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止戈老人
「就你這小身板,還想找人報仇,不被人家揍成豬頭,那就叫怪事了!」止戈老人見木林醒來后先是問一些不著調的低級問題,而後又嘀嘀咕咕個不停,正在奇怪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誰想,他居然開口說要找人報仇,這讓止戈老人徹底確定木林真沒有摔壞腦子,於是沒好氣地接腔。
「這......」被人輕視讓木林漲紅了臉,有心想反駁幾句,可是想到現在這具身體的狀況,只能將滿心的不服氣憋在了心裡。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止戈老人顯然並不打算輕易「放過」木林。
只見他繼續說道:「匹夫一怒,血濺五步,那得建立在自身強大的實力上,否則,不量力而行,就是純粹地拉仇恨找抽型,而且,還是被抽了,沒處找理的那種。」
木林:「......」
他無言以對,根據這具身體的記憶,劍無世界生存條件極其惡劣,人們為了食物,只能捕獵野獸飛禽,而往往一些強大的猛獸凶禽,會隨時讓捕獵的人們瞬間成為它們腹中的血食,可以這麼說,在劍無世界,生命甚至賤如草芥。
莽荒宗雖然只是最低級的九品宗門,但是為了激勵宗門弟子成為強者,因此,並不禁止宗門弟子之間爭鬥,如果雙方之間有矛盾,任何一方可以向宗門的執法長老提出申請,在擂台上約斗另外一方,而在進擂台之前,約斗的雙方,可以根據矛盾的大小簽下約斗狀。
這種約斗狀,輕者可以將約定對方打傷、打殘,重者則生死各安天命,也就是所謂的「生死狀」，當然，不管何種約斗狀，在劍無世界可以說都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則,誰也無法破壞。
而木林和馮海之間的恩怨,只要木林首先發起約斗,結果可想而知,那怕他不簽約斗狀中最高級的「生死狀」,但被馮海揍成豬頭,甚至打殘都是可以預見的。
「我要成為武者,我要變強!」
木林可不是受氣包,前世身為頂尖的武者,自然有他的尊嚴,而現在受這具身體的影響,只能一步步徐徐圖之。
目前,第一步是先得讓這具身體經脈暢通,而要經脈暢通,首先又得使身體具有符紋胚胎,沒有符紋胚胎,對於這具身體而言,就如同樹木無根,江河沒有源泉。
「怎麼辦?」
要想在沒有符紋胚胎的身體里再造一枚符紋胚胎,形同逆天,這一點從這具身體的記憶中可以了解到,當年戰天鬥地,言出法隨的木皇,舉整個木國之力,用了七年時間都無法讓木林這具身體凝出符紋胚胎,現在已經被徹底放棄了的自己能夠逆天嗎?木林不停地在心中自問。
「我能幫到你什麼嗎?」
看到眼前這個少年的臉上陰晴不定,精神矍鑠的止戈老人關心地問道。
或許是看到了止戈老人眼睛里的真誠,一向孤僻的木林潛意識裡感覺到一種親近,於是將自己這具身體的經歷種種說了出來。
跟老人分享了自己這具身體的經歷后,木林臉上顯得更加堅毅:「我想成為一名武者,我更想成為一名強者,我的人生不應該就這麼平平庸庸,如同草芥一樣隨時腐朽。」
止戈老人顯然很認同木林的理想:「強者之所以成為強者,首先就是比別人多一顆強者之心,這是變強的根本。」
說完臉露古怪地看著木林,目光灼灼,直到木林都被看得毛骨悚然,才道:「我帶你回來后,曾檢查過你的身體,你的氣血旺盛如海,堪比蛟龍，如果你所說的一切屬實,那麼問題就出在你撿到的那塊神秘的骨塊上。」
木林被說得一驚,問:「什麼問題?」
止戈老人道:「劍無世界,符紋胚胎就是每個生靈的生命源泉,也是所有生靈變強的根本所在,沒有符紋胚胎,則百脈不通,這種人億萬中無一,所以也被叫做『天棄之人』,意思是蒼天拋棄的人,而你現在的身體經脈暢通,顯然是你那塊撿到后,在你摔下懸崖后又消失了的神秘骨塊改造了你的身體,讓你擁有了符紋胚胎。」
「不可能吧!」木林也有些不確定了。
當然,他相信止戈老人不會騙他,只是一塊骨塊而已,除了如玉一樣溫潤,根本看不出什麼奇特之處,怎麼會有如此逆天的能力?
