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逸寒,我錯了
左瑞天敗了,左逸寒從他的王府後花園的密室里搜到了龍袍,這就是最顯眼的鐵證。
李威拼了命的衝進王府搭救左瑞天。
左逸寒看著已經身負重傷的李威,笑道,「李大人,你這是何苦?」
「王爺對我有救命之恩。」李威道,咬牙堅持著靠近被圍困在當中的左瑞天。
「救命之恩?你是說五年前你差點被人陷害死的事么?」左逸寒冷笑,「你可問過平王皇叔,當時真正的情形又是怎樣?」
「什麼意思?」李威問。
「他的意思是說,當年你被陷害,又被本王搭救,都是本王一手策劃的。本王為的就是要拉攏你。」左瑞天平靜的道。
局勢已定,單憑一個李威也不可能帶著他殺出重圍,就算他逃了,也無處藏身,落魄居無定所又倉皇逃竄的日子不是他想要的。
「皇叔真是坦蕩之人。」左逸寒說的有些諷刺。
「不是的,王爺,不是這樣的,是您現在心冷了才故意說的,是不是?」李威不願相信。
他就是因為自己被人陷害,皇上聽信奸臣,他才對皇上失去信心,投奔到平王門下,暗中幫助平王做事。當時平王力排眾議,很不容易才替他洗清冤情,否則他早被皇上一道聖旨賜死了。
平王冷笑,「你這個一根筋的傻瓜,如果本王不這樣安排,你豈不還是愚忠的一個臣子,豈能為本王所用?」
「不是這樣,不是這樣……」李威踉蹌著後退,身上的傷突然很疼,體力不支,單膝跪地。
就在這時,又一個人殺進了平王府。
「林風,你還是放不下他。」左逸寒道,「你來的這麼晚,大概也掙扎了很久吧?」
「是,我是想獨自離開的。」林風看了眼左瑞天,雖然已經走到末路,但絲毫沒有失意之色,他確實有王者的氣質,但是王者只能有一個。
「但是,我不能,不管怎樣,我與他之間的血是無法割斷的。」林風道。
「血緣?那麼我們之間呢?」左逸寒銳利的眸光掃向左瑞天,「他可曾看重過這個?」
「本王當然看重,本王膝下無子,將來的一切自然都是風兒的。」左瑞天道。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林風轉向左瑞天,「你難道不知道娘親最大的心愿就是我們一家能夠安心快樂的過日子,可是你的心思只放在爭權奪勢上,勾心鬥角上,什麼時候考慮過娘親的感受?」
「本王只是想給她最好的。」左瑞天為自己辯解。
「不要扯上娘親,讓她替你承擔今日的責任!」林風道,「娘的要求並不多,我想要的也不多,但是你從來沒有真的給過我,你也給不了!」
「本王的心裡只有你娘一個人,否則本王如今怎能膝下無子,只有你這麼一個流浪在外的兒子?」左瑞天反問。
「娘離開后,你也娶了王妃,有側妃姬妾,你也有幾個女兒,被嫁給了各個所謂的有前途的年輕人,你的身邊從來沒有少過女人,只是沒有如你所願為你生下兒子罷了,這不能說是你對娘的痴情,只能說是天不佑你。一個把自己的子女都當做利用籌碼的人,能成多大的事?」林風道,每說一句,就心痛一分。
這就是他的親生父親,但是他從來沒有叫過他一聲爹,不是不肯叫,是他不讓,一直都說時機不到。
就連這聲「風兒」,也是從他的口中第一次說,讓他聽的很陌生。
「你是恨我的,何必還要出現?」左瑞天道。
「我沒有恨你,只是很痛心。」林風說著,又轉向左逸寒,「不管他對我怎樣,我無法不承認我與他的關係,所以,我會為他最後拼一次。」
左瑞天偏過頭,從林風出現,第一次正眼去看他,目光說不出的複雜。
「拼了能如何?帶我離開又如何?」左瑞天冷笑道,「我熬過了十幾年,依舊一敗塗地,正如你所說,是天不佑我,我何必還要強求苟延殘喘?」
音落,左瑞天突然從袖中滑出一把刀,抹頸割去。
血,濺出。
人,倒下。
乾脆,利落,決絕。
林風凝視著那具倒在血中的身體,半晌一動不動。
此時天將破明,左瑞天的身體上帶著晨間的涼意。
「你走吧。」左逸寒道。
他不會對這個堂兄弟怎麼樣。
林風是不被皇家承認的一個人,也一定不會再踏入皇家,他們之間不過是偶爾相交的兩條線。
在皇家裡,純粹的親情是何其稀有。
「我要把他帶走,我娘一直在等著他。」林風的目光一直注視著那具漸漸冰涼的身體。
難道他寧可這樣的死去也不想跟娘一起過普通的日子嗎?
