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末日

第一章 末日

「老爹!」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破空傳來,卻內勁十足,人還在天邊,聲音已先至。

「天兒」崖邊的中年男人笑著轉身過來,卻見少年已掠空而下,站定在自己身邊,「這次用了23秒,勉強算你及格。」

「嘿嘿,謝謝老爹,可我總還是感覺風與身體摩擦的那種灼熱無法徹除,你不是說達到了略成級別我就可以徹底根除這種感覺么?」少年剛剛站定,不免氣喘吁吁,有點黝黑的臉龐遮不住十六七歲的稚嫩和那股不服輸的叛逆。只見少年上身裸露,下面也只穿了個短褲,絲毫不在意兩人所在崖邊縈繞的寒氣,裸露的上身塊塊肌肉已見雛形,古銅色的皮膚煞是迷人,一頭短髮不安分地立著,星眉劍目,明亮清澈的眼睛看著自己從小就崇拜的父親。

「你才剛剛略成而已,就想完全將木屬性和水屬性融合,你倒是自傲得緊,」中年男人身著一身白衫,皮膚竟是和少年相反的白,也是短髮的他顯得多了一種成熟滄桑和睿智,配上長長的白衫,倒有一種儒雅風流的感覺。偏偏他摸著少年頭的左手,猛一看去,似是一隻猙獰的天蠍趴在他的手背上,那泛著青黑色的天蠍彷彿擇人而噬的眼神讓人心悸,定睛一看才知是個刺青罷了,如此逼真的紋身,正好把他白潤的手背遮滿,與他一身打扮格格不入,他溺愛地看著少年,「不過木屬性和水屬性本就相生,不到一個月,你就能將其契合度達到形影以上,你才真正稱得上達到了略成的級別。」

「天兒,天下萬物,皆是五行所化,水曰潤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從革、土爰稼穡」中年男人轉身望著那飄渺的雲海,他們所在的是這群山中的一個高峰崖邊上,一眼望去,儘是埋在白雪中的山峰,寒氣縈繞,像是裊裊升煙,美不勝收。「從古至今,無論哪種力量,都存在五行的規律之中,五行乃是生命的根本,是力量的源泉,因為五行,人有了智慧,因為五行,人才能得道,但切記,五行必須保持動態平衡,若出現相乘或相侮,那便是你屬性強度達到了頂峰,也是徒勞無功甚至遭其反噬。所以各屬性間的契合度,才是真正提高實力的保證,屬性強度可以天生,可以後天鍛煉甚至通過珍奇藥物去提升,但契合度只能後天靠自己去領悟,切勿急躁。」中年男人徐徐道來,「天兒,你明白了么?」

「明白了老爹。」少年若有所思,點頭答道。

「人是這世上唯一具有五行全系的種族,所以只有人才有智慧。」中年男人繼續說道,「當然,一些修鍊得道的動物和植物到最後也會蛻變成智慧生物,那便是他們將自身缺乏的五行通過修鍊彌補了起來,並且將其契合度磨合到了一定程度。所以,以後你在世間行走,遇到非人類的修者,若不是大惡之輩,便應念其修鍊不易,不要輕易去抹殺他們,須知人類在修鍊上本就得天獨厚,所以更應對那些修途坎坷的生物存有善念。天兒,以後你終要一人行走於世界,孰是孰非,自己千萬要懂得判斷。」說到此,中年男人眼中充滿期望和溺愛。

「老爹,您……」少年不禁疑問。

「天兒,你終有你自己的生活,不能一直在父親的羽翼下長大,不是么?父親也有自己的責任和使命,需要父親去承擔。」中年男人悠悠嘆道。

「老爹……」少年不免一陣心慌。

「天兒,男兒立於世,不要扭扭捏捏、悲春傷秋,還有很多事是需要我們去做的!一會你回洞中修鍊,三天不得出來!」中年男人臉色一板,訓斥道!

「是,老爹,」少年委屈地點點頭。

「老爹,這個世上真的有神么?」沉默一會,少年又問道,滿臉期待地看著自己從小崇拜的父親。

「神?天兒,現在的你還接觸不到這個界面,即使是我,也不敢去妄論神啊」中年男人感慨道「神,無敵便是神么?還是永無止境才是神呢?入門,初窺,略成,貫通,純青,大乘,返璞,飛升之後,便是神么?那神之後,是什麼呢?」中年男人嘆道。「看盡生命,皆是天道輪迴,毀滅便是開始,極致便將是滅亡。周而復始,誰能看得透這個世界呢……」

兩人再無話,中年男人和少年靜靜地站在那寒氣縈繞的崖邊,周圍儘是冰峰雪山,一眼望去,好似是存於冰山之海中,那清冷迷幻的霧氣與天接在了一起,即使是白天,也看不到太陽,彷彿這裡永遠是白晝,沒有夜晚的侵襲。那層似薄又厚的水氣將天染成了淺藍色,少年光亮的裸露在外的肌肉和中年男人白衫上掛著些晶瑩的水滴,毫不突兀更似神來之筆,竟像要把他們倆融入到這片天地之中,他們靜靜地站著,好像在等待著什麼。

