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以靈魂起誓 上

一陣涼風吹過冷清月夜下的比斯那羅之森，發出了簌簌的聲響。像是察覺到什麼一樣，森林深處，那棵白玀樹顯得有些異狀。八百多歲的古樹，或許應該稱他為老樹人了。老樹人睜開雙眼，凝視了遠方一會兒后，轉動腦袋打量了四周的環境，那巨大的樹冠也隨之左右擺動著。

見周圍並沒有其他的人，老樹人渾身上下發出了一陣墨綠色的光芒。然後就看見他的大大小小的枝葉全部收攏起來，最後只留下了作為手臂的兩隻最粗壯的樹枝。當那墨綠色的幽光消失之後，除了那兩隻手臂，老樹人身上就只剩下了粗壯的主幹和幾片零星的樹葉。

老樹人晃了晃自己的身體，兩隻手臂分別撐著地面，然後將自己的根部從泥土之中拔了出來。這根部似乎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不像那普通樹木的根部，而是變成了四隻粗壯的長腿，掀起了泥土，站了起來，本來就稱得上是蒼天大樹的白玀樹顯得更高了。

像是在打量自己的身體一般，老樹人站在那裡許久，才開始邁步走起來，不過他的速度倒是慢得可以，搖搖擺擺了許久才邁出了那麼一步，看他行走的方向倒是向薩洛維的家處走去。只不過，等他到了薩洛維的家，時間可能都是幾天之後了。

另外一邊，薩洛維手中拿著那銀色的籠子，似乎有些落寂般坐在實驗室門外一張椅子上。他看著頭頂上的那輪彎月，心中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銀色籠子中的那一個被魔法陣給鎖在裡面的靈魂也像是望著那月亮出神，一動也不動。

「小傢伙，你也喜歡看著月亮嗎？」薩洛維看著綠色靈魂，柔聲地說道「難道你這小傢伙也有什麼傷心事嗎？」可是說完，他又有些自嘲般地笑了起來，「你怎麼可能有什麼傷心事，我忘了你是個沒有自主意識的小傢伙。」

薩洛維不再注視著月亮，隨手一揮，一道冰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他將籠子放在了冰柱上面，靜靜的看著那籠子裡面的靈魂。他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對小靈魂說著什麼，淚水沿著臉上的皺紋滴在了地上。

「我還是個少年的時候，我們三個，我，艾嘉婭，帕魯頓，是玩得多好得朋友啊。艾嘉婭，一位活潑好動的女孩，早就深深的吸引住我了。而帕魯頓，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也愛上了她。」薩洛維擦乾了眼淚，開始靜靜地述說著他的過去，就好像這一切與他無關。

「我那時還是個大魔法師，要想懂得更多的魔法，獲得更深奧的魔法知識，我就必須在大陸上旅遊。那時，我並不是住在這裡，我也不是拉莫斯公國的人。我們住在艾比達王國的王都德克塔尼亞。那裡雖然有間很大的圖書館，但是裡面的書籍早已不能滿足我了。

於是，我告別了艾嘉婭和帕魯頓，踏上了我的魔法試煉之旅。也是在旅途中，我認識了我的另外一個好朋友，杜比斯。那傢伙倒是真正住在了拉莫斯公國里，是真正的拉莫斯公國的人。和我一樣，不過他出來是進行見劍士試煉的。說是試煉吧，其實都是找人打架。我找人練習魔法，他找人練習劍術。那段時間，很令人懷念呢。

六年之後，已經晉陞為大魔導士的我和已經成為劍匠的杜比斯回到了德克塔尼亞。等我回到家之後，我卻發現我最愛的女人，再也經不起等待，在一天前嫁給了別人做妻子。她的丈夫，就是六年來一直默默照顧著她的帕魯頓。

我只能在背後默默的祝福他們，因為我已經失去了愛艾嘉婭的資格。在我出去的這六年之中，艾嘉婭曾多次出來尋找我，不但沒有找到，還屢次落入危險境地。而帕魯頓一直跟在艾嘉婭的身邊一直保護著她。我總是以為我最愛艾嘉婭，卻為了我的什麼魔法試煉而丟下她獨自離開。每個女孩有幾個六年可以等待，而我還有什麼資格去說我愛她！

我要離開的時候，艾嘉婭的弟弟維克多找到了我。維克多也是個魔法師，剛從聖凱倫薩魔法學院畢業。他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我成為大魔導士的事，想要我教他魔法。這件事艾嘉婭也同意了，於是我們三個就回到了杜比斯的家鄉，拉莫斯公國。

當時我答應了艾嘉婭，在十年之內將肯定可以晉陞為大魔導士的維克多帶回去。可是，就在第七年，卡瓦多帝國大舉入侵拉莫斯公國。雖然維克多當時已經是魔導士了，但是還是因為在對抗卡瓦羅帝國的戰鬥中魔力耗盡戰死。而我在轟出了那個被世人稱之為卡瓦羅帝國與拉莫斯公國之間的天塹摩洛卡之後，將維克多的一抹殘餘意識用魔法道具給保存了下來。

從維克托戰死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發誓我一定要讓他復活過來，無論用什麼方法。之後，我就開始研究鍊金術中的禁忌，人體煉成。但是事實上，這麼多年來，我一次都沒有成功過。每次在將意識打入那些亡靈法師召喚出來的靈魂的時候，靈魂竟然就這樣被意識給驅散了。看著這情況，我就沒心思做其他的步驟了。

就在前些日子，我意識到可能是我的方法用錯了。小傢伙，你可是我改變方法之後的第一個實驗品，對不起了，不知道你會不會也和以前的那些靈魂一樣，直接被維克多的意識給驅散。不過，只要成功了，你就可能會擁有人類的身體。雖然，你的所有一切將會維克托的意識所代替，你也將成為維克多。」

薩洛維述說完這一切，輕輕的提起了銀色的籠子，向實驗室走去。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將這靈魂放入那具人體骷髏之內。然後讓維克多的意識和那靈魂融合起來，最後才是利用那被世人稱為禁忌的「人體煉成」的方法為那具骷髏製造出維克多的身體。

這時，卡比特從他的屋子裡走了出來，慢慢地走進了實驗室，朝著地下室走去。他知道，每三個月的今天，薩洛維都要進行那奇怪的鍊金術實驗。那個所謂的禁忌，人體煉成。有了以往那麼多次失敗的經歷，他不認為薩洛維的這次實驗會成功，儘管薩洛維這次似乎改變了一些步驟。

地下室還是和以前一樣，一片昏暗。只不過，上次地板上的那金色的魔法陣已經被薩洛維給擦掉了。現在地板上，是另外一個不同的魔法陣。和銀色籠子上那兩個召喚出靈魂的魔法陣一樣，這個魔法陣是薩洛維用自己的血所畫出來得。唯美而充滿藝術感，偌大的魔法陣從頭到尾全是一筆練成。

薩洛維讓卡比特將那縮成矮人般的骷髏從實驗室里搬到了這魔法陣上，再將銀色籠子放在了骷髏的腳下。接著從空間袋中拿出上次使用的魔法杖，上面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薩洛維鑲嵌上了一塊無屬性的魔法水晶。

拿著魔法杖，薩洛維看著眼前的魔法陣，開始輕輕吟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