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永別

「汐兒」

眼見泠汐落下，布萊克強撐著身體幾步來到泠汐的下方伸出手臂將泠汐墜落的身體抱在懷中。

泠汐的身體綿軟無力，嘴角一行血跡映在他蒼白的臉頰之上，她的眼睛微閉，強烈的疼痛使得她的眉頭死死的皺起。

雷伊他們圍在她的身邊，擔憂的看著她，見她這般模樣，雷伊咬咬牙，硬生生在自己已經幾近枯竭的身體中榨出一絲能量，他將手放在泠汐的手腕處，將能量注入泠汐的體內以這能量探查著泠汐現在的身體狀況。

然而，僅僅是瞬間，雷伊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似乎是不死心一般，他控制著能量再次探查一番，結果依舊一樣，雷伊的眼眶發紅，他看著泠汐，搖著頭，身體跌坐在地上，聲音幾乎破碎的喃喃道

「不可能，這，這不可能，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雷伊，究竟怎麼樣了，你說呀」

雷伊這幅失控的樣子極少出現，蓋亞他們心中越發不安，蓋亞抓住雷伊的肩膀，搖晃著他，他想知道泠汐究竟怎麼樣了。

可是，雷伊卻彷彿失去了所有神智一般，只是在不停的喃語著不可能幾個字，眼神空洞悲傷。

「不行了，我來看看」

蓋亞本就是急性子，雷伊這個樣子幾乎是想要急死他，他揮開雷伊準備自己探查，就在他如同雷伊一般壓榨自己身體最後一點能量的時候，雷伊終於用不成句的聲音，說出了一個所有人都不願意相信的結果

「能量核，碎了，碎了」

雷伊說著，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而他的話也擊潰了在場所有精靈的理智，能量核那可是精靈的生命之源啊，能量核碎了，那豈不是代表

蓋亞他們也紅了眼眶，眼神中的悲傷無處可躲，布萊克更是整個身體都僵硬了，眼前一黑險些是支撐不住。

他強撐著，讓自己清醒，看著泠汐痛苦不堪的模樣，他恨不得自己打碎自己的能量核。

「汐兒，汐兒，你不要有事，你不會有事的對不對，我帶你回元靈，我們去找菡辰鑰，她是生命之靈，她一定可以幫你的。」

布萊克說著就想要抱著泠汐走，卻根本無力站起，身體里空空蕩蕩，哪裡還有足夠的能量去打開空間門。

泠汐強忍住劇痛，看著紅了眼眶的眾人，咬了咬牙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掙脫了布萊克的懷抱，倒在地上

「我和你們沒關係，我，我只是來處理那個精靈而已，和你們無關」

泠汐的聲音很冷，帶著疏離之感，她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可卻連簡單的支撐起身體都做不到，布萊克重新將她擁進懷中，幾近失控。

「你夠了，逞強有用嗎，你明明和我們一樣放不下，為什麼不承認，為什麼！」

布萊克的淚水打在泠汐的臉上，滾燙的淚水燙痛了泠汐的心，她停止了掙扎，微閉的眼睛中淚水流下，她苦笑著緩慢的搖頭。

過了許久，泠汐看著眾人，展顏一笑，艱難的的說道

「你，你們想要，想要救我嗎」

「想，想，汐兒，你說，你說我們該怎麼做」

泠汐偏過頭，眼中閃過哀傷，她輕輕開口

「我現在，需要用陣法攝取你們的能量修復我的能量核，只是，整個過程你們的，咳咳，你們的意識會漸漸陷入昏迷，而你們，只要有一點反抗都會失敗，而且，如果失敗，你們會修為盡散……」

「沒問題，我們不會反抗！」

眾人斬釘截鐵的說道，只要有一點希望，他們都不會放棄，他們願意相信她，相信她的能力，相信她可以化險為夷。

他們對視了一眼，眾人分散盤坐在泠汐的身邊，唯有布萊克依舊扶著泠汐，沒有鬆開，他只是和眾人一樣輕閉雙眼，對於泠汐，他們放心，只要能救她修為算什麼，命他們都可以給她。

看著做好準備的戰聯，泠汐的嘴動了動，許久，她忍住眼中悲傷的淚水，艱難的舉起手，一個小小的盒子出現在她的手中，費力打開盒子，看著裡面那散發著光芒的藥丸，泠汐毫不猶豫將它吞下。

能量核已碎，這種只能勉強修復的丹丸本已無用，現在吞下也只不過能給泠汐提供一點能量罷了，而恰巧泠汐想要的，就是這一點能量。

她的手顫抖的在虛空畫出一個又一個的陣法，陣法很小，散發著光芒，眾多複雜的線條組合在一起，顯得神秘莫測，

泠汐畫著陣法，眼中噙著淚水，她看著戰聯，眼中充滿了不舍。

陣法一個又一個的融入他們的身體，一個詭異的力量衝進了戰聯的腦海，一瞬間，戰聯感覺頭腦疼痛異常，那種感覺，彷彿腦袋將要炸裂一般。

不能反抗，這是泠汐特意囑咐他們的，他們死死的守著這句話，即使面部痛到扭曲，即使痛到想要大叫，即使痛到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他們依舊咬牙堅持，這件事本就是他們的錯，他們要努力彌補。

只是，漸漸地，在那股幾乎生不如死的疼痛中，他們的腦海中無數的記憶湧入，隨後似乎被什麼力量吞噬，消失，那些被吞噬的畫面開始變得模糊起來，漸漸竟然再也回想不起來。

而布萊克的手背突然多了一點濕潤，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發覺泠汐騙了他們，她在騙他們，她竟然騙了他們！

「汐兒，你在做什麼。」

「泠汐，你快停下來」

那些腦海深處的記憶就這樣被吞噬，消失，不知所蹤，他們似乎知道了泠汐想要做什麼，可這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不是他們想要的，他們想要救她，想要和她繼續並肩作戰啊！

再一次掙開布萊克溫暖的懷抱，她將一束鮮艷的彼岸花給布萊克放在手中，那是幾朵曼珠沙華，中間有兩朵曼陀羅華，美麗而又悲傷，費力的離開他們的身邊，泠汐強撐著坐在隕石上，強忍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滴落在地面上。

「對不起，這是我最後一次騙你們，我希望你們可以好好的，從今以後，你們的記憶里再也不會有泠汐，再也不會有那些不開心的記憶，你們還是那個戰神聯盟，在宇宙中伸張正義，受精靈愛戴，小萊，這是我親手種的彼岸花，你一定要好好留著，即使，你再也不會記得我」

泠汐每說一句話，嘴中都會留下一行鮮血，到最後，她的身上已經染滿了血跡，可是，她依舊在笑，笑得很美，就好像她剛剛加入戰聯的時候，那樣的活潑開朗，而現在卻已經物是人非。

眼前已經發黑，看不清東西，看不清自己即將分離的戰友，愛人，泠汐努力直起身子，用盡全身全部的力量，打開了一個空間通道，她咬牙，不停的將剛剛那顆藥丸最後的力量全部攝取，控制著那個通道爆發出一股吸力，將已經毫無反抗之力的戰聯吸入。

絕望，無力，從來沒有這麼恨過自己，眼睜睜看著泠汐的目光送他們離開這片空間，而在他們的記憶中那個藍色的身影漸漸模糊不清，直到消失……

「永別」

泠汐倒在冰冷的隕石上，流下最後一滴眼淚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