左逸寒沒有吭聲,命人帶走了早已體力不支的李威,收拾殘局。
而他則迅速離開。
他還有件很重要的事去處理。
「逸寒?」
夏燕被人困在別苑,整整一夜,終於見到左逸寒,又喜又驚。
只是叫了一聲,便不敢再吭聲。
「我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只是因為容不得樓小環。」左逸寒走到夏燕跟前,沒有向往常那樣親切的呼她燕兒。
「你容不下她,我可以看成是你對我的在意,就像我也容不得別的人去打你的主意。」左逸寒盯著夏燕的臉道,「但是,你的做法未免太過的,讓我不敢相信,我的燕兒怎會如此心狠手辣?怎會置所愛的人於不顧?跟人勾結,我可以視而不見,但是那些被炸死在山中的人呢?還有逸雲,如果他也躲不過去呢?至於樓小環,你殺了她,足令你後悔終生!」
「我為什麼要後悔?」夏燕不解,「我只是不想讓她那樣的女人在你身邊,你的身邊明明可以有更好的……」
「一個樓小環你都容不下,更耀眼的女人你豈能容得?」左逸寒打斷了夏燕的話,「我也知道,我身邊有別的女人你會不高興,但是我沒想到一直善良乖巧的燕兒也會跟宮裡的那些嬪妃一般,甚至比她們還要兇殘!」
「逸寒,我錯了……」夏燕淚眼盈眶。
「我也錯了,我應該不管你,不管你的病,那樣就不會有樓小環,你也不會嫉恨她,不會出賣我,不會讓我那幾個屬下間接慘死在你的手中。」左逸寒嘆了口氣。
拿樓小環的後半生去換夏燕的身體康復,當真是不值得。
「樓小環怎麼會跟我的病有關?」夏燕不明白,為了什麼左逸寒在她面前一次次的強調樓小環?
「之前,我怕泄了密,讓人盯上樓小環,毀了她,毀了她就是對你不利,所以,我一直保守著這個秘密,只有程凡,我,還有後來的逸雲逼問后得知。」左逸寒道,「樓小環的血已經被程凡製成了能夠治好你身體的葯血,而且現在她的血已經可以入葯了,你的身體康復近在眼前。」
「樓小環的血?」夏燕愣住了,她沒想到是這樣的,「你是說我可以像正常的女子那般生兒育女了?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我也不會泄密的,我一定會盡心護著樓小環。」
「護著她,為了你自己?」左逸寒輕輕的笑了笑,「如果不是我瞞著這件事,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到時候只能白白犧牲了樓小環。」
「逸寒,不要這樣,我錯了,我會改的,真的,這一次我真的是腦子不清,一時糊塗了,逸寒,原諒我……」夏燕雙手撫著左逸寒的腿,跪在他的面前,啼哭。
左逸寒垂眸看了眼夏燕,身形僵硬。
有的人是接受不了失去愛人的痛,而他,曾經愛的人就在他的跟前,也並沒有失去,可是他的心一樣的痛。
這就是他從小到大痴纏了十幾年的感情。
「起來吧。」左逸寒將夏燕拉起,「讓我一下放棄你,還真很不忍,我愛了你那麼多年,可是現在你已經變的很陌生,明明在我面前的是你,又不是你……」
「逸寒……」夏燕淚眼婆娑的望著左逸寒。
她不要失去他!
「二皇子!」
就在這時,劉琨的聲音在屋門口響起。
不等左逸寒回話,劉琨又緊接著道,「慧情夫人不見了!」
左逸寒驀地鬆開夏燕,大步走出屋子,「怎麼回事?」
「屬下不清楚,根據府里的人說,慧情夫人應該是趁夜離開的,她住的屋子裡的東西都收拾乾淨,捲走了。」劉琨道。
「捲走?」這個詞聽起來有些怪異。
「是的。」劉琨道,「小玲跟小英子都不知道夫人去哪兒了。」
「逸雲呢?」左逸寒想起左逸雲昨日叫出宮后,似乎一直沒離開。
「三皇子不在府里。」劉琨沒想到會跟三皇子扯上關係,所以之前沒有去查左逸雲的行蹤。
「馬上去問問他。」左逸寒命道。
心底悄然生出一些不好的預感。
昨夜,是一個混亂的時候。
夏燕跟著左逸寒一起回到皇子府,劉琨那邊也得來消息,左逸雲沒有回宮。
「小姐,小姐真的走了……」小鈴鐺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