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驚魂夜

熱鬧的大街上處處傳來歡樂的氣息。幾乎每一條街道上都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小攤，更有甚者，路邊會建有形形**的小型舞台。各種精彩的表演時常會引起人們激烈的喝彩聲。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在享受這美好的時光。

一位身材瘦弱，穿著簡陋，後背還綁著一根「布棍」的男孩急匆匆的邁著腳步穿梭在喧囂的人群之中。

「請問你有沒有看見一個這麼高，一頭白色短髮手裡拿著一把劍的小女孩？」

「沒有沒有。」「請問你有沒有看見手裡拿著一把劍的小女孩？她個子不高，白色頭髮。。。」「沒有看見，別擋我的路小鬼。」

「請問你。。。」維吉爾走一路問一路，可依然沒有詢問到安吉拉的下落。

維吉爾抬眼望去，滿大街都是人頭攢動，想要把安吉拉找回來，還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師父吩咐的事情無論多困難，維吉爾都要去做。

「嗷嗚嗚。。。」就在這時，小雪從維吉爾那寬大的口袋裡探出頭來，它一邊轉著滴溜溜的眼睛一邊叫喚著，似乎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東西。

「你看到什麼了？」維吉爾順著小雪叫喊的方向望了過去，透過人來人往的縫隙間，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小女孩。

這小女孩正是和自己有過幾面之緣的珍妮。此時的她在眾侍衛的保護下四處遊覽街景。就當珍妮四處觀看的眼神快要掃到自己身上時，維吉爾一個閃身躲開了。

他不想讓珍妮看到自己。目前安吉拉的下落還不明，要是讓珍妮看見自己帶著小雪，肯定會把它抱走。這樣不僅會拖拉時間，還會妨礙自己的行動。想到這裡，維吉爾乘隨著一波人流，從珍妮的身邊穿行而過。

「小姐，時間還剩下不到一刻鐘了。」一名侍衛低頭看了一眼手錶，隨即提醒了珍妮一聲。「馬車已經在隔壁的第二街道備好了，我們現在就可以出發。」

「好的我知道了。」珍妮嘆了一口氣，「唉，夜市還沒逛一半呢。。。」雖然很不情願，但是珍妮也不是那種不懂事的主，聽到侍衛們這麼一說，也只好乖乖的回去。

很快，一行人就穿過了喧嘩的夜市，走到了街道的盡頭。然而這裡和剛才的夜景想比，完全是兩個世界。這裡不僅光線昏暗，而且寂靜的讓人心生膽寒。

「你。。確定是走這裡？」珍妮豎著耳朵，小心翼翼地走在侍衛中間。這裡除了自己的呼吸和腳步聲，完全聽不到其他任何動靜。

「是的小姐。」其中一名侍衛點頭回應道。不一會兒，他們就走到了一條更加昏暗的街道前。「只要穿過這裡，再往右走一段距離就到達指定位置了。

侍衛的話珍妮沒有聽進去多少，她的眼睛在周圍胡亂掃視著。她實在想不通，為什麼繁華的第一街道怎麼還會有這麼偏僻的地方。

「這裡怎麼這麼黑。。。連路都看不清楚了。」珍妮喘了一口氣，想緩解一下自己有些緊張的情緒。

「噢，是這樣的。這裡就是今天上午發生爆炸案的地方，因為路邊那些建築的毀壞程度已經到了無法使用的地步，所以這裡被隔離拆遷了。所以這裡顯得空蕩蕩的。」

「原來如此。。。」經過侍衛這麼一解說，珍妮那略顯緊張的情緒才稍稍有些緩解。

「放心吧小姐。您不用害怕。」眾侍衛抬頭看著遠方，「我們的實力雖然不是很強，但是至少也到了快突破劍師的地步，就算遇到危險，我相信也很少會有人傷害到你。」

聽著這些侍衛們充滿信心的話語，珍妮身體里的那顆高高懸挂的心才悄然落了地。不過為了保險起見，珍妮還是隨便指著一位侍衛說道。「那。。你，先去前面看一看路。。。」

「是，小姐。」侍衛欣然領命，邁著矯健的步伐往前方走了過去。

珍妮站在原地，看著那名探路侍衛的身影越來越小，直至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數秒。。。一切都很正常，除了街道上偶爾傳來的風聲和犬吠聲，似乎沒有任何異常情況發生。

