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運程

夜色很美，只是血腥味驚擾了夜。

夜在哭泣，如風在嘶鳴。

黑暗世界沒有白晝黑夜顛倒的概念，想要什麼時候作息就什麼時候作息。

哲學乞丐手持一罐啤酒，望著喧鬧的山下，陷入沉思中。

良久，他緩聲說道：「兩名年輕才俊合力擊殺血怪，可喜可賀。」

斗篷神秘人說道：「你邀約我過來，不僅僅是為了看兩個小子的吧？」

哲學乞丐哈哈說道：「你身份尊貴，可以棲息在天神宮，享受供奉，令人艷羨。」

斗篷神秘人沒有扯無聊話題，直抵中心，說道：「你當年救過我，你需要幫助，我定當竭力幫助。今番私自出走天神宮，已觸大忌。」

哲學乞丐說道：「多謝你。」

斗篷神秘人說道：「你我之間，何必言謝。」

接著，二人沉默了起來。

直到山下刺門的車隊離開，哲學乞丐才說道：「阿娜和阿潤蟄伏仙人鎮十年，根據我的了解，他們主要為了聖龍精元和一個人。」

斗篷神秘人說道：「十年前天帝廢掉二人一身力量，已算開恩。想不到十年來，這兩人不依不饒對抗天神族。聖龍精元可以讓一個廢人恢復原來的狀態，也可以讓一個人脫胎換骨。傳說聖龍精元跟七聖珠有著奇怪的效應。」

所謂七聖珠，就是大地之珠、蒼穹之珠、玄魂珠、天魔之珠、上帝之珠、創世之珠、宇宙之珠。

其中，大地之珠和蒼穹之珠普遍存在，玄魂珠和天魔之珠分別在天神族和天魔族手中，上帝之珠和創世之珠在某些身份特殊人手中，唯獨宇宙之珠未曾現世。

哲學乞丐說道：「如果僅僅是為了聖龍精元，還不值得這兩人甘心隱姓埋名。」

斗篷神秘人聽了，渾身一抖，小心翼翼地問道：「難道他們在等一個人？」

哲學乞丐反問道：「你說呢？」

斗篷神秘人恍然大悟，說道：「原來，你喚我來此，是有深意的。」

哲學乞丐哈哈說道：「請！」

斗篷神秘人迅速盤腿坐下，從懷中取出一個黃金大羅盤，放在腿上。他念念有詞，雙手舞動，盤內隱隱約約有金色光芒閃爍。他忽地伸手往空中一抓，然後緩緩放下，置於黃金大羅盤上，手一鬆開，吱一聲，出現一粒有生命氣息，裡面流盈如水的血珠。

這時，黃金大羅盤的指針快速旋轉，漾出奇異的光芒，五彩斑斕，充滿玄幻氣息，甚為奇觀。

斗篷神秘人嘴裡嘰里呱啦，聲音越來越急促，黃金大羅盤綻放的光芒也越來越盛，盤上的血珠劇烈抖動，大有破裂的跡象。

最後，隨著啵一聲，血珠爆裂，化作一陣青煙，黃金大羅盤上的指針卡一聲，斷為兩截。

頓時，斗篷神秘人陷入死寂。

一旁的哲學乞丐皺著眉頭，眼神閃爍不定。良久，他才問道：「是否不尋常？」

斗篷神秘人沉默，良久才用喑啞的聲音說道：「是的。」

哲學乞丐問道：「這黃金大羅盤是否只有一件？」

斗篷神秘人苦笑一聲，說道：「天底下只有一件。」

哲學乞丐抱歉說道：「對不起。」

斗篷神秘人說道：「你我之間，不必說對不起。」

頓了一下，他忽地問道：「這個人叫什麼名字？」

哲學乞丐說道：「全作。」

斗篷神秘人迅速拿出一把戒尺，指尖在尺面來回點動，嫻熟程度宛似鋼琴大師級別。漸漸地，戒尺變得透明，併發出流螢般的光芒，向四周飄散。

倏地，咔一聲，戒尺斷為兩截。

這回，哲學乞丐不平靜了，忙問道：「怎麼樣？」

斗篷神秘人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情況很糟。」

哲學乞丐問道：「如何糟法？」

斗篷神秘人說道：「有一股神秘力量阻止我窺探全作。」

哲學乞丐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斗篷神秘人繼續說道：「人人都有運程，每個人的宿命已經註定，無法改變。我看到了全作兩個運程，兩種宿命。令人遺憾的是，我只看到過程，無法看到結局。因為越往後，阻力就越大，結果斷了神尺。」

哲學乞丐沒有問運程如何，只是問道：「你剛才想窺探全作的身世？」

斗篷神秘人說道：「是的，我看到了全作的身世，很普通的身世。本以為沒什麼可看，忽然間，我發現那個空間不真實。」

哲學乞丐忙問道：「如何不真實？」

斗篷神秘人說道：「人為製造，具有強大的迷惑性。我當時也被迷惑了，後來因為發現空間出現一點點瑕疵，心裡存疑，才豁盡全力去窺探。最後，我還是進入了一個真實的空間。令人遺憾的是，我一進那空間，即刻被一股神秘力量震出！」

哲學乞丐說道：「你連天帝奧林克的身世都能窺探，把出奧林克的運程，可謂無所不能。你在那方面，基本是無敵。」

斗篷神秘人乾笑一聲，說道：「在沒有遇到全作之前，我自忖能在那個空間所向無敵。現在，我的黃金大羅盤和神尺皆壞，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股神秘力量的層次，完全不在我認知的範圍之內。」

哲學乞丐說道：「看來，全作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斗篷神秘人說道：「更有意思的是，一個無法預知的運程，能夠改變早已固定的運程。」

哲學乞丐動容問道：「難道連我的運程也出現了變數？」

斗篷神秘人說道：「是的。你的運程出現了波動，出現了三條路線，也出現了三個結果。如果你繼續與全作產生聯繫，那麼，你的運程繼續出現路線。」

哲學乞丐哈哈說道：「有趣，有趣。你這麼一說，我就挑戰一下我的宿命！」

斗篷神秘人凝聲說道：「幾千年來，無數運程天師都推斷出黑暗世界將會出現一個重整世界秩序的強者，名曰黑暗之神。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黑暗之神將會在我們的時代出現！」

哲學乞丐說道：「黑暗之神..你確定？」

斗篷神秘人說道：「不是我確定，而是運程促使我們遇上了黑暗之神。」

哲學乞丐問道：「誰？」

斗篷神秘人忽地指著胸膛，說道：「我們的心。」

答非所問，其實，斗篷神秘人給出了答案——心知肚明。

哲學乞丐哈哈說道：「好，好，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更加確定了我自己要走的路。」

斗篷神秘人說道：「其實你一直在走著自己的路。其實，我們都在見證新時代的到來！」

哲學乞丐一口氣喝盡罐中的啤酒，手指一彈，射出空罐，接著，人在原地消失。

去了哪裡？

古有御劍飛仙，今有乞丐馭罐馳空。

只見哲學乞丐背負著手，站在罐子上，迎風而立，仙范十足。

空氣中，傳來哲學乞丐爽朗豪氣的笑聲。

斗篷神秘人默默地收起黃金大羅盤和兩截神尺，忽地，他渾身一抖，一口血箭奪腔而出，整個人垂下去。

良久，他才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喃喃說道：「好恐怖的力量！隔著不同的空間，都能傷到我。」

他沒有逗留多久，嘭一聲，青煙騰起，人在原處消失。

仿似，這個山頭沒有不速之客。

夜色也慢慢恢復了舊有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