剎那間,那一直漂浮在天上原本飄逸的寒氣開始肆虐了起來,像是一股狂風追趕著他們,他們開始了奮起反抗,卻是詭異的沒有一點點呼嘯的風聲。又像是有一種奇異的力量,在來回拉扯著他們,狀似溫和的寒氣竟瞬間變得猙獰了起來,很多冰雪被他們卷到了空中,他們用力地拉扯在了一起,堆積,侵蝕,終於讓太陽露出個頭來。霎時間,光芒萬丈,一片金黃色灑了下來,將冰雪染成了剔透的金黃色,霎時迷人。忽然,畫面定格在這個時候,那肆虐的寒氣,那飛舞的冰雪,那刺眼的光芒,竟像是影片被按了暫停鍵,詭異地定在了那裡。

「天兒,回洞中去修鍊。」中年男人終於開口了。

「是,老爹。」少年應了一句,轉身飛躍出去。中年男人臉上的表情充斥著剛強、溺愛、期待和無奈,複雜之極,最後輕嘆一聲,恢復平靜。

「刑天帝,別來無恙!」似是壓著少年離去的腳步,一道戲謔的聲音在中年男人耳邊響起,伴著這道聲音,一個黃髮的年經俊美青年,踏空而至,站定在了刑天身邊。

「無恙」刑天淡淡地答道,頭都不回,依然望著那片剛剛露出太陽的天空。

「世人誰能知道,你的常羊山在這崑崙深處,來一次竟還要這麼大的陣仗,儘管我宙斯英俊瀟洒,風流倜儻,人見人愛……」黃髮青年一站定便喋喋不休,與刑天很是熟悉的樣子。

「恬噪,千年不見,宙斯你還是這般恬噪。」一道嫵媚的女聲打斷了宙斯的話語。宙斯轉眼看去,竟已有十數個形態各異的人先後來到了刑天所在的懸崖上。

「美杜莎,我討厭別人打斷我說話!」宙斯回頭怒道,語氣中卻明顯底氣不足。

「哈,是么,那你想怎樣?」美艷的美杜莎盛氣凌人,身上斑斕的輕紗無風自動,高聳的胸脯故意挺起,聲音傲氣中帶有一絲嬌媚,的確不虧是傳唱中的美艷女王。

「呃……算了,本神不和你一般見識」宙斯似是想起了什麼,冷顫道,縮回了頭。

「哈哈」一群人笑了起來。宙斯的臉由白變紅,卻又由紅變黑。

「避開紙迷金醉的人間繁華,放開萬人敬仰的至高皇權,在這清冷的崑崙中洗滌凡情俗慮。今天,偏又心繫凡間眾生,將眾神招到此地,刑天帝的出世還不夠徹凈啊。」一道悠悠的聲音響起,讓人心裡忍不住靜了下來,似是有一種魔力,將人心中的焦慮暴虐輕輕抹去,歸於安詳。見一身著紅色袈裟的和尚,近身走到刑天身邊,也望向了天際。

「面對生死,誰能言身在方外?佛祖你不是也來了么?」刑天第一次轉身,對和尚點頭,似是尊重,卻又不卑不亢,讓出身邊的位置,悠悠答道。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我倒不是無法釋懷,只是佛家向善,刑天帝為蒼生著想,我本也是眾生凡人,眾神都至,我又何必自作清高。」釋迦摩尼輕笑,不再言語。

「這是我的責任而已。當年常羊山一役其中利害關係,諸位也都了解。今天到這裡是為什麼,諸位也都了解。這次,只有我們在戰鬥。瑪雅人是他們的後裔,他們說不來便是真要坐觀了。」刑天徐徐說完,不再言語。

「刑天帝,你真的有把握么?」眾神一陣沉默,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

「連你妹妹都被你追到手了,世上還有什麼不可能的么?嘿,或者說你有更好的辦法?對了,聽說你們又生孩子了,這次是誰先叫的床?」刑天還未回答,宙斯又開始囂張了起來。他怕美杜莎,可不怕這個島國上的小神。

「你!」伊邪那岐臉色剎那間極速充血,拳頭攥緊又鬆開,狠狠地抓起旁邊伊邪那美的小手,敢怒而不敢言。可憐他堂堂的島國眾神之父,在這裡卻是連個屁都不敢放個。

「愛情是沒有界限的,我看好你」刑天轉身看著這個可憐的傢伙,莫名其妙的幽默了一把。

說話間,那在天空定格的畫面已恢復成了原先的樣子,飄渺的寒氣又開始柔順了起來。絲絲縷縷飄蕩在雪山冰峰之上,但明眼人可以看出,那本是淺藍色的天空開始慢慢的變暗,好像是被遮在雲后的太陽正在慢慢的消失,或是下沉。那本是乳白色的輕煙,也開始變黑了起來,在天空上飄來盪去,彷彿鬼魅一般。眾神再沒了調笑的心情,凝神看著那詭異的天際,氣氛說不出的沉重。

「要開始了么……」不知是誰呢喃道。

刑天猛一轉身,左手上的天蠍猛然變亮,一道青黑色的物什呼嘯而出,定睛一看卻是一把大斧。泛著青黑色的大斧像是剛從地獄歸來般,讓人忍不住心中顫抖,他樣式很是簡單,碩而不華,似乎並未刻意修飾,氣勢卻是威猛無比,所到之處帶起一陣陣罡風,似龍吟虎嘯。只見他飛出刑天左手便向眾神身後飛去,直到遠處一座冰山上的山洞之中,盾牌化成一片光芒,將山洞緊緊地包裹住,這才慢慢消失。

「干戚!」宙斯驚訝的聲音響起,彷彿還帶著一絲口水的聲音。「刑天帝,你可真是大手筆,如果這次能平安度過,我一定要查出那是你和誰的兒子,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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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天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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