人,領頭是個彪形大漢,看見李如梓等人加快腳步眨眼到了跟前,一拱手道:「那位是四公子?」李如梓身上穿的是一身紅色帶面套的緊身衣,走上一步道:「你是誰?怎麼尼堪外蘭都督沒來?」大漢道:「小人巴東,尼堪外蘭都督是我阿瑪,他親率了七百人從東面上大禿頂子山了,額亦都的人馬現在老松坳一帶,小人特來帶路。」李如梓點點頭道:「有勞少城主了。」巴東讓人帶過馬來,請李如梓等人上馬在他的帶領下趕往老松坳。

中午時分他們趕到老松坳,就見尼堪外蘭、莫格魯二人和一個大喇嘛愁眉苦臉的在松下坐著,幾百名兵士四下亂搜,跟沒頭蒼蠅一般,一旁暗處還安放著三十幾具屍體,遠遠的看見他們沒精打採的站起來見禮,李如梓皺著眉頭,盡量客氣的道:「大都督、莫格魯城主這是怎麼回事?」尼堪外蘭嘆口氣低頭不語,莫格魯道:「回四公子,我們昨天就到了這,搜尋一天一無所或,可一入夜那努爾哈赤便帶人像鬼一般鑽了出來,我們一來無備,二來夜深迷途不但沒抓到他反而被他傷了三十幾個手下。」李如梓暗罵一幫飯桶但對尼堪外蘭他還是很有禮貌道:「大都督也不必太過煩腦,咱們從長計議總有辦法對付努爾哈赤。」尼堪外蘭道:「我們和議了一上午也沒個主意,如今四公子來了,還請四公子作主。」李如梓看一眼站在尼堪外蘭身後一直沒說話的大喇嘛道:「這位是……?」莫格魯忙道:「這位是天龍西宗的高手德昂法王,與大都督是方外之交,此番恰逢其會特來相助。」李如梓、石戎二人都是一動,李如梓心道:「聽說此人武功絕倫倒要好生結交。」上前拱手道:「有法王在此何愁大事不成。」石戎卻是好奇心道:「原來他就是雅爾哈齊的師父。」不由多看了幾眼。

德昂法王合十一禮道:「貧僧無能不過聽命奔走,一切大事還要公子拿主意。」他不知道李如梓的身份,見他頭上蒙著面罩,尼堪外蘭和莫格魯兩個卻異常恭敬故也不敢失禮。李如梓眯著眼睛向四下望望,咳嗽一聲道:「努爾哈既然能來偷襲那一定不會走的太遠,難道找了一上午也沒找到嗎?」尼堪外蘭苦笑一聲道:「公子有所不知這一帶亂山橫疊如若不知道路就是派上一萬精兵也沒用,我們雖說年年都在這一帶打獵,可並不十分熟悉這的道路,而努爾哈赤五歲就在這山裡亂竄,額亦都、圖魯什兩個更是山裡生山裡長,他們要躲起來咱們想找那太不容易了。李如梓想了想道:「這麼說只有他打咱們,沒有咱們打他的了?」「也不然。」一人口音嘶啞的說道,李如梓隨聲望去就見一個弓腰曲背的老者在帳篷中走了出來,李如梓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安費揚古先生。」石戎向人群後面躲了躲,那日安費揚古在都督府門前的威勢至今仍令他心中戰慄。

尼堪外蘭不大看的起安費揚古,冷笑一聲道:「不知先生有何高見?」莫格魯卻對他禮貌有加道:「先生若能用計擒住努爾哈赤可謂是我建州五城的大功臣了。」安費揚古看一眼李如梓道:「四公子,既然努爾哈赤殺我等之心不死,那於其捕風捉影倒不如守株待兔。」李如梓想了想道:「唉呀!若非先生我們皆在鼓裡了。」安費揚古半閉雙眼走過眾人道:「不敢,不敢。」擦過石戎身邊輕贊一聲:「好劍。」聲音不大但已嚇得石戎心膽欲裂,見他隨際走過這才漸漸安下心來。

