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清雨蒙蒙
等到許素卿醒來,他正躺在一間土屋裡,淡淡的亮著一盞燈,身上蓋著一條毛毯,不過還是冷的直哆嗦。
水生正趴在旁邊裹著衣服睡得熟實,頭上和胳膊上綁著繃帶,聽著他微微的鼾聲也就知道沒多大問題。
往那邊看,龐伊趴在一張木板上似乎還沒有醒來的意思,也許是傷口被包紮的緣故,小子屁股大的簡直可笑。
房子里靜的很,不知道現在已經是什麼時候,自己睡了多久。長時間水米未進,許素卿身體軟的要死,反覆了好幾回意識才算是有些清醒過來,看著對面被切鑿的磕磕絆絆的牆壁愣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爬起來。
他肩膀上的傷口已經被人處理過,不過還是疼的厲害,或許是那些人對他用了什麼藥物,身體的反應就是那些怪紋已經消失不見,皮膚只有些刺癢。
整理好鬆散的衣服,將毯子給龐伊蓋上,許素卿磨磨蹭蹭的走到那邊的門口,看著連門栓都沒有的這張木板子一時間還搞不清楚它到底是怎樣被打開的。
最後還是要感謝天感謝地感謝風感謝雨,在許素卿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將門給撞開了,腦門兒頂著個大包出現在那裡,感受著與世界再次相遇的欣喜。
不知道雨什麼時候開始下的,頗大,地面上已經積了很深的水渦,周圍的野草樹木被沖刷的煥然一新,迎面撲來的新鮮空氣也讓人不由得心曠神怡。
迎著風,迎著雨,許素卿不由自主的往前又走了兩步,守在門口的那兩個穿著雨衣的人抱著槍杆子面無表情的將他看著。
瞅著他們的德行,許素卿弱弱的抬手打了個招呼,「同志們辛苦了。」兩人不搭理他,回頭使了個眼色,其中一個叫峰子的人笑了一聲轉身離開了,看樣子就知道跟他們老大去打報告了,留下來的那個人也不拘束許素卿,轉身又向著對面站著了。
看他那個樣子許素卿也沒心情跟他說話,礙著身上有傷也不能出去,便抱著膀子靠在一邊的門框上望著外面的大雨整理心情。
之前在外面守場子的人已經不見,只是偶爾會有一兩個結班列隊的在雨中晃悠過去,順著牆壁往那邊看,之前姓金的呆的那個屋子前面也守著兩個人,只是不知道那老頭兒是不是還在裡面。
百無聊賴的往天上瞅,高大的樹木將視線隔空打斷,雨滴敲打著枝葉嘩嘩作響,看著這場雨的氣勢,估計要下很久。心裡有些惆悵,要真這麼一直下下去,出去都是個問題,現在又不知道老爺子到底什麼個情況,要真是給那個姓金的算計了,打起架來都是回事兒。
站在那裡皺著眉頭胡思亂想,就看著前面有幾個人從野林子里鑽了出來,由於都穿著雨衣也看不清臉面,只是覺得走在最前面那個人有些不對勁,身體要比後面幾個嬌小許多,再看走路的架勢,應該是個女人。
許素卿動也沒動的看著那一趟子人從那邊過來,然後路過前面,進入那邊那間屋子,中途的時候明顯感覺到那個女人看了自己一眼,卻什麼表示也沒有,不知道到底是對感興趣自己呢,還是感興趣呢,還是感興趣呢……
既然那些人進了那間屋子,想必姓金的也在裡面,許素卿便直起身子準備冒雨閃過去,卻被剛才走開又回來的峰子擋住了去路,話也不說一句,直接將手裡的幾個包裝袋塞進了他懷裡,順道也給他又推回了屋裡頭。
瞧他這意思是不想讓自己出這個屋了,看著傢伙的眼神許素卿不動聲色站在那裡,心裡想著該怎麼叛逆一下呢,誰知道那人卻道:「別費勁了,金爺現在不在這裡。外面雨大,你身上有傷,最好不要出去。」
「他去哪兒了?」許素卿問,峰子不急著回答他,端了端手裡的傢伙往門框上靠了,一副弔兒郎當的德行,沖對面的人掏了煙點上,抽了一口煙又吐出個煙圈圈才笑道:「你問我我問誰去?」看許素卿皺著一張老臉站在那裡盯著自己不說話,頗有興趣的上下打量他一翻,最後又笑,「小姐吩咐的,她過一會兒會過來,你先等著吧。」說完之後轉頭望著外面的大雨就不做聲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忽覺這人看上去貌似眼熟,再仔細看看,心中不由一陣氣惱,這小子不是之前沖自己開槍的那人還能是誰?
可此時此刻又沒心情跟他鬧騰,或許因為之間發生的矛盾,許素卿對他們這幫人有著天生的反感,現在這人又是這個德行,明擺著就是個人油子,他要是不想說,你說什麼也白搭。
眼前這種情況,許素卿也不願跟著眾人多說什麼,關上門轉身回去了。
龐伊傷的嚴重不敢打擾他休息,許素卿只是給他灌了點兒熱水,將睡得已經輕蒙的水生叫醒,分了東西給他。自己上火,吃不得牛肉,只能將壓縮餅乾在水裡泡軟了,不過味道實在不怎麼的。
「我們接下來怎麼辦,看他們這形勢,還是要將我們軟禁的意思啊。」水生一邊吃東西一邊問,許素卿吞了一口麵糊塗道:「沒有那麼嚴重,門口那兩個似乎不在乎我們出不出去,只是外面雨大,姓金的不在這裡,他們又不願透露消息,不知道往哪裡找。」
「那我們是不是要打算打算趕緊離開這裡,他們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弄不好,就是跟老爺子一個目的,他現在搞失蹤,估計是知道這件事,自個兒拿東西去了,誒,他說的那個地方,之前有沒有帶你去過?」水生吐出嘴裡那團死嚼不爛的牛肉皺眉,許素卿搖頭,「每年我們過來只是在後山那片燒燒香磕磕頭,可從來沒去過其他地方,他也沒說過他要取的拿東西在哪啊,我們怎麼去找?」
聽了這話水生沉默不語,許素卿扭頭看了那邊的龐伊一眼,「現在這裡不知道隱藏著多少外界的人,分成那幾家更是不知道,外面雨大路滑,恐怕我們是走不了,龐伊又傷成這個樣子,帶著他無疑是把他往死路上推,無論如何,現在我們都走不掉。」
「可那老爺子畢竟那麼大年紀了,也不知道往哪邊跑呢,要是真有個危險那怎麼辦?」水生說著眉頭緊蹙,許素卿聽著心裡哪裡又不擔心,可現在又能怎樣,只能找機會看著辦。
正說著話,那邊的門突然被人打開了,進來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