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通緝令上，我的臉

她幹上這行才多久？這就被全城通緝了？

白鷺皺著眉頭看著通緝令上的那張臉，心中很不是個滋味。混跡在江湖也有些日子了，她當然知道這張通緝令代表著什麼，黃金五百兩，她這段時間盜得的寶貝加在一起或許都值不了這個數，而對於那些普通百姓來說，這更是一比難以企及的天價賞金。她估量著，若是自己現在出現在外邊的街道上，所有人估計都能認出自己的這張臉。

問題是，這樣也就代表著她就再也沒有辦法用這張面孔示人。

「你只有在夜裡回去才安全。」洞悉了白鷺的想法一般，即墨泠輕輕拉住她的手腕，讓她在床上乖乖的坐下，「還有，以後白天出來的時候，也要多加小心，最好戴上面紗，別讓人認出你的臉。」

「好吧。」白鷺無可奈何，不留痕迹的掙開即墨泠那雙稍顯溫暖的手，她盯著那張並不大的通緝令，心中卻越來越沉重。這下子，以後怎麼生活？總不能一直躲在白練山裡不出來吧。

而這時候，即墨泠卻忽然從懷中掏出一個火紅色的木牌，放在白鷺的眼前，「其實，你還有另外一個選擇。」

白鷺伸手接過，心中微微詫異，這是什麼？上好的紅木，紫紅色，光滑的手感，紋理斜而交錯。

「降香黃檀？」白鷺翻轉著紅木牌，口中喃喃，他為什麼給她這個？拿去賣了換錢買米么？

「白鷺你果然好眼力，但是重點不在這裡。」即墨泠對白鷺的下意識職業性反應有些無奈，他耐心的引導著，「你可認得這木牌的形狀？」

「鷹？」又仔細看了看，白鷺抬頭問道。

「不，這是隼，與鷹有些許的不同之處……但是我的重點是，你知道『赤隼』么？」即墨泠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說道赤隼兩個字的時候，他的語氣都變得有些不一樣，其中帶著些許的敬重。

「聽過一些傳言。」白鷺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慮，這是近幾年來的傳言，所謂的「赤隼」只是一個貌似很神秘的組織，沒人知道它的終極目的究竟是什麼，但是據白鷺所知，其影響力還是很大的，連自己那消息閉塞的弟弟，平時也會給自己來兩句關於「赤隼」的小道消息。

「這便是『赤隼』的令牌。」即墨泠的面上有一絲淡淡的笑，「若是你願意加入的話，『赤隼』可以給你一個全新的身份和全然不同的生活，完全告別舊身份，在陽光下生活……當然，也會給你弟弟安排一個好的差事。」

「代價呢？」有些出乎意料的，白鷺忽然變得十分冷靜，她靜靜的看著面前的銀髮男子，心中忽然閃過一絲不安，「我是說，哪有憑空落下的好事情，天上掉下的餡餅，總得付出相應的代價去把它接住才行。」

「聰明。」即墨泠的面上綻放出一個溫暖的笑容，白鷺卻忽然感覺到一股涼意向自己襲來，「加入『赤隼』之後，你可以過上任何你想要的生活，無論是洗刷罪名，還是得到萬千家財，但是，它對你提出的要求，你也必須完成。」

「什麼要求？」白鷺冷冷的問。

「因人而異，為赤隼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或者是好幾件不定，依據能力的大小，會分配不同的事情。」即墨泠不慌不忙的說，微笑依然停留在面上，卻隱隱的透出一絲狡黠，這樣的他，真的像是一隻十足的狐狸。

「還真是一個狡猾的規定。」白鷺輕笑一聲，她慢慢回想著自己經歷的一切，還有遇上這名男子的一切細節，心中忽然一片清明。

「我弟弟根本就沒有拜託你來救我是么？他呆在白練山，怎麼可能知道我那時候會有危險……」白鷺並沒有大吵大鬧，而是心平氣和，一開始她也只是懷疑罷了，畢竟面前的男子實實在在的救了自己一命，但是當他說出「赤隼」的時候，白鷺真正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你很敏銳，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即墨泠看上去如水般溫柔的目光中還帶有些讚賞的成分，「雖然你的武功不高，但是輕功和應變能力還是很不錯的，訓練一番可以委以重任。」

「泠公子啊，我都還沒有答應……」白鷺有些佩服他這種先入為主的思想境界，為什麼可以這麼自信的評價她，弄得她像是撿了一個大便宜一樣。

雖然這件事看起來確實像是一個大便宜，但是白鷺知道那背後要完成的所謂「要求」，基本上就等同於對那個自己完全一無所知的組織賣身。

這種划不來的事情，她才不幹！

「你不會真的不答應吧？」即墨泠有些驚訝的說，「這可是一般人求都求不來的……」

「泠公子！」白鷺打斷他的話頭，「我從心底里感謝你救了我，但是我……不能答應你。」

看到白鷺眼底的那份堅決，即墨泠無奈的一笑，心知只有這樣的程度，她是不會就範的，其實從一開始他就犯了一個錯誤……她並不是一般人，至少對於他是如此。

「我只是一個小小女賊而已，飛檐走壁對我來說尚且還是剛上手的事情，怎麼有能力做那麼沉重的任務，你高看我了。」白鷺仰頭認真的看著比她高出一截的男子，咧嘴一笑，兩眼彎成了一雙漂亮晶亮的月牙兒，「我是自由的白鷺，不想被任何事情束縛，所以……請你不要對此介懷。」

「但是，當你需要我的時候，我一定會義不容辭，不會有半分推辭。」

看著白鷺那鄭重其事的樣子，即墨泠還是忍不住笑了，淺棕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光華，轉瞬即逝。

「好。」

……

其實還是有收穫的不是么，至少得到了她這樣的保證，這樣一來，他布置了一晚的這一切都還算是沒有白費。

天色已黑，即墨泠看著白鷺遠去的小小背影時，如是想著，臉上還不忘綻放出一個狡黠的微笑……一個狐狸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