李如梓拉過尼堪外蘭和莫格魯道:「咱們與其無目地的亂搜還不如白天虛張聲勢,夜晚理伏來個瓮中捉鱉。」尼堪外蘭想了想也沒有別的辦法道:「就聽四公子的。」李如梓道:「今夜我守正東,安費揚古先生在正南,德昂法王在正西,大都督在正北,莫格魯城主居中調度。二位看怎麼樣?」莫格魯道:「怎好叫四公子獨守一方,我在正東,請四公子居中。」尼堪外蘭明白李如梓嫌莫格魯是草包,所以才親守正東,便笑道:「四公子怎麼安排我們就怎麼辦吧,莫格魯城主不必再爭了。」莫格魯借坡下驢,其實若真讓他獨守一方他也不敢。

於是白天由巴東帶人大張旗鼓的搜索,入夜五人各帶了二十名弓箭手、二十名刀斧手埋伏,但直至天亮也沒個動靜,第二天李如梓四人商量半日猜努爾哈赤必是前夜來了,怕他們有防備才沒敢來,不如今夜再等,尼堪外蘭雖不以為然但也沒有其它辦法,而且雖空守了一夜但不曾有人員折損到也合算,當下巴東帶人又胡亂搜了一天,入夜仍舊埋伏,三更時分就聽見中營一片大亂,四人急忙帶人趕了過去,就見莫格魯在幾個護衛的擁護之下戰戰兢兢的指揮著人四下搜索,安費揚古乾咳一聲道:「不知城主為何驚慌?」莫格魯話都說不清了,結結巴巴的道:「一個……一個人……。」李如梓一揮手道:「若有人不可能這麼快逃走。你當真看清了嗎?」莫格魯道:「一個白影……我剛躺下,一個白影……。」話音未落德昂法王在帳外進來大袖一卷道:「是這個嘛?」一隻小白兔瑟瑟發抖的縮在他的手裡,李如梓大為惱火冷哼一聲轉身出去,一邊走一邊道:「薛子平、薛子安你們留下保護莫格魯城主,別再讓獐狐鼠兔什麼的嚇到城主。」他的兩個手下答應一聲站到莫格魯身後,尼堪外蘭大感丟臉嘆著氣走了,一夜過去竟再無事。

第二天幾個人湊在一起重新商議,尼堪外蘭道:「我看努爾哈赤必然是看透了我們的計策,不如改守株待兔為天羅地網滿山搜尋逼他出來。」安費揚古閉著雙眼道:「除非大都督調來十萬精兵,否則緣木求魚只能白費力氣。」李如梓冷哼一聲道:「哼;我不信努爾哈赤有那麼大本事,能識破我們的計策。」莫格魯道:「別說沒有十萬大兵就是有也不管用啊。」尼堪外蘭對他那幅窩囊樣大為不滿,怒斥道:「那怎麼辦?難道任他胡作非為不成。哼!若不是為了替你斬草除根我們又何苦跑到這來費事。」莫格魯大為不滿但又不敢對尼堪外蘭無禮轉頭看了一眼李如梓,他女兒是李成梁的侍妾,謀奪建州衛全是他和老李家聯繫的,此時他希望李如梓替他找些面子,李如梓卻連理都沒埋他自顧向安費揚古道:「先生以為當如何。」

安費揚古道:「老朽以為今日移營,人馬搜到何處便在何處紮營,招樣埋伏,不過老朽今夜便不參與埋伏了。」尼堪外蘭道:「先生要上那去?」安費揚古一笑也不說話轉身就走,李如梓思忖片刻道:「就依安費揚古先生之計。」大家再無話說各自行事,這一天向西搜了五十多里,當夜就在這紮營,入夜仍舊埋伏,由巴東頂替安費揚古,李如梓又命他兩個師兄裴錦裴秀兩個幫助他。

三更時分巴東有些頂不住了,這幾天一直是他領人四下搜索,晚上再守夜自然發困,他看一眼裴錦裴秀就見這兩位也是半睡不醒,原來連著空守三天他們也乏了,一不在**如梓身邊樂得偷賴,巴東心道:「他們睡得我為何睡不得。」吩咐手下留神自己也躺下睡了,他的手下自然上行下效。

四更時分就聽見一聲怪吼一條大漢脫得赤條條的手執一對大斧帶著二十幾個人沖了過來,巴東的手下還沒等反應過來已被砍死五六個了,巴東急忙跳起來好在是在外面睡覺不脫衣服,抄了一口刀便向大漢迎去,月光下認出正是圖魯什。