「啊。。。！」寂靜的街道上突然傳來了探路侍衛的慘叫聲。

這忽然而來的情況頓時讓在場所有人的心猛地收縮起來，那剩下的四個侍衛幾乎想都沒想，出於本能反應團團將珍妮圍住，護在中間。

「。。。什。。什麼情況？！」珍妮公主嚇壞了，誰也想不到在這漆黑的夜裡會發生這種狀況。冰冷的寒風似乎有意將這緊張的氣氛無限放大，擴散。珍妮下意識的用雙手護住自己，但依然不能緩解自己拿瑟瑟發抖的身體。

「小姐，不要怕！」珍妮身邊那身形最為魁梧的侍衛努力慰平珍妮的情緒，緊接著朝前方呼喊了一句。「嘿！羅傑，你怎麼樣？還能說話嗎？！」

但出乎人意料的是，前方那名叫羅傑的侍衛立刻就回應了。「額。。。摩茲，我沒事。。剛才我被一塊該死的石頭絆倒了，還撞在了牆上。。這些討厭的石頭。。哎呦。。。呼呼。。我的腳。。。」

守在原地的幾人就這麼聽著前方的羅傑一邊鬼叫一邊自言自語。又是一陣風吹過，帶著地上飄零的枯葉在空中飛舞。三道黑線齊刷刷的出現在眾人的腦門上。天空中隱約傳來一陣搞怪的烏鴉叫聲。。。

「靠，搞什麼啊？前面沒什麼狀況吧？」摩茲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剛才真的是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說實話，要是真的遇上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身為劍士上級的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擺平。不過還好，這只是虛驚一場，看來等到回去之後還得努力把自己提升一個檔次才行。

「嗯，前方一切都好！就是路上有許多石頭，再加上天冷結冰很容易滑倒，要小心。。啊。。。！」羅傑說著說著，突然再次怪叫了一聲。

「。。。我覺得你還是多關心關係自己吧，冒冒失失的傢伙，真不知道你是怎麼被選過來保護公主的。」摩茲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先是搖著頭吐槽了一句，估計剛才他恐怕又是摔了一個狗啃泥吧。

緊接著，摩茲轉過頭來對著珍妮笑道：「公主殿下，我在此向您表示歉意，我那個兄弟的性格就是有點毛躁，如果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還請您見諒，等我回去一定要好好糾正他。」

「行行行，別說了。如果沒事的話就趕快回去吧，我已經很累了。」珍妮被這麼反覆一折騰之後，所有的好心情全被毀了。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做，只想好好回去穩穩的睡上一覺。

「是，公主殿下。」摩茲向珍妮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之後，又向其他人做了一個前進的手勢。「羅傑，你的任務已經完成，可以回來了。」

