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逃亡林途
事情來的太快,沒有時間去思考到底是不是自己在做夢,一切發生的那麼真實,縱然有刀已經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可許素卿也沒有醒來的意思。
來的小子在前面衝鋒,水生遁后,許素卿背著龐伊插在中間貓妖前行,一行人在戰火中殺開一條血路,冒著槍林彈雨撒丫子前進,義勇非凡,就差唱個《義勇軍進行曲》了。
借著慘淡的月光一路狂奔,悶著一口氣幾個人在野林子里竄出老遠,最後腳底下被藤蔓絆了一腳,跑的幾近脫力的許素卿狠狠砸在了地上,腦袋撞在一塊石頭上面,當時就爬不起來了。
「小爺兒!」水生從後面奔過來喊了他一聲,許素卿嗓子疼的要死,呼吸急促的近乎心臟麻痹,根本就跟他說不上話,只能迷迷糊糊看著一起翻在地上的龐伊,倒在那裡絲毫沒有睜眼的意思,不知道是剛才因為被自己背著身上又挨了子彈還是被自己一路給顛昏過去了。
「必須馬上離開,後面那些人很快就會追上來。」從前面過來的那人檢查了一下許素卿和龐伊的傷勢,說著就拉起了許素卿翻手背在了背上,毫無商量餘地的轉身就走。看他這個架勢後面的水生也不多說什麼,將手裡的傢伙掛在脖子里拉過那邊的龐伊背上跟了上來。
許素卿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個場合里,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要救他們又要去哪裡,更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的隊伍會遭人突襲,不過這貌似都不是最重要的,趴在他背上,許素卿最想問的問題還是老爺子。
據自己對這裡的熟悉情況,他們的行蹤路線大概就是從後山出來,在桂龍村正面的大道中間往東進入另一片野林子,不知道小子到底要帶自己去哪,左拐右拐沒幾個彎兒許素卿就給他轉迷糊了。
「誒,你有沒有看見我爺爺?」終於能夠吐出點兒氣的許素卿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那人背著他走了這麼遠倒也不顯得累,聽見他出聲腦袋微微往後測了一下,許素卿冷不丁就瞅見他泛著綠光的眼珠子,當時就腦袋一炸,「啊」的一聲就抽搐著身子要從他背上翻下去,誰知道小子手上的力氣卻大的驚人,挎著他的腿腕子見他那個反應更是加了一把力氣,許素卿感覺腿都要被他給夾斷了。
「你做什麼?」冷冷的一聲詢問,那人凌厲的目光近距離的就砸在自己臉上,許素卿可沒有猶豫的時間,幾乎是生理反應,順手就將剛才順過來插在腰裡的那把匕首拔了出來,二話不說照著他后脖頸就插了過去。
結果當然可想而知,他這樣的身手在人家眼裡絲毫沒有含金量,一個急轉身跟著一把抓就將他摁在那裡了。
「放開……」被死死摁著許素卿忍不住大喊,目光不由自主的順著往上看,這一下給他瞅的更是心驚肉跳,那小子泛著綠光的兩隻眼睛離自己不過十公分的距離,差點兒沒把他狗眼刺瞎了。
心裡罵著許素卿嘴裡卻再也喊不出一聲,許素卿跟這小子的一翻爭執不過是幾秒的功夫,後面的水生看他們兩個這德行一時間還搞不明白怎麼回事,上幫忙也不是,不幫也不是,站在那裡一個勁兒問怎麼了,就在許素卿扭頭要跟他解釋什麼的時候,無意間又看見上面小子的眼睛忽又變得一片漆黑,死水一般不知深淺,連月光都沒得反射,那一刻,他舉得自己整個人都石化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最後徹底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許素卿死死抱著一棵小樹打死也不走的德行盯著直起腰的那人問了一句,氣若遊絲聞風不見尾,哪裡有氣勢將人家壓倒。小子在那杵著瞪著倆綠燈炮對許素卿居高臨下,絲毫沒有回答他的意思,最後腦袋又一歪顯得有些不耐煩,「這個很重要麼?」
一句話將許素卿問的一時語塞,說不出心裡想什麼,就覺得這人他媽也忒欺負人了,愣了兩秒便沖他瞪了眼,「不重要我他媽問你?你們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我爺爺跟你們什麼仇什麼怨啊,他媽的我們來這裡祭祀死人你們他媽鑽出來算個屁,沒由沒理的將老子關了那麼久,一下子又被人給轟了天,老爺子在你們那裡沒了蹤影,我兄弟他媽不省人事,你現在問我重要麼?你說重不重要?!」