圖魯什左手斧子一揮巴東的大刀脫手飛去,右手斧子跟上就劈,裴錦裴秀一起趕到四支鶴筆齊舉方駕住大斧,巴東可沒他阿瑪的本事扭頭就跑,裴氏兄弟鶴筆分點圖魯什四處穴道,圖魯什雙斧向懷中一合四支筆一起磕開,鶴筆比一般的筆頭要大,此番正吃了大的苦處讓圖魯什看的一清二楚。這時兩旁火光起處德昂法王和李如梓一起帶人趕了過來。圖魯什冷笑一聲打個呼哨招呼了手下就走,李如梓鐵青著臉就追,李成梁的徒弟高士達勸道:「四公子;只怕他們有詐啊。」李如梓冷笑一聲道:「我又不是飯桶,只怕他不來,來了還怕他有詐。」只顧去追,高士達無奈跟上,石戎也緊緊跟在李如梓身後。

圖魯什他們一跑分成了多少股,追的人也跑散了,李如梓追了一會,再找圖魯什蹤影皆無,可剛一站住圖魯什等人又猛然自樹影石后殺了出來砍了幾個人便走,李如梓氣瘋了心揮著雙筆緊追不放,連過四五個山角忽然高士達一把扯住他道:「四公子不能再追了!咱們的人都跟丟了!」李如梓一回頭只見十步之外石戎一人緩緩跟來,再往後五十幾步是自己的兩個手下,大盜出身的牛石頭金大剛除此再沒別人了,他一共帶了七個手下,加上石戎是八個,派出去四個身邊只有這四人了,李如梓一猶豫心道:「牛金二人武功不高,若是落了埋伏只怕……。」剛想到這就聽前面有人大笑道:「哈、哈、哈……李四公子,佟豹等你多時了!」李如梓雙眉一挑道:「是努爾哈赤!」他對石戎喊一聲:「你等他二人一步。」隨聲沖了過去,高士達不敢怠慢也跟了過去。

石戎站住左手執劍右手玩弄著一柄小匕首,牛金二人趕過來問道:「公子呢?」石戎道:「公子發現叛賊了,讓我等你們一步。」牛金二人漿糊腦袋也不想自己的本事一聽發現了叛賊生怕誤了功勞也不聽完搶過石戎便追。石戎等他們走了一會身子一動寶劍一送撞在牛石頭后心至陽穴上,然後身子緊帖金大剛手一揚匕首射出把牛石頭釘在地上,金大剛大驚失色退後一步揮刀要砍,石戎寶劍帖到他的喉下一按蹦簧寶劍跳出抹進他的喉中,金大剛瞪大了雙眼向後退了下去。

李如梓、高士達又往前追了半里多地就見一堆篝火處,努爾哈赤倚樹而坐左腿抬起蹬住另一條樹榦,右腿半屈膝上放著他那口五龍寶刀,雙手舉著一個大皮袋不住的在往嘴裡灌酒,看見他二人過來放下皮袋一抹鬍子上的酒珠道:「那個是四公子?見了我還藏頭藏尾不成。」李如梓一把扯下面罩道:「四公子在此!」努爾哈赤看他一眼笑道:「哼;若你爹派如松、如柏甚或如樺來,都不會上當,只有你才會來找死。」李如梓也冷哼一聲道:「我會看不出你的雕蟲小技,我不是上當是來殺你的。」努爾哈赤重又捧起皮袋大飲,一口氣把酒喝個精光把皮袋遠遠丟開道:「好;我給你個機會。」抄起大刀一刀劈向高士達,胸前門戶大開,李如梓雙筆一揮點向他滑肉門,但筆還未到大刀帶著風聲又轉而向他劈來,李如梓雙筆急收十字花向外封擋,可大刀重又劈向高士達把高士達的刀頭劈落。