止戈老人肯定地道:「劍無世界無奇不有,你撿到的那塊神秘骨塊應該是那位大能的根骨,太古傳說,一些至強者,改天換地,摘星捉月,如同探囊取物,這些大能的根骨能有如此逆天奇效,也不足為奇!」
木林點點頭,如果真像老人所說,那確實一點都不稀奇。
確定這具身體已經百脈暢通,木林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趕快回到莽荒宗,他要習武,他要變強,然後向宗門的執法長老申請約斗馮海,於是在感謝了止戈老人後,向他告辭。
「不急!」
止戈老人道:「如果你是想回宗門報平安,則不必如此麻煩,我在將你帶回來的時候,已經通知過莽荒宗掌門了,而如果你是想回去習武的話,我這老頭子應該還可以幫你一把。」
「真的?!」木林驚喜之情溢於言表。
「你覺得我騙你有什麼好處?」
「嘿嘿......」木林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止戈老人走到木林的身邊,抓住他的手,道:「在正式教你習武之前,你先跟我來,我讓你看看一些東西。」
說完,拉著木林大步走出茅草屋,然後大袖漂漂,如同蒼鷹似的帶著木林飛躍到屋前的一座山巔,待木林站穩后,問:「有什麼感覺?」
木林隱隱有些明白老者的意思,他們所站的這座山巔是附近群山中最高的,便舉目四顧,只覺心曠神怡,於是道:「站得高,望得遠,一覽眾山小。」
「是的,這附近千里,獨我們站在腳下的這座山最高,所以你能站得高,望得遠,然而億萬年之後,我們現在所站的這座山會因為歲月的侵蝕,最終泯然眾山矣。」止戈老人說出充滿哲理話后,又問木林:「那麼我們為什麼要習武?」
「我們劍無世界生存不易,在這種食物極其匱乏的環境下,為了生存,只能靠實力獵取飛禽走獸,然而,那些飛禽走獸並不全是弱者,所有人如果都將目光盯著那些弱小的飛禽走獸上,則如此惡性循環下,早晚一天,人們會因為獵取不到食物而活活餓死,所以為了生存,人們只能學武變強。」木林說的就是殘酷的劍無世界。
止戈老人道:「早在荒古之初,先民們為了生存,在與各種飛禽走獸的戰鬥中,不斷學習和總結,最終形成一套完整的體系,並將之銘刻成為印記,以血脈的方式傳承下來,到了這一紀元,這種傳承下來的印記,就叫做符紋胚胎,基中蘊涵著最原始的『道』與『理』,是先天元氣之所在,是所有生命的源泉。」
「您......能說得更直白一些嗎?」木林前世雖然也是頂尖武者,可老人所講的明顯比前世他所了解到的更深奧,雖然字面上的意思很容易弄懂,可裡面包含的深意,卻遠超過他的想像。
止戈老人笑了笑,道:「我帶你來到這座山峰之巔,就是要讓你明白習武的真正目的,如果只是單純的強身健體,那麼剛才你要回宗門的時候,我就不會留你下來了,武道里有一句話,叫做『符紋為根體為本』,為什麼要這麼說?因為符紋胚胎是生命的基礎,是一切的根本,如果不通過後天的鍛煉,符紋胚胎就會枯萎,當符紋胚胎完全消失,也就是生命走向終結的時候。」
看到木林臉露驚容,止戈老人卻是古井無波,問道:「這下你明白為什麼要習武了吧?」
「似乎......有些明白了。」
「好,這個留著以後你自己慢慢去感悟和理解,現在我們來講講什麼是符紋胚胎,世間功法無數,但莫不以鍛煉開發它為終極目的。」
「大爺,你可得講詳細一點。」木林現在雖然還沒有走上武道,但他格外渴望,而且他知道,武道初期的觀念很重要,甚至可以說,武道能走多遠,還靠對最初的觀念理解。
「世間萬事萬物,都抵不過歲月的無情侵蝕,可以說,歲月就是一把天刀,任你天資絕艷,神通蓋世,也終將被歲月天刀斬滅,化成塵埃,而我之所以要說符紋胚胎是一切的根本,乃是因為其本身就是天地元氣之所在,每個人每時每刻都在消耗著符紋胚胎上的天地元氣,直到天地元氣消耗乾淨,符紋胚胎枯滅,生命走向終結。」
止戈老人接著又道:「怎麼改變這一現象?答案就是習武。」
「武者們通過系統地鍛煉,後天延緩符紋胚胎上天地元氣的消耗,這是第一步,也是武者的入門,又叫鍛體境,就是盡最大的努力,鍛煉肉體;第二步是洗髓境和伐毛境,指通過後天鍛煉,讓身體達到一個相對完美的地步,然後吸收天地神精,化成神曦,以自己的身體為熔爐,不斷轉化,不停地開發符紋胚胎,強壯己身,這也就是所謂的基礎三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