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火

蕭薔回到閨閣，心中傷心，又哭了一陣。

蕭薔心中想：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爹爹昨晚上還來看她。他的心情很好，還給她講了一次戰役的故事，今日凌晨怎麼就……

她將江伯叫來問道：「叫大夫了嗎？爹爹到底是怎麼死的？」

「夫人不讓叫。」

「為什麼？」蕭薔問道。

江伯一臉茫然地搖搖頭。

「我去找母親問清楚！」蕭薔這就要去。

「小姐不要去了……夫人不讓你去。」

「為什麼？」蕭薔喊道。

「夫人說她過一會兒會來找你……」

蕭薔思量了片刻，長舒了一口氣，「你先下去吧！」

將近午時，夫人來到蕭薔的房間。將軍的夫人是當朝皇帝的妹妹，永平長公主。

見母親身形憔悴，蕭薔頓覺心疼，眼淚唰就從眼眶咆哮而下。夫人也見蕭薔面容嬌弱，心有憐惜，一把將妘婉摟在懷中。蕭薔也摟著夫人。母女倆抱頭痛哭，頓覺這世間，這便是最最凄慘的事情。

哭聲稍歇，蕭薔問道：「為什麼母親不讓找大夫？最起碼也要知道爹爹是怎麼死的？」

夫人單膝跪下，雙手托著蕭薔的肩膀，「婉兒，你還太小，有些事情你還不知道。」

「所以，母親應該知道什麼？」

夫人面容凄楚的搖搖頭。

「按照大梁國的律法，將軍去世應該立馬上報朝廷，現在母親既不讓找大夫，也封鎖消息，不讓父親去世的消息傳出去，這是為什麼？」蕭薔盯著夫人的臉，「母親一定知道什麼！」

夫人緩緩搖頭。

「您不要老是搖頭啊！」蕭薔跺腳說道，「有什麼事情你告訴蕭薔，我給您出主意。」

「不用找大夫，是因為你爹爹是自殺的。」

「自殺？」怎麼可能，蕭薔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什麼？」

為什麼這三個字已經是蕭薔今日清晨，縈繞在蕭薔腦海中和掛在嘴上最多的三個字了。

「爹爹可是大梁國的大將軍，沒有戰死沙場，怎麼會戰死在家中！」

「你爹爹他是自殺了！」夫人用極盡悲愴的聲音厲聲喊道。

夫人又將妘婉緊緊摟在懷中良久，然後在她的額角上深深吻了一口，嘴中嘟囔道：「娘早知會有這麼一天，沒想到時間會來的這麼快……你要保護好自己好好活下去……」

母親的話令蕭薔不知其所以然。

黃昏十分，天漸漸昏暗下來。飄灑了一天的雨已經停了。

「夫人已經在將軍的書房滿滿一天了，到現在還沒有出來。」陶媽媽有些焦急地說道。

「快去看看！」蕭薔領著兩個丫鬟和老媽子來到將軍的書房。書房的門緊閉著。

一個男僕上去敲門，沒有半點動靜。

「將門撞開！」蕭薔說道。

幾個男僕面面相覷。

「快點！」蕭薔厲聲命令道。

兩個男僕衝上前去，猛撞了三四下,才把書房的門栓撞開。

活靈靈一具身體掛在房樑上。

「啊！」

「娘！」

「夫人！」

哭喊聲一片。

將軍夫人，長平長公主懸樑自殺了。

蕭薔在喊了一聲「娘」之後，便暈了過去。一日之內失去雙親，就是意志力再強的人也無法承受，何況，蕭薔還僅僅是一個十歲的小女孩。

眾人將夫人的身體從房樑上抱下來。夫人早已魂歸西天。

一雙屍體並排擺在床上。

蕭薔哭的死去活來。

將軍府中人心惶惶。

子夜，烏雲遮天，漆黑一團。蕭薔剛剛迷迷糊糊的睡去。突然將軍府中一陣驚呼，將陰鬱漫天的將軍府再一次扯入了極度的混亂當中。

「著火了！」

蕭薔披了一件衣服從閨閣中出來，站在滿口。將軍府的院子中已經亂作了一團，喊叫聲，碰撞聲，霹靂乓啷，聲響衝天。

蕭薔撐著嬌弱的身子站在那裡正在納悶這又發生了什麼事情。蕭薔撒開腿正要往停放將軍和夫人屍體的書房中飛奔。

忽然一隻手從後面拉住了蕭薔的瘦弱的小臂，「小姐，快跟老奴走……」

「上哪裡？」蕭薔回頭一看原來是陶媽媽。

「離開這裡。」

「不行，娘和爹……」

「現在不能再管那些了，再不走，您也走不了。」

火光中五六個黑衣蒙面人，嗖嗖，竄進了院子。明晃晃的刀光，劃破了熊熊燃燒的火焰。

黑衣人見人就殺。

瞬間，將軍府的院子中橫屍遍地。

「這是有人想滅了蕭家，小姐還沒看清楚嗎？」陶媽媽將妘婉掐在懷中，帶著她向角門跑去。

「小姐再不走，蕭家就真的滅了。」

蕭薔伏在陶媽媽的背上，嚎啕大哭。

出了小角門，穿過一片小院，便是用人走的柴門。出了柴門就出了蕭家。

周圍的火勢越來越猛。蕭家的整個院牆根上都堆滿了柴火，然後澆上了桐油。熊熊燃燒的大火像九頭蛇一樣到處亂串。

陶媽媽背著蕭薔向柴門飛奔，後面兩個黑衣蒙面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她們後面。

柴門近在眼前，可是已經被火焰包圍。千鈞一髮之間，退回去一定被殺，衝過去或許還有活路……

「小姐，抱緊老奴！」陶媽媽高聲喊道，一個埋頭穿過火焰，越過了柴門。

披在蕭薔後背的衣服在穿過柴門時被點著了。火焰在蕭薔的背上躥起來了。

蕭薔想要將後面的衣服弄下去，可是，系的太緊了。後面的兩個黑衣人也穿過了柴門緊追其後，就在近前。

蕭薔背後的火焰越來越旺，燒著了裡面的衣服，接著是皮膚，一聲慘叫。

蕭薔失去了知覺……

第二日，蕭家的外面，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大梁國的九皇子，梁元武。

「蕭薔家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燒起這麼大的火？」梁元武問身邊的僕人。

蕭家外面已經聚了一大群的人，熙熙攘攘，議論紛紛。

「奴才也不知！」身邊的僕人說道。

梁元武焦急地喊道：「蕭薔……蕭薔……」

「王爺，都已經燒成這樣了那還有人在啊！」

「那蕭薔吶!蕭薔吶！」梁元武就要往裡沖。

「王爺，現在火還在燒，不能進去，很危險！」僕人拽著梁元武的胳膊，攔著他不讓他進去。

「不行，我要進去找蕭薔……」

「明日等火滅了再來找！」兩個僕人將梁元武架起來帶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