努爾哈赤鄙夷的笑道:「四公子新創武功以十字花殺人嗎?」說話間大刀又到,高士達大聲道:「休傷四公子。」也揮出一刀,他的刀比努爾哈赤略慢但速度也相當驚人了,努爾哈赤刀翻回來駕住高士達的刀,左手外送一支鐵葫蘆抵住李如梓的雙筆,李如梓一聲怪叫把二十三路仙鶴筆的功夫施展開來點打努爾哈赤三十六大穴位,高士達也知道生死系與一線拚命舞刀牽制努爾哈赤,但努爾哈赤的刀上勁力四溢,二人幾乎站不住腳不由同時暗暗叫苦。李如梓更是後悔忖道:「我忘了這賊韃子有大明咒的功夫否則無論如何也不能就這樣追來。」就在這個時候只聽有人悠閑的道:「要不要我幫忙啊?」隨聲望去就見石戎去了面罩倚在樹傍不時的在篝火中取出什麼來吃,李如梓被刀風逼得說不出話來暗罵道:「廢話,此時不用難不成等我死了才要你出手嗎。」努爾哈赤倒開口道:「你只管歇著好了,勞你走了那麼遠的路我心裡已大為過意不去了,那火里烤的是熊肉,你嘗嘗味道怎樣。」石戎只顧吃話也不說。

李如梓卻吼一聲,腦袋嗡嗡直響,一時間什麼都明白了,怪不得努爾哈赤能躲過兩天的伏擊,出擊能這麼準確,原來都是這小子搞的鬼,他猛攻兩筆逼開努爾哈赤大叫著沖向石戎,直攻到石戎面前石戎也沒動,眼看兩筆要點上了,石戎一側身雙手同時抓出一起扣住李如梓的脈門,他這手『幸縛赤由』便是彭燾也躲不過何況李如梓。

高士達一個人更不是努爾哈赤的對手,努爾哈赤劈出十六刀,他只接住了十三刀,另外三刀把他的頭髮、鬍子、眉毛一齊剃光,努爾哈赤一掌打飛他手中劈剩一半的斷刀道:「別以為我是用寶刀贏你!」又是一刀,高士達就覺得頭上一涼,努爾哈赤的刀停在他面前他借月光看見兩片嘴唇、上下眼皮、左右耳垂、加上鼻子尖一齊流血,高士達嚇得心膽俱烈轉身就跑,努爾哈赤一邊向石戎走去一邊大笑道:「我若殺你只怕髒了我的刀。」高士達聽了只道逃得一命,誰想圖魯什在一旁閃出來大吼道:「你黑爹不怕髒了雙斧!」大斧子一輪把他兩條胳膊齊肩劈落。

李如梓本來還在努力往回奪著雙筆,一聽高士達死了手上不由的一軟,石戎冷笑一聲雙手一扭,李如梓兩個腕子一齊脫臼,他手上一痛竟脫口喊道:「救命!」努爾哈赤禁不住莞爾一笑道:「四公子再叫大聲些說不定真有神仙來救你。」他話音未落石戎驚聲道:「哥哥小心!」一道疾風撲向他的身後,努爾哈赤本能的回刀欲劈,石戎卻大聲道:「接住!」努爾哈赤想都沒想丟下刀回手一抱,正好抱住圖魯什。

安費揚古身如飛箭自他頭上劃過在李如梓背後輕拍一掌,石戎就覺雙臂麻軟不由自主的放開李如梓,安費揚古提了李如梓又向後飛去,努爾哈赤已經丟下圖魯什不及抓刀,雙掌幻出一朵蓮花推向安費揚古,安費揚古手上綠光一閃碧玉尺在蓮花氣團上一點人又飛起一丈來高,石戎右手握住劍柄,左手一推劍鞘,劍鞘飛打安費揚古紫宮穴,安費揚古玉尺在手心平著跳出一寸打在劍鞘的尖上,努爾哈赤趁機撿起五龍寶刀也平轉著卷向安費揚古的腰間,安費揚古提著李如梓的左手輕顫袖口中又跳出一支玉尺立在刀上,他食中兩指夾著玉尺整個身子竟借力停在努爾哈赤的刀面,不等努爾哈赤變招玉尺一劃緩慢飛去,越飛越低最後平平站住,大口的咳了起來,李如梓則早嚇得暈了過去。

石戎剛要追過去努爾哈赤揮臂攔住道:「先生好本事。」安費揚古也不答話慢慢退去,努爾哈赤長出一口氣道:「這老兒好生了得!若非他身有宿疾只怕不會這樣輕易退走。」石戎道:「哥哥;我們也快走吧,一會安費揚古非領人來不可。」努爾哈赤道:「正是。圖魯什你去喊上貝和齊咱們在樺樹頭見面。」圖魯什撒開腿就跑,努爾哈赤和石戎領著二十幾個人揀小路而走,東繞西轉一邊走一邊掃清腳印,轉了能有幾個時辰方到了樺樹頭,這樺樹頭方園十八里儘是參天古樺人往裡一鑽十萬大軍也別想找到。

