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斬殺
老人不可置信的看著屠熊咽喉那根依然微微顫動的箭矢,想要伸手拔出卻發現自己的手顫動的比箭桿還厲害。他轉過頭指著重華罵道:「豎子好生歹毒!」
就連聲音都帶著顫音,看來屠熊對這個老人來說絕不止屬下那麼簡單!
但重華卻沒心情去關心這些,上前一步反唇相譏道:「我歹毒?是誰在我九黎的領地施展邪術求雨,陰雨一下就是一個多月,你可知期間有多少房屋被摧糧食被毀需要數年才能恢復元氣;你可知期間有多少人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餓死,凍死;你可知期間有多少人得了痢疾無人可依無葯可治,只能看著大雨等死;你又可知這場連陰雨給多少家庭造成了永遠無法彌補的傷痛。你現在說我歹毒,比起你枉顧九黎百姓的死活,比起你親手製造的這些人間慘案來說我又怎麼擔當的起歹毒二字!」
「你蛇族不顧堯帝禁令,大荒安穩悍然向炎族挑起戰爭,你可知戰事一起又有多少家庭妻離子散,多少城池變為廢墟,多少百姓淪為奴隸,難道你蛇族就沒有一點悲天憫人之心嗎?既然如此,你又有何資格說我歹毒?」
重華越說越是悲憤,越說越是激動,最後竟忍不住朝著老人走去。隨著前進,他的身上漸漸升起一股驚人的氣勢,這股氣勢攝人心魄,竟逼得叔均與炎雨蒙不敢抬頭直視,就連蛇族老者一時竟也被這股氣勢攝住了心神,面對重華的指責,一時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但他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只是片刻便回過神來指著重華呵斥道:「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子,蛇族攻打炎族那是因為炎族勢弱,今日不被蛇族吞併他日也會被其他人吞併,弱肉強食,大荒規則向來如此。若大家都如你所說的那樣,那現在的大荒還是我蛇族的天下,哪來的什麼神農,什麼軒轅!」
「哼!」重華再度冷哼一聲說道:「當年蛇族被滅那是因為你蛇族殘酷暴虐,逼得大荒各族不得不反抗,你蛇族能有今天純屬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老者語塞,一時竟有些惱羞成怒,一掌拍向重華,只見他五指上個冒出一縷藍光,五道藍光眨眼間便化成了五條尺許長的小蛇,相互纏繞著朝著重華的面門擊去。五條小蛇紛紛吐著芯子,看起來猙獰無比,顯然老者已經怒極,勢要將重華斃於掌下:「小子,口舌之利沒用,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老夫倒要看看你今日是否有命離開這裡!」
叔均見此急忙大喊道:「真氣化形,這老傢伙是地人境高手,重華你要小心啊!」
重華遭遇滅門變故一路逃亡多日,不說身經百戰但畢竟早已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子了,對這個蛇族老者又豈能沒有防範,老者掌風尚未襲來他便雙手握刀,自上而下斜劈了過去,刀未至平地竟起了一股清風,隨著刀揮出,風也越來越大,最後吹得老者竟有些站立不穩。刀隨風起,丈許長的刀芒狠狠的砍向老者掌心,頃刻間便與五條藍色小蛇碰撞在了一起。
預料中的巨響並未傳來,五條小蛇彷彿五條絲帶一般欺近刀身並迅速的纏了上去,順著刀身向刀柄移動而去。重華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攻擊一時竟有些慌亂,但他畢竟也是經歷過生死的人,一瞬間的慌亂之後便鎮定下來,再次看向五條小蛇時卻發現他們的身體竟小了一些,並且隨著移動還在不斷減小。
「原來你們也並不是那麼堅不可摧啊!」重華見此不再理會小蛇,前進一步再次向老者砍去,刀法簡單,只是一招簡單的橫劈,但伴隨著重華那逐漸增強的氣勢卻讓蛇族老者生出一股無法抵抗,無處躲藏之感,多少年了,他竟然再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蛇族老者狠狠咬了咬牙,雙手在身前不斷舞動,隨著舞動一面由真氣組成的盾牌漸漸浮現在身前,並且越來越大。而老者額頭上也滲出了汗珠。
重華沒有去看老者,握著手中的刀堅定的砍了下去,終於,刀與盾牌相擊在一起,爆發出一股驚天動地的巨響。重華依然保持著握刀的姿勢,頭髮及衣袍隨風飄揚,此時此刻竟有一股捨我其誰的氣勢,刀身上的五條小蛇早已不知去向。
反觀老者卻在這一刀的威勢之下被擊的倒飛而回,狠狠的撞在牆壁之上又被彈了回來,一股殷紅的鮮血從老者口中噴了出來。老者勉強坐起將自己的身體靠在牆上看著姚重華臉上露出一絲慘淡的笑容:「這個年紀有如此功力與定力,你在九黎絕不是無名之輩,現在你該告訴我你是誰了吧,就算死也讓老夫死個明白如何!」
重華收起長刀走到老者身前不遠處站定,看著老者一字一頓的說:「那你可聽清楚了,我是九黎少主姚—重—華!」
「九黎少主!」老者瞳孔一縮,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重華問道:「你是姚重華,是姚瞽叟扔在外面十幾年,前不久才接回來的長子?」
重華沒有回答,但老者還是從他的眼神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只是這個答案卻沒有讓他興奮絲毫,反而臉上的苦澀卻越來越濃:「此子絕非池中之物,將來極有可能成為蛇族的勁敵,可惜老夫無能,不能替陛下除去這個隱患了,蒼天,我好恨呢!」
老者心中如此想著臉上卻不露絲毫,依然以仇恨的眼神注視著他說:「要不是我操縱祭壇真氣耗盡,今日又豈會讓你如願!」
重華冷笑一聲說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自找死路又怨的了誰,你的今日就是你們蛇族的未來,妄想一統大荒最後卻只能把自己作死。我懶得跟你廢話,去死吧!」
重華說著一刀揮出,老者的咽喉處多了一道血痕,無力的倒了下去!
