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暢所欲言
上古時期,大荒森林遍布凶獸橫行,還有火山洪水等天災侵擾,孱弱的人族在大荒艱難的掙扎著,為了生存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
隨著時間的推移,在與天地爭奪生存資格,與凶獸爭奪生存資源時,人族的潛力漸漸被發掘出來,人族憑著超越凶獸的智慧漸漸站穩腳跟。
在與凶獸爭鬥時,人族的先知觀凶獸爭鬥,觀四季變換,觀日月交替斗轉星移,創造除了許多增強人族實力的神通技能,馭獸之術便是其一。
人族經歷了這麼多年,各個部落都有自己獨特的馭獸之術,但萬變不離其宗,馭獸之術歸結起來也就無非兩種。
第一,萬物皆有靈性,凶獸靈性僅此於人族,若放空心態與之溝通,將對方當成與自己平等的朋友親人,自然能獲得凶獸的友誼。這種馭獸之法最是溫和,與凶獸只見的關係也最是堅固,凶獸一旦認你為主,則終生永不背叛。這是人族最常用的馭獸之法。
第二,通過暴力強行收服,這種方法必須建立在超強的實力之上,最是簡單但弊端也同樣明顯,一旦實力不濟或身受重傷,凶獸必定反噬。
此刻時間緊迫情況危急,重華自然沒有耐心用通靈之術與之溝通,一經霍恩提醒他頓時明悟,一把抓住從鱷魚口中探出的短劍用力一拉,鱷魚吃痛,不得不順著重華指引的方向前行。再加上炎雨離在後面助攻,鱷魚前行的速度飛快,很快就將霍恩等人落下了一大截!
看見重華與炎雨離操縱著鱷魚肆意撒歡,霍恩發現自己沉寂已久的心竟有些激動,想當年他像兩人這般年輕的時候也一樣的肆意妄為,這讓他不禁有些感慨年輕真好。心裡對於重華的埋怨也沒有先前那麼強烈了!
抱著鱷魚的脖子在沼澤內橫衝直撞,重華興奮的差點歡呼出來,就連腿上的傷口也感覺不到疼痛。
眼看著就要到達岸邊,重華正玩得興奮時鱷魚一個急沖停了下來,重華見此有些氣惱,繼續拽動手中的短劍,拽了半天依然不見動靜這才發現不對,仔細一看卻發現鱷魚已經沒了氣息。
炎雨離順著尾巴爬到重華身邊問道:「怎麼了,幹嘛不走了?」
重華無奈的說:「死了,這畜生竟這麼不經折騰,若是再堅持一會兒咱們就過去了,唉!」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露出了遺憾的表情,回過頭向霍恩等人看去,引入眼帘的卻是一道長長的血痕,只見他們走過的這一段沼澤就像是被犁過得田地一般平整,一條半丈寬的血痕自他們腳下一直延伸到了霍恩身邊。
重華朝著霍恩喊道:「霍恩首領,還能堅持不?」
霍恩這會兒心態與先前有了明顯的變化,整個人全身散發著一股年輕人特有的活力,聽見重華的問候大聲回應道:「重華少主你放心吧,老朽還能堅持!」
有了這句話重華徹底放下心來,對炎雨離說道:「雨離,你先過去吧,我在這裡接應霍恩首領!」
炎雨離跳下鱷魚背繼續前行,重華這才有空查看腿上的傷口,兩條腿早已被污泥包裹起來不見血跡流出,他又試著動了動發現沒傷到骨頭,這才放下心來安心的在鱷魚的背上一邊休息一邊等待著霍恩等人。
到了這時他才有閑暇回想先前之事,一想之下他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這頭鱷魚藏在污泥之下事先根本無法察覺,毫無防備的便被咬住了右腿,若不是他反應及時恐怕現在整條腿都廢了。
再者鱷魚從污泥中探出頭來時,自己一把抱住了鱷魚的半邊嘴唇,若不是炎雨離反應及時同時抱住了另一半,恐怕現在……
整個過程雖然短暫,但現在回想起來卻讓他有一種心驚肉跳之感,那一瞬間他與炎雨離只見的配合要是出半點差錯恐怕他現在不死也殘了。
「重華少主?」正胡思亂想之際突然聽到呼喊,重華急忙抬頭望去,只見霍恩正站在面前盯著自己,重華臉上露出一絲尷尬,急忙問道:「首領怎麼這麼快就到了,重華還以為!」
看見重華的樣子霍恩絲毫不以為意,呵呵笑了幾聲便說:「這段路程都被這頭鱷魚給趟平了,沼澤裡面的一些毒蟲猛獸也被嚇走了,沒了後顧之憂這速度自然也就上來了,重華少主,咱們繼續趕路還是……」
見霍恩臉上閃過一絲疲憊,重華急忙站起身來說:「大家都累了要不休息一會兒再走,霍恩首領,要不來這鱷魚身上歇息一下!」說完伸出雙手便去攙扶。
霍恩也不矯情,將枯瘦的雙手伸了過去,被重華拉到了鱷魚的背上。
解下身上的水囊遞給霍恩,重華看著四周平靜的泥澤感慨的說:「想不到這沼澤看起來平靜,地下卻暗藏著如此的兇險,這小小的沼澤尚且如此,不知傳說中兇險無比的雲夢大澤又會是什麼樣子!」
霍恩狠狠的灌了幾口水,又抹了一把沾滿水漬的鬍鬚說道:「這沼澤與大海一樣,從表面都看不出什麼,想要知道其中的精彩就必須親自去體會!」
