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果斷
「別......別打了......」
堂堂凝胎境的強者,身為莽荒宗位高權重的內門長老,曾幾何時,從沒想過,會有一天居然被一個還是外門弟子的洗髓境武者打臉,那叫一個歡實,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整個腦袋都腫得跟個豬頭似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最終實在是忍受不住,像個委屈的小媳婦一般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你說別打就別打了,你真還當自己是內門長老啊?」木林嘴上雖然沒有客氣,但好歹總算是停下了手。
倒不是他真尊重雲清風,也不是畏懼他的權勢,要不然,也不會選擇最落面子的打臉了,只不過,至少,這一頓耳光打下去,他內心的氣也出了不少,所以,聽到雲清風明顯帶著求饒的話后,果斷住了手。
「你到底想怎麼樣?」
雲清風現在說話都很困難,而且口齒不清,就算以木林的超強理解能力,也費了好大的功夫,才總算弄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是我想怎麼樣。」
木林這一剎那,又恢復了之前人獸無害的表情,看起來就跟個鄰家小孩子一般,然而,他說出來的話,卻彰顯出其內心的錚錚傲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只是一名莽荒宗的弟子,我只想好好走我的武者之路,可是,你們非得要逼我,那就不要怪我!」
這話說得底氣十足,但易地而處,雲清風倒也並不認為,他說得有什麼不對,起碼,現在對於雲清風而言,木林有這個實力。
強者為尊,一切都靠實力說話,這就是劍無世界的現實,雲清風想起來,心中就有一種苦澀,更有一種悲涼。
他是凝胎境武者,在這方圓千里之內,那也是響噹噹的人物,一輩子不甘人後,可惜,現在卻陰溝裡翻船。
這種殘酷的現實,讓他想到一句老話,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
即便他心有不甘,被木林這麼一個洗髓境的武者打臉羞辱之後,憋屈得肺都要炸掉了,心裡恨欲狂,但卻只能忍氣吞聲,小心翼翼。
從木林那充滿了赤果果威脅的話語中,可以確定,木林心中有一股殺意,這股殺意,毫無疑問是針對他的,也就是說,如果他稍微露出一點反抗的意圖,那麼,今天就是他的末日。
這種現狀,想想就讓人心中驚悚。
如果說,木林之前在莽荒宗一直表現得如同綿羊似的,在以前的雲清風眼裡,連個螻蟻都不算的話,那麼,他得到了疑似上古大能遺留下來的根骨,得以脫胎換骨后,就開始慢慢展露頭角,露出他寒光爍爍的獠牙。
從夢之塔排位賽開始,他不斷展示著自己肌肉,一騎絕塵,遠遠將同齡人甩在了身後,如同一匹黑馬一般,驚掉了一地的眼球,現在,才過去幾個月而已,居然可以俯視雲清風這個內門長老,貨真價實的老牌凝胎境強者,簡直不可想像。
「我錯了,我不該圖謀你的骨塊!」
意識到生命的威脅后,雲清風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堅強,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向木林求饒,這讓木林心中很是快意。
當然,這種快意,只在他的心裡,一絲一毫都沒有表現出來,短暫的勝利,佔據著上風,並沒有使木林被沖昏了頭腦。
他有自知之明,如非是現在這種特殊環境,雲清風體內的真元剛好被消耗殆盡,以他凝胎境的實力,隨時都有一千種,一萬種方法,讓他屍骨無存。
他不想留著這種隱患,所以,這就註定了雲清風的命運。
只不過,木林並不打算便宜云清風,他要了解事實的真相,他要知道,在莽荒宗,還有多少人在暗中想覬覦他的一切。
就像他自己說的一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他雖然還只是一個洗髓境武者,在劍無世界,一抓就是一大把,但螻蟻尚且惜命,何況是他,不久前,他在青銅葯鼎里,就差點死去,要不是體內神秘道經在最危急的時刻,將他拉了一把,那後果無法想像,可以肯定,現在死去的就是他。
這種滔天大恨,擱在誰身上,都受不了,要讓木林以德報怨,他顯然做不到,也不必那樣做。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率性而為,這是他的武道。
「我身上有骨塊的消息,是誰泄漏給你的?」
木林很清楚,自己得到骨鏡后,只有馮海生出過覬覦之心,也只有以前一直跟他關係相當不錯的馮海才有機會知道,但他今天就是要趁著這個機會好好詢問,他的原則,絕不放過一個不對他不利的人,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
那怕,他跟馮海有恩怨過節,卻絕不會先入為主,這種冷靜和老道,自然跟他前世的經驗有關,不過,這只是他自己的秘密,任何一個第三者,根本不可能知道。
雲清風打起精神,睜開眼望著眼前這個臉上略嫌稚嫩的少年,只有親身體會的他,才知道,表面上人獸無害的他,其實身體里擁有著讓人恐怖的力量,就像蟄伏著一頭太古巨龍似的,隨時都可以將威脅到他的敵人撕裂。
正是由於親自體會過,所以此刻,面對木林的詢問,他內心裡感慨萬千,他相信,如果今天沒有給對方一個滿意的交待的話,那麼,可以想像得到,他未必會輕易放過自己。
因此,感慨之餘,他內心裡又在猶豫,要知道最早告訴他木林擁有疑似上古大能遺留下來的根骨的人,是馮新,是他的弟子。
為人師者,除了傳道、授業、解惑以外,還肩負著保護弟子的職責,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如果坦白地說出來,顯然他就違背了師道,會被無數人唾棄,然而,他真能在保守這個秘密嗎?