努爾哈赤每隔十五步留一個人放哨,設了十二個哨位,其它人都躲在樹林里,努爾哈赤和石戎二人找了個地方歇下,努爾哈赤把小鐵葫蘆打開遞給石戎笑道:「來;喝一口;多虧你了。」話音未落圖魯什、貝和齊也帶人來了,每個人腰上都別著兩三顆人頭,圖魯什笑道:「二貝勒他們可殺過癮了。」貝和齊道:「我們躲在樹林里拿長槍標死了能有七十來人,若非尼堪外蘭急著接應李如梓絕不至於吃這個虧。」努爾哈赤道:「今日第一大功臣便是石兄弟,若非他暗中通信咱們不要說勝這一仗,只怕早落入人家的陷井了。」

石戎一臉茫然的道:「小弟確是想在暗中幫著哥哥,所以才混入李如梓的手下,可我並沒見到你們啊。」努爾哈赤一愕道:「若不是賢弟難道還有別人不成?」伸手在懷裡掏出一張紙柬道:「你看。」石戎接過來打開借火光看去,就見上面寫著:「前有埋伏,若想突襲三日之後。」石戎沉吟道:「這不是我的筆跡。」努爾哈赤道:「我也知道這不是你的筆跡。我問你;你有沒有一個師叔叫虛無形?」石戎雙眉一挑道:「有;不過聽我師父說我這個師叔從來沒上過龍虎山,是天師張顯庸私下教的一個弟子,盡得張顯庸的真傳,比救過我們的幻無影還歷害。」努爾哈赤一抖手又掏出一張紙柬道:「你再看看這個。」石戎接過來一看正是九龍老齊給努爾哈赤的那張字柬,努爾哈赤道:「我就不清楚令師叔為什麼要幫我。」石戎想了半天道:「龍虎山的人做事向來怪異詭秘誰也說不清他們做事的道理,既然我這位師叔願意幫你那你也就別再想這個事了。」努爾哈赤道:「咱們欠下令師叔一個人情,日後不知如何補報。」貝和齊道:「日後見了自然要設法補報,先聽石兄弟說說見珠魯巴顏的情況吧。」努爾哈赤也急但卻並不催促石戎只是笑而不語。

石戎笑嘻嘻的道:「哥哥;我不但見到了珠魯巴顏還見到了一個你作夢也想不到的人。」努爾哈赤道:「噢;是誰?」石戎道:「雅爾哈齊。」努爾哈赤一下跳了起來,腦袋撞在樹枝上道:「當真!」石戎把他按下把前往佟家莊的事說了一遍,努爾哈赤越聽越激動,越聽越生氣等石戎說完一拳擂在樺樹之上,罵道:「日後我必血洗神龍教!」貝和齊道:「大哥;別怒,此仇日後必報。」圖魯什道:「何用日後,黑爹現在就去把那神龍教的人劈成肉餅。」努爾哈赤冷靜一下一擺手制止住圖魯什向石戎道:「家岳看了我的信怎麼說?」石戎道:「佟大俠看了信只說了一句他沒錯看你,便讓我回來了,倒是令弟舒爾哈齊讓我告訴你他和你那些手下不日就會趕來。」貝和齊和圖魯什聽了一齊歡呼,努爾哈赤則僅是一笑道:「你跟我說說雅爾哈齊的事。」石戎道:「令弟十五年德昂法王的在教導下遍學天龍三宗成了一個絕頂劍手,是自五代之後唯一兼通天龍三宗的人,他現在有一個漢名叫祝慶,綽號『閃電劍』。我讓他去圖倫城了,有他在那裡做內應咱們就可以對尼堪外蘭了如指掌了。」

努爾哈赤欣慰的長出一口氣道:「我在千華門下,舒爾哈齊在金頂門下,雅爾哈齊在天龍門下十五年來都成人了。」貝和齊想到當日他弟兄三人被趕出家的樣子心下一酸,急忙扭過頭去不讓努爾哈赤看見他的淚水。石戎也明白努爾哈赤心裡難過岔開話頭道:「圖魯什;那位是『門神』額亦都寨主,你且與我引見引見。」圖魯什一裂大嘴道:「他又不在我怎麼給你引見。」努爾哈赤這才把額亦都去嘉木瑚寨他姑父穆通阿處商借軍馬的事說了,石戎想想道:「既然如此不如你我喬裝前往嘉木瑚寨與他會合再一同前往蘇完城見費英東。」努爾哈赤道:「我也這麼想,但尼堪外蘭雖在山裡不能將我們怎樣,山外卻是他的天下,我們一步也走不得呀。」