「噠。。噠。。。」回答他們的只有眾人的腳步聲，以及。。。渾濁的呼吸。

「羅傑，你聽到沒有？別TM的給我裝死。」摩茲眉毛一挑，顧不得公主在身旁，直接開罵。

「。。。。呼。。」羅傑的聲音還是沒有響起，取而代之的是迎面撲來的寒風。。。

「咕嚕。。」得不到任何回應的摩茲吞了一下口水。「難不成那小子被撞暈了。。。還是。。」一種不詳的預感從他的腦海中萌發而出，他不敢在繼續想下去了。

「公主殿下。。。估計羅傑他繼續往前探路去了，我們先不管他，先趕路吧。」摩茲臉上帶著一絲微笑，他安慰著身邊的珍妮，但同時也是在平息自己的心情。

珍妮點點頭，她沒有再多想什麼。今晚的事情看起來非常糟糕，她真的是身心疲憊了。

就這樣，珍妮在侍衛的保護下繼續往第二街道趕去。

「你們看，前面那個是什麼？！」剛前進了十幾米，一位眼尖的侍衛就發現了異樣。他一邊用手指著前方，一邊提醒大家。

順著那名侍衛所指的方向，在昏暗的星光下，依稀可以看到地上躺著一個人。

「這身形看起來。。。羅傑？！」摩茲先是一愣，隨即立刻反應過來。他衝到那個人的身邊，剛一觸碰到羅傑的胸口就發現自己的手上沾上了一攤黏糊糊的液體。

那是還未凝固的鮮血。摩茲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那顫抖的手輕輕移到了羅傑的鼻孔下面。。。沒有絲毫的氣息。

「他。。怎麼。。怎麼了？」珍妮躲在一名侍衛的身後，緊緊抓著他的衣擺。雖然她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但是直覺告訴她，這裡很危險。

「沒什麼公主殿下。羅傑他只是。。睡著了。」摩茲緩緩的站起身，嘆了一口氣。「你，把殿下的眼睛遮住，然後背著她先走。時間不能再這麼拖下去了。」

摩茲很清楚，羅傑的死意味著什麼。尤其是他看到羅傑的胸口處有著一道深深的劍痕時。。。「快走，不要愣在那裡，快。。。」

「嗤。。。」一聲輕輕的悶響從摩茲的身後傳來。與此同時，一柄長劍也應聲貫穿了他的身體。

摩茲呆住了，侍衛們呆住了，但是被遮蔽雙眼的珍妮卻依然一臉的迷茫。

「呃。。。」劇烈的疼痛刺激著摩茲的大腦，他不甘心的朝身後望了一眼。

「米。。米歇爾！你們。。快走。。快。。呃啊。。！」摩茲的話還未說完，他的胸口再次被貫穿。

「切，都快進棺材了還這麼多廢話。」米歇爾在說話之間就把摩茲往前隨意一推，手中的劍就這麼與摩茲的身體分離，只聽見「撲通」一聲，失去了支撐的摩茲立刻就癱軟了下去，栽倒在雪地里。

夜黑風高，寒冰肆掠，一切來得太突然，沒有人會知道米歇爾是何時出現，又是何時下手的。

看著米歇爾那鮮紅的如同惡魔般的瞳孔，一時間，剩下的侍衛們都呆愣愣的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把那個小女孩放下，你們就可以走了。不然的話。。。」米歇爾握著那柄已經沾滿鮮血的劍，踏過摩茲的身體，慢悠悠的朝著侍衛們的方向逼近。

米歇爾的聲音就像是惡魔的囈語，深深敲擊著侍衛們的心靈。

他們猶豫了。或許在以前，生與死對他們來說，都不過是遙不可及的夢。但是現在看來，在米歇爾的面前，它只是一道簡單的選擇題。

放，還是不放？

米歇爾就這麼陰惻惻的笑著，看到他們那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但是事情總是讓人始料不及。

「嗯？！」一臉陰笑的米歇爾突然發現自己的雙腿被外力緊緊的箍住。「你這廢物竟然還沒死？！」

「快帶公主殿下離開！就算你們按照他說的做，他也會把你們全都殺了！」從昏迷中蘇醒的摩茲拼盡全力拽住米歇爾的腿，他喊叫著，為的只是給他們爭取時間。「快去指定地點，那裡有我們很多的兄弟！」