雲清風自己都不敢拍著胸脯保證。
不是他對自己沒有信心,而是,木林甫一自青銅葯鼎出來后,那種毫無顧忌的果斷,給他留下了刻骨銘心的印象,他有理由相信,木林決不會給他任何猶豫的機會。
「啪!」
果不其然,就在雲清風猶豫間,木林直接就是一耳光扇在了他的臉上,似乎,他已經動了真怒,以至於,明明只是一耳光扇在雲清風的臉上,但那巨大的力道,卻使得他整個人都被甩了出去。
「我的忍耐心是有限度的!」
再次甩了雲清風一巴掌后,木林身形一動,欺身來到他的身邊,俯視著他,一字一頓地警告。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要不然,有你好受的,我是內門長老,你的這種行為,是欺師滅祖,只要讓宗門知道,嘿嘿......」
雲清風也被打出了怒火,像是豁出去了似的,厲聲威脅著木林。
也難怪,想他堂堂凝胎境的武者,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而今,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臉,真正比殺了他,還讓他難過,畢竟,他也有自己的尊嚴。
可惜,他實在是被打懵了,根本沒有認清形勢,起碼,他的一番話,在木林看來,非但沒有一絲威脅,反而,怎麼聽著,都像是雲清風色厲內荏,內心在恐懼。
「你當我不敢殺你,在這種環境下,你認為,自己還有機會回到宗門?」木林冷笑道:「的確,欺師滅祖,只要被宗門知道,我會被廢除符紋胚,追回武技,然後逐出師門,但前提是,你得有機會將這個消息送出去。」
「可是,你根本沒有那個機會,也沒有那個能力,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是你自己利用符紋將這座房子整個都與外界隔絕起來的,而且,這裡本來距離宗門就比較遠,而且還十分偏僻,有誰會知道,你這位高權重的內門長老,會如同死狗一樣任人宰割?」
木林的話,如同晨鐘暮鼓一般,將雲清風那脆弱而又自私的內心給震動了。
這一刻,他的內心很活絡,他覺得木林說得一點都沒錯,為了所謂的尊嚴和不切實際的師道儀錶,將自己的命搭進去,根本不值得。
弟子是什麼?
弟子就是用來出賣的。
這是相互的,畢竟,現在是他這個師長遇到了生命的威脅,如果他連自己的生命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麼保護弟子?
雲清風的思路越想就越清晰,在認清形勢后的一剎那,他可恥地將那個一心想將他倚為靠山的弟子出賣了,於是,不等木林再次追問,就原原本本地把馮新為他做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
木林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舒了一口氣,道:「馮新是吧,很好,我不欺負人,但也絕不想被人欺負,既然他蹦達得這麼歡實,那麼有他好看!」
說完,他看都不看雲清風一眼,臉上殺機湧現,右腳一動,一個凌厲的鞭腿狠狠地踢在了雲清風的脖子上。
「咔嚓」
一聲脆響,巨大無匹的力道,使得雲清風的頸椎骨都碎掉了,至此,也就意味著,這位莽荒宗位高權重的內門長老,一位凝胎境的強者,就這麼殞落在木林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