「是啊!」重華繼續說道:「以小見大,就像如今的大荒一樣,表面看起來平靜,但各路諸侯就像是藏在泥澤中的巨獸一樣,都在時時刻刻準備著吞噬他人強大自己,卻白白連累了受苦的百姓。」
重華正在感慨時霍恩突然話鋒一轉,說道:「其實重山城主並沒有召見我們對不對?」
重華頓時一驚,握著水囊的手也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雖然被他及時的掩飾了過去,但這一切還是落入了霍恩的眼中。
在霍恩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之下重華尷尬的問道:「首領原來早就知道,那為什麼?」
「呵呵!」霍恩笑了一聲,隨後看著遠處眼中閃過一絲落寞:「知道又能如何,看得出來少主對建渠之事勢在必行,老朽是無論如何也阻止不了的,可先祖留下的土地若在我手裡失去等我百年之後又有何面目去見他們!」
重華急忙說道:「建渠只是要拓寬河道,將一部分土地變成河流而已,沒人會搶首領您的土地,而且目前……」
霍恩擺手阻止他說:「蛇炎之戰,唇亡齒寒的道理你說煩了老朽也聽膩了,其實少主說的這些老朽又何嘗不明白,只是老朽年紀大了已經經不起折騰了,只想平平安安的渡過餘生,不像你們年輕人還有理想與抱負!」
重華繼續說道:「首領既然知道重華是在騙你,為何還要跟來,不怕重華……」
霍恩盯著重華看了許久,眼中閃過一絲看透塵世的睿智:「說實話,老朽自然想過,建渠之事苗帝已經下了旨意,像我這種忤逆聖意的人任何一位首領都不可能容得下,所以從離開部落的那天起老朽已經將自己當成了一個死人。我原本以為少主是要藉助這片沼澤置我於死地,沒想到這頭畜生在泥澤下攻擊時少主卻第一時間護我周全,是老朽小人之心了,少主的所作所為真讓老朽汗顏。」
「說實話,這些日子少主禮賢下士,事必躬親,一切的一切老朽都看在眼裡,少主待人溫和做事果敢,是成大事的人,老朽雖然幫不上忙但也不願拖你後腿,這次之所以跟少主前來,其實已做好了身死的準備。老朽這條命少主若需要可以隨時拿去,就當是老朽報答少主禮遇之恩吧!」
重華被說得一陣感動,不禁對自己先前險惡的想法感到一絲愧意,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他索性也不藏著腋著,坦白的說道:「重華從未想過要害首領性命,假傳城主旨意也只是為了首領離開封地,不再阻止建渠事宜而已。」
霍恩卻無所謂的笑了笑,繼續問道:「這麼說少主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放棄建渠事宜了?少主可曾想過,萬一將來我九黎被蛇族攻陷,少主現在所做的一切可都會便宜了蛇族,為他人做了嫁衣。」
重華同樣笑了笑回道:「建渠之事重華決不放棄,重華年幼,眼光看不了那麼遠,如今蛇族猖獗,既然不願意臣服就總該做些什麼,即使到了最後真如首領所說為他人做了嫁衣,最起碼自己不會後悔。而且就算將來蛇族一統南荒,九黎的百姓依然要生活在這片土地上,依然能享受到河渠帶來的便利,既然這樣,重華現在所做的一切就不算徒勞無功。哪怕為他人徒做嫁衣,也比什麼都不做好一些,你說呢?」
霍恩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少主的胸襟常人難以企及,老朽佩服,既然這樣老朽也就不多贅言了,只是不知少主想要帶我們這群老不死的去往何處?」
兩人交談至今,重華的臉上多了一些真誠,聽到霍恩的問話想也沒想如實回答道:「我原本是想帶諸位首領前往炎族,聽說蛇炎第二次戰爭已經開始了,我想帶你們去親身體驗一下戰爭的殘酷,只是現在看來,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霍恩聽罷站起身來說:「那就走吧,老朽也想去看看蛇族到底有何本領,能讓整個大荒為之恐懼。」
「可是……」重華急忙站起欲要阻止,霍恩擺手將他的話又壓了回去說道:「這大荒真美啊,可惜老夫從小到大去過最遠的地方便是歷山城,其他的地方還沒有機會欣賞過呢,能在臨死之前看一看九黎之外的風景也是好的!時間不早了,我們繼續趕路吧!」
見霍恩態度堅決重華遂不再阻止,心中暗下決心,既然將霍恩帶出來就一定要安全的將之帶回去。
接下來的路程還算平安,偶爾遇到一些蠍子毒蛇之類的,在畢方的火焰之下也沒有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大概一炷香后所有人都安全的到達了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