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逃出月狼
很明顯曾逆傲那把火是燒來轉移喀思吉大軍注意力的,自己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軍中便像是炸開了鍋,怎麼剛剛抓住的刺客卻從大汗帳里跑掉了?醉歌前有攔截,後有追兵,眼中劃過狠戾:一定不能被困在這裡!
留著內力不去攻擊那些追兵,只用盡全身的力氣施展著輕功。扶搖步法詭詐飄逸,卻奈何處處皆有圍追堵截的人,真可謂步步驚心。
回頭看去,喀思吉的身影正往此處趕來,醉歌按照著昨日記下的路線,一路往蔞城的方向掠去,遇上實在繞不開的堵截,便殺出一條血路。
黑暗之中楚歌四起,火光燒天,揮刀持槍的士兵源源而來,醉歌提著真氣半點力也不敢懈,突然之間腹中一陣絞痛,她心裡一涼,孩子你不能出事!
一陣箭雨,嗖嗖的聲音在本應喧鬧的黑夜裡,醉歌卻聽得格外清晰,那聲音如同響在她耳邊,強忍著腹中的絞痛騰身而起,卻因為身子不靈便,幾隻利箭擦肉而過,帶起一縷飄起的血跡。
雖然她聽見喀思吉有些慌亂的聲音:「停止放箭!給我停止放箭!」可已放出來的箭卻再停不下來,腹中疼得越來越厲害,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從身體里要掉出來,醉歌心中又慌又急,不要命一般往蔞城奔去,甚至已來不及去顧背後飛來的箭雨。
真的力竭了,力竭到回頭眼見著那根長箭就要射中自己腹部,卻無力避開。孩子!醉歌絕望地閉上眼,或許自己真的煞氣太重,作孽太多,才不能保他平安。
就在醉歌閉眼待死的時候,一陣咒罵傳進她耳朵:「你這個女人能不能讓人省點心!」
跌入一個熟悉溫暖的懷抱,被圈在他胸前,馬背顛簸,天旋地轉,蕭術謹的熱氣吐在醉歌耳垂間,蒼白得已沒了一絲血色的臉上露出安心的笑意。
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需要被保護過,看來自己真的越來越軟弱了,但是,真的好依賴這樣的感覺。迷迷糊糊間,看見後面還有沉坷和祝玄,兩人擋著那些追過來的利箭,護著蕭術謹和醉歌往蔞城而去。知道自己暫時無礙,疲累不堪的醉歌終於昏迷過去。
喀思吉看著那邊絕塵而去的三匹駿馬,正是蕭術謹,沉坷和祝玄,手一揮,勒令部下停止追擊!眼裡湛出精光,看來醉歌在他們心中的地位都不低。
「醉歌,醉歌!」蕭術謹看她歪倒在自己懷裡,心焦不已連聲喚著她,可她卻全無反應,不由得更加瘋狂的揮動鞭子驅馬前行。
一入蔞城,便抱著醉歌直往素問處奔去,原本準備了一千句一萬句責備她的話此時全拋在了九宵雲外,她怎麼樣?會不會有事?臉上驚慌失措的神情讓人看了難以相信,這是那個最愛談笑風聲的蕭將軍?
素問將這群人趕出去,連忙給醉歌施針,心裡心疼得不得了。醉歌的身子懷孕本已是不易,怎麼還這般不知道珍惜,夜探月狼國這種事情她怎麼能隻身冒險?
若不是曾修遠發現了沉坷和祝玄昏迷,只怕現在小姐早已被月狼國擒住關了起來!
一把脈便發現醉歌胎像極不穩,迅速下針喂葯運氣療傷,滿頭大汗之後胎像才平和下來,醉歌緩緩睜開眼,便迎來素問一聲輕斥:「小姐當知道你的身子氣血虧虛,經脈有損,能懷上這個孩子是天大的幸事,便不應該這般肆意妄為!」
醉歌聽她這樣說,便知道孩子是保住了,心裡鬆了口氣,看著素問慍怒的臉只得笑道:「以後再不會了。」
對於醉歌這樣的保證素問已經聽過太多次,每一次都只是讓自己安心說說而已,既生氣又無奈,小姐你已為人母,為何就不能嘗試著去軟弱?
蕭術謹站在營外渾身顫抖,他不知道當自己醒來得知醉歌一人深入月狼國大營之後,是何等失態。一直在害怕,害怕若她這一去不能他該怎麼辦?看見她身後有千軍萬馬在追,她孤單削瘦的身子像是隨時要被海水淹沒的泡沫,脆弱不堪。
那隻利箭要射到她身上時,蕭術謹覺得自己的心已經不能再跳動,呼吸也停止了,若自己沒能在那一刻救下她,自己此刻是否還能獨活?
越想越害怕,身上的傷還未好全,卻也顧不得疼了,蕭術謹無力地靠在樹桿上嘆氣。祝玄和沉坷也一片沉默。
這讓人窒息的沉默一直持續到素問從帳中走出來,看到她手端著的面盆里紅色的水,蕭術謹心裡一痛,素問也理解他們的感受,安慰道:「小姐現在已經醒過來了,但需要靜養,蕭公子你進去看看吧。」
說罷便叫了曾修遠一起去煎藥,避開許多人,才低聲對他說道:「小姐有事要我告訴你……」
蕭術謹坐在床榻上看著那個正朝自己虛弱笑著的人兒,臉白得跟紙張一樣,想苛責著她怎麼可以這麼不顧自己的感受,但心裡的話千迴百轉只化作一聲長長的嘆息。
褪了外袍躺進裘被將她攬在懷裡,只有這樣他才會覺得踏實,醉歌在他胸前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說道:「你生氣了?」
本來還有些怒意的蕭術謹聽了這軟軟的話,哪裡還氣得上來?只緊緊了抱著她的雙臂無奈道:「我怎麼能不生氣?你就算是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孩子著想?這孩子真可憐,怎麼就投胎到你這麼個不負責任的娘親肚子里?」
醉歌讓他這話逗得一笑,摸了摸尚還平坦的肚子,心裡頭想的是:孩子委屈你了,可若不這樣,你的乾爹沉坷恐怕難以安穩度過這一生了。
「曾逆傲與喀思吉的關係並不是很好。」醉歌輕聲說。
「自然,一山不容二虎,喀思吉只是想利用曾家的陣法罷了。曾家想得到喀思吉的大軍,簡直是在痴人說夢。」蕭術謹應著。
「你當初不也準備與喀思吉聯手的嗎?」醉歌不由得好笑,他這樣說曾家,卻忘了自己差點也做過痴人。
「那是因為有錢能使鬼推磨,他要不聽我的,我能活活餓死他的大軍,你相公我是有錢人。」蕭術謹頗是得意說到。
醉歌忍不住撲哧一笑,靠著他懷抱,疲倦慢慢上來,閉上眼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