「走不得前山若後山有人接應你們不就可以脫險了嗎。」四個人一齊跳了起來,一個一身白衣從頭到腳包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兩個眼睛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到了四個人的身後,四個人竟全無覺察。

努爾哈赤歷聲道:「你是誰?」圖魯什二話不說輪斧就劈,白衣人左掌一托一團白氣狀若猛虎,半身直立兩支前爪指向圖魯什的二臂,圖魯什只覺一陣麻酥酥的感覺雙斧竟劈不下成了,貝和齊急抖大槍刺向白衣人的肋部,白衣人右手又托出一團白氣虎口含住槍尖,大槍急速的打轉貝和齊想鬆手但怎麼也松不開,努爾哈赤頭一次看見這麼奇妙的武功,簡直呆住了,不敢上前拱手欲言,石戎搶先道:「弟子見過二師叔。」伏身拜倒。白衣人雙掌一推貝和齊、圖魯什二人一齊坐倒,圖魯什還想再上,努爾哈赤攔住他深施一禮道:「您就是虛前輩嗎?」白衣人扶起努爾哈赤道:「大貝勒免禮。」說的與幻無影一樣都是純正的南方官話。

虛無形圍著石戎來迴轉了一圈,笑道:「老三果然言下無虛,是個成事的孩子。起來吧。」石戎這才起來心中暗道:「若你和姓幻的知道是我殺了丁無聲不知是不是還如此和顏悅色的和我說話。」虛無形道:「你一眼就能認出十二辰倚天掌,那你一定看完老三給你的兩部經書了?」石戎道:「弟子己能背誦了。」虛無形不信的道:「背來我聽。」石戎道:「是。子夜陰晦,故而行鼠,非奇非偶,故而不方……」他竟不歇氣的背了四頁,子時經幾希背完,虛無形越聽越驚一揮手阻止他再背下去,努爾哈赤、貝和齊、圖魯什三個則一頭霧水心道:「這鬼話連篇也是武功秘籍不成。卻不知道這正是龍虎山『十二辰倚天掌』的口決。虛無形向石戎道:「你既以能背誦,萬當勤加練習日後再見我是要考問的。石戎嘴裡答應心裡叫苦,原來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可若說到下苦功夫練武卻是毅力欠佳。

虛無形向努爾哈赤道:「大貝勒;你們愛新覺羅家也不是都真心降於尼堪外蘭了,尼麻喇城的覺羅拜山就是假意投降暫避其鋒,你們大可去他那躲避,等著和珠魯巴顏會合。」貝和齊皺眉道:「我們有二百多人如何混得出去呀。」虛無形道:「我自有辦法,儘管放心。」努爾哈赤大為感激的道:「晚輩屢得前輩相助,恩情之重努爾哈赤何以為報。」虛無形嘆口氣道:「我得令祖無私回護方有今日,些許小事不過以求心安罷了。」說著在懷裡取出一支令牌交給努爾哈赤道:「這是尼堪外蘭的令牌,你們向南小雲口,那裡是尼堪外蘭的侄子桑古里有此令牌應該不難混出。」說完轉身要走,圖魯什急道:「你先別走!」虛無形站住眼內含笑看著他,圖魯什伏身跪倒口中道:「你救過我們多少次,我卻拿斧子砍你若不磕幾個頭圖魯什心裡過意不去。」說完咚咚咚連磕三個響頭,虛無形笑意更盛在懷裡取出一個小鐵筒來,道:「受你幾個頭我且送你個小玩意吧。這是明遠堂雷家做的噴石筒拿了玩吧。」說著遞給圖魯什並把使用方法告訴他,喜的圖魯什沒入腳處拿在手裡玩個不住。虛無形向努爾哈赤一拱手自顧去了。努爾哈赤等人不再休息招集手下,穿過樺樹林向老禿頂子山南面小雲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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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龍虎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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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山隱刀影月迷劍:第十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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