叔均和炎雨蒙來到重華身後,經過剛才的陣勢他們對重華已經充滿了敬畏,膽大包天的兩人一時竟不敢再向先前那般與重華開玩笑了。叔均斟酌了一下語氣說:「少主,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除惡務盡,裡面還有四個,全部除去才能還砂石鎮周邊的百姓安寧!走」重華看向洞內,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他清楚的知道戰鬥還沒結束。
剛往前走了一會重華突然停下轉過身看著二人說道:「你們誰會重樓台那招『傳音入密』的功夫?」
叔均與炎雨蒙面面相覷,一時竟跟不上重華的思緒。重華看向炎雨蒙,炎雨蒙急忙搖頭說:「這種娘們練得功夫我學他幹嘛!不會!」
「估計你也不會!」重華隨口說了句后又看向叔均。
叔均被他盯得心虛,期期艾艾的說道:「自從被重樓台那小子嚇唬過以後,我纏著他學了一點,但只會不精啊!」
重華指著死去的那個蛇族祭祀的屍首說:「那你能模仿這個老者的聲音嗎?」
見叔均點了點頭后重華咧開嘴笑了笑,雙手分別摟著兩人的脖子壓低聲音說:「咱們這樣…這樣…然後…這樣…你們覺得…怎麼樣…」
兩人聽完后同時向重華豎起了大拇指贊到:「陰險…歹毒…無恥…」
隨後叔均走上前去將老者的衣服拔下換上,然後朝洞內扯著嗓子喊道:「哪裡來的無恥小兒竟敢來此撒野,你們幾個出去查看一下,看看周圍還有沒有閑雜人等,若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們就不用回來了!」
那神情,那語氣竟與已經死去的老者一模一樣,看的重華驚訝不已,若不是老者的屍體就在腳下,他還以為老者死而復生了呢:「沒錯,就是這樣,洞內黑暗若不仔細根本看不清相貌,你只要低頭不與他們對視估計他們發現不了!」
叔均從沒做過這樣的事,一想到即將要發生的事心中竟莫名的有些興奮,再次開口道:「是,祭祀大人!」聲音又變成了那幾個侍衛的回應!
一切準備停當,轉頭看去發現炎雨蒙也換好了屠熊的衣服,叔均興奮的拍著炎雨蒙的肩膀,大手一揮說:「走!」
炎雨蒙同樣頗為興奮,只是對做叔均手下這件事不滿,但他自知沒有叔均的本事,隨便發了幾句牢騷也就認命了!
轉過拐角,叔均在前,炎雨蒙走在他的側后,兩人向著祭壇的方向走去,果如重華所料,另外四個祭祀竟絲毫沒有察覺到外面的動靜還在賣力的操縱祭壇,這個洞迴音不小他們沒理由聽不到,那剩下的就只有一個解釋了,他們對自己的同伴太過自信!
重華卻知道他們除了對同伴太過自信之外還有一個原因,祈雨之事無法停頓,一旦停頓想要再次祈雨要花費很大的代價,而且這裡是九黎,蛇族偷偷摸摸做這種事花費的代價肯定更大。
叔均一點點的向祭壇走去,越走心中越是緊張,第一次做這種事生怕一不小心露餡致使整個計劃破產,殊不知越是緊張就越容易露餡,最後他不得己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這才強裝鎮定繼續向前走去。
不料四個老者都在專心專心操縱祭壇,見他進來看都未看一眼,只是隨口問了一句:「事情解決了!」
叔均急忙用老者的語氣說:「自然,幾個誤入山洞的獵戶而已!」
說完繼續朝前走去,逐漸靠近祭壇,一步步踏上台階向剛問話的老人走去,剛走到老人身邊老人突然轉過頭來驚呼:「腳步聲不對,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