那人被許素卿一通亂吼站在那裡靜立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驢唇不對馬嘴的說道:「你們現在還處於危險地帶,當下之際你們應該做的,是趕緊跟我離開這裡。」「離你妹,老子是生是死自己做主,還輪不到你來跟我吵吵!」那人話音剛落許素卿就回了過去,說完之後也不覺得後悔,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回頭看了一眼後面的水生,小子正歪著腦袋看後面的龐伊,嘴裡喃喃叫著他的名字,龐伊卻依舊未有睜眼的趨勢,看著那一幕許素卿心裡不由得揪了一下。
「他到底怎麼了?」許素卿挪過去問道,水生看了他一眼,「背部受槍了,流血很嚴重。」這話剛說完許素卿已經挪到了龐伊後面,就見著小子背上的衣服紅了一大片,不用說,就是剛才自己背著他出來的時候又挨了一槍。
「媽的!」看著龐伊的後背許素卿惱怒的罵了一聲,心裡說不出的難受,操他奶奶的,按著這情理剛才自己豈不是拿他當了盾牌。
「你朋友傷的很嚴重,現在你除了跟我走,沒有其他的選擇。」就在許素卿試圖去檢查龐伊傷口的時候,那邊的人又開了口,語氣冷淡如水,讓許素卿聽起來極度的不爽,好似他就是救世主,沒了他自己就不活了似得,當即就沖那人吼了一聲,「誰他媽朋友?這他媽是我兄弟!」
「小爺兒,現在不是耍性的時候,伊子傷的不輕,我們兩個可沒東西救他啊!」在許素卿無視那邊人的時候水生低聲勸了他一句。看著不省人事的龐伊,縱是心裡再難受許素卿也只能忍了,轉頭看了那邊的人一眼,憋了性子轉了嘴臉,「你帶我們走,真的是為了救我們?」
這話倒不是他問的白痴,只是從一開始這人就跟他們不是一家的,說不定將他們從剛才那些人手裡就出來現在又要趕著往他們那個閻王殿里去,之所以留著幾日的活口,不過是因為自己和水生龐伊還存有剩餘價值,畢竟現在自己還不知道他們跟老爺子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人不回答,只是看著許素卿,臉上剛才已經滅了的兩個燈泡再一次慢慢呈現出了微光。不知道是自己眼花還是怎麼回事,許素卿似乎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絲的茫然,還不等他看清楚,那人目光便猛地轉向了來時的路,隨即道:「他們跟上來了,馬上離開這裡!」說著話轉身就要走,可許素卿畢竟還是身癱,就算是心裡再急腳上卻不給力,前面的人看他那個德行也不在乎前嫌,轉身回來二話不說就給背上了,搞得許素卿還挺詫異。
「那些到底是什麼東西,到底是人是鬼?」忙慌的逃竄中許素卿忍不住問腦袋下面的人,一路背著許素卿自己卻沒聽見他呼吸有什麼急促,平靜的讓人奇怪的很,聽了許素卿的話依舊冷言冷語,「不知道。」許素卿就覺得沒法跟他交流。
「誒,你還沒告訴我我爺爺呢,他現在有沒有跟你們在一起?」又拐了一個彎下坡的時候許素卿被小子狠狠栽了一下,隨後腦袋一晃想起來了這個重要的問題便趕忙問了出來。那人抬手摸了摸被他下巴撞痛的頭頂,有些彆扭的又歪了一下腦袋,「槍聲響起來的時候我在外面,回去的半路上遇見逃出來的金爺,並沒有見到你爺爺。」
「他不是一直跟你家那個老頭子在一塊喝茶呢么,怎麼就沒在一起呢?」聽了小子的話許素卿有些急,那人卻依舊冷淡的要命,「我沒有跟他們在一塊,事情怎麼發生的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知道你爺爺去了哪。」
「那你幹嘛又回去?」許素卿問,那人抬手將前面的一根樹枝扒到一邊,「金爺吩咐的。」「什麼金爺金爺的,金爺誰啊?」許素卿有些不耐煩,小子道:「你嘴裡的老頭子。」
一句話出來許素卿僵了一下,「那個人……姓金?」那人看了他一眼並不說話,好像所有的一切跟他都沒幹系似得,可許素卿心裡卻嘀咕,難道,那個老頭兒就是之前他家老爺子說的那個金斗子?
見旁邊小子眼神飄渺,許素卿拍了拍他的肩膀,「話說回來,你們到底什麼人啊?找我爺爺到底什麼事兒?講出來大家也好商量嘛,說不定我們還能夠和平解決,不用這麼大動干戈!」許素卿本以為小子會順著前面的話給自己個爽快的回答,卻不料話問出口,再沒聽到他吭聲,明擺著,又跟人嗆上了。
縱是心裡再不舒服,礙著龐伊的傷勢許素卿怎麼都得忍了,可對於眼下跟自己飈勁的小子又實在過意不去,於是乎一路上拿下巴將他的頭頂磕的咔咔作響,要是他下巴再尖點兒,估計他腦袋都得給戳個洞出來。
說話間,下面的小子突然加快了步伐,看架勢他的目的地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