聽到摩茲那聲嘶力竭的呼喊，眾侍衛才如夢初醒。他們沒有再多加考慮，背著珍妮轉身就逃。

「呵。。想跑？」米歇爾可不會讓煮熟的鴨子就這麼從他眼前飛走。但是腳下的摩茲就像一塊甩不掉的黏膠，拖住米歇爾不放。

「垃圾，你以為你真的能困住我？」

「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傷害公主一根頭髮！」

「這麼想死？好。。。我成全你！」一道寒芒從米歇爾的臉上掠過，在下一個瞬間，他手中的劍就在摩茲身上無情的肆掠著。

「呃。。啊。。。！」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在空蕩的街道上回蕩。

鮮血流浸了他的盔甲，染紅了雪白的大地。但是摩茲卻依然不肯鬆手。

「媽的，找死！」米歇爾怒吼一聲，朝著摩茲的方向用力一砍。

「啊。。。！」隨著最為凄厲的慘叫，摩茲的兩隻手臂頓時離開了他的身體，在空中甩了幾圈，跌落在地。。摩茲這一次，真的死了。

鮮血如同噴泉般濺射在了米歇爾的臉龐上。他一腳踢開摩茲那殘破的軀體，抬眼望著遠方。那幾個逃跑的侍衛不知何時就已經逃離了他的視線。但是米歇爾卻一點沒有慌張的意思。

「跑的還挺快。。。不過嘛。。。」米歇爾擦乾臉上的血水，把劍扛在自己的肩頭。「全都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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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道的另一頭也同樣是一片詭異的寧靜。但是很快，這份寧靜就被打破。

「沙。。沙。。沙。。」疏鬆的雪地上傳來一陣輕盈而又雜亂的腳步聲。隨著聲音越來越近，街道的盡頭漸漸顯露出一個瘦小的身影。

那是一個看起來還不滿十歲的女孩。銀白色的齊耳短髮下一張稚嫩的小臉毫無血色，就連那雙蒼白色的瞳孔也顯得沒有一點生氣。小女孩邁著踉蹌的腳步就這麼隨意走著，晃著。特別引人注目的是，她的手中，拖著一把比自己身體還長的白色結晶劍。

「米。。米歇爾。。殺。。我要報仇。。殺。。」安吉拉的腦子裡裝的全都是自己父母死去的消息。她不知道殺她父母的人到底有多麼強大，她也不想知道。總之，她要報仇，就算自己死了，那也能和父母在天堂團圓。

不知不覺中，安吉拉就鬼使神差來到了第一街道的拆遷處。望著已經變成一片廢墟的家園，安吉拉「撲通」一聲跌坐在了地上。她的眼眶紅紅的，淚水在裡面一直打轉，可就是沒有流出來。

「爸爸。。。媽媽。。。」安吉拉獃獃的望著面前的廢墟，嘴裡發出一聲聲的呢喃。漸漸的，她腦海中的記憶猶如一張張幻燈片，在她眼前不停地播放。。

從她記事時候父母帶她去親朋好友家玩，到第一次自己去商店買東西，再到第一次去遊樂園。。。以及第一次自己吹滅生日蠟燭。。。這所有的所有都只能是回憶。。。緊接著，那些幻燈片突然齊刷刷的會聚在一起，化作了兩個熟悉的影子。

「爸爸。。媽媽？！」安吉拉看見自己的父母竟然毫髮無傷的出現在自己眼前，一個激靈便站了起來。

「爸爸。。。媽媽。。！」安吉拉朝著父母的方向沖了過去，可用手一撲，父母的身體邊破散成了一陣煙霧。。。

這一切，都只是幻覺而已。安吉拉想起了墨菲雅對她說過的話，人死不能復生。。。「要報仇。。」安吉拉猛地拾起了地上劍，再次朝前方胡亂的走去。。

「嘩啦嘩啦。。」還沒走兩步，安吉拉就聽到了類似於盔甲摩擦身體的聲音，她抬頭一看，就發現在自己前方的不遠處，冒出了三個急速飛奔的人影。

「我。。我們這是在哪？」珍妮幾乎是帶著哭腔說話了。她摘掉遮擋在自己眼前的面罩，回頭看了一眼。當然，除了一片漆黑，她什麼也沒看到。但是她仍然十分恐懼，剛才的那些慘叫聲實在是讓她毛骨悚然。她很害怕，可是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任由侍衛帶她逃跑。

「公主別怕，我們已經把敵人甩掉了，我們很快就能到達指定地點，那個時候我們就安全了！」奔跑的的侍衛嘴裡說著，腳步卻未曾放慢。

「等一下！前面有人！哎！」珍妮剛把頭轉過來，就發現一個小女孩朝著自己這邊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