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dj小弟之死
楊殘緩緩地喘息著,眼前的這番場景,讓他追溯起了那一段似乎早已忘懷,或者從未出現過的記憶。眾人皆知,夜魁他冷血、冷酷、冷漠、冷傲,彷彿他這輩子只是為一個字而存在,那就是冷;這種冷,不單體現在他的性格上,而且還包括了夜魁整個人,他的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瀰漫著一股股徹骨冰寒的冷意。
也許是畸形的家庭造就了同樣畸形的楊殘他自己,過早的去接觸社會的醜陋與頹荒,那一顆曾天真過的幼小心靈,在經過黑暗之神的洗禮后,另一個複製品的牽線木偶和傀儡就是他,那個血幫的夜魁、楊殘。他也曾經掙扎過,為理想、為人生、為明天,可是到最後他才憬悟了,原來如此,不是自己想要自甘墜落,是社會拋棄了他,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活得那麼累呢!
從那一刻起,他就告訴自己,楊殘,記住了,不是你在放棄自己,而是社會拋棄了你,是社會拋棄了你!!那時,楊殘才十五歲,花季般的年齡,他已經是名震一方的血幫大公子「夜魁」,那個令人膽怯卻又有些陌生的名字,彷彿就像是在無邊黑夜中掠過灌木叢的鬼魁羅剎,而靜息在他的身後的是,卻是那一摞摞的殘軀斷臂。
當殷紅的血水流到他的腳下時,他佇立在那,靜靜看著那一處唯一屬於他的風景。……
楊殘抬起頭來,雙眸如利箭在離弦前般緊緊注視不遠處的陳小東,那一個是他這二十年來唯一的打得不相上下的對手,這使他在這五年來完勝的記錄中抹上了一個小小的黑點,但楊殘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他要現在親手殺了陳小東,以平息他心中的憤怒和不滿。
陳小東看見如一頭飢餓肚子的野狼般盯著自己不放的楊殘,那眼神讓他非常的不舒服,甚至可以說到了厭惡的地步,他真的非常討厭這種感覺,他是東城少東陳小東,不是一隻迷失了的羔羊。
「靠你丫的西裝眼鏡男,看毛看啊!斷背滾一邊去。」陳小東出言罵道,在他想先聲奪人,在氣勢上壓倒夜魁,可惜,很快的報應就來了,不知覺中夜魁的手中又出現了一把黑色的小匕首,不過是瞬間工夫,「咻!」是利器割破空氣的聲音,由遠而近傳入了陳小東的耳中。
陳小東口中暗嘆了一聲,「不好!」,在腦袋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又一聲痛苦萬分的「啊!」傳出,夜魁眉頭一皺,連忙叫一旁不遠處的血幫小弟把他扶起,一拐一拐地走著,有些滑稽,這還是那個名震洛慕的夜魁嘛!…………
「dj小弟!!」…陳小東萬萬沒有想到,居然,居然…死的人是dj小弟。
當時的dj小弟興高采烈地跑向陳小東這邊來,碰巧楊殘的最後一把飛刀就發了出去,在那一剎那間dj小弟竟然在陳小東的身後伸手拍打著陳小東的肩頭,然後那時的陳小東還以為是敵人,不然在如此敏感的時期,怎麼會有人拍在他的肩膀上,而且拍的剛好就是他的那隻受傷的右臂膊。
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陳小東快速伸出左手擒拿住dj小弟的右手,左手反擰卸其手,改抓小臂,向前急速一拉,出腳,一腿踹向dj小弟的肚子,順便拿來當擋箭牌使使。就這樣,無辜的dj小弟死於非命了,其實也不能說是無辜,或多或少dj小弟自己也要付點責任。…
血幫攙扶楊殘的小弟在一旁關心地問道:「大少,要不…先去醫治下?」…楊殘猛吸了一口氣,回頭看了眼陳小東,說道:「不了,戰場留給血鷹幫打掃,其他的人都給我撤!」…
「是!大少!」……
綠毛頭急沖沖地跑到夜魁的面前,著急地說:「大少爺,偉哥還在fb受苦呢!」…
楊殘沒有理他,甚至連一眼都沒有看他,身旁的小弟出手將綠毛頭的衣領給揪起,一血幫的小頭目站了出來,狠狠地朝綠毛頭的臉上甩了兩巴掌,罵道:「槽你麻的!綠鬼,你叫毛啊!他們血鷹幫敢動我們二少爺嗎!你他麻是不是想死啊?大少叫你走就走。」…當說到那句「他們血鷹幫敢動二少爺嗎!」時,血幫的小頭目還特意提高了嗓門說,彷彿是專門說給血鷹幫的人聽的般。
不到一會,血幫的人走了,強旁邊的血鷹幫小弟連忙問道:「堂主,我們該怎麼辦?」…
強突然間大喊了一聲,「啊!…」,在發泄后完,他扭頭過來跟小弟說道:「帶上兄弟們的遺體,撤!」說完,強痛心疾首地向前走去,雙眼緊緊鎖定著那一個安安靜靜躺在那裡,已經模糊不清的屍體,小鬼。
「拿酒來!」強吼聲了句,一血膺幫的小弟連忙急跑帶衝來到強的身旁,伸手遞給了強一瓶二鍋頭。
輕輕往地上灑了一點,強臉帶悲憤的說道:「小鬼啊!千萬別恨我,哥哥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你在下面可得好生些照顧下面的兄弟們,願來生,我們還是兄弟!」
…願來生,我們還是兄弟願來生,我們還是兄弟願來生,我們還是兄弟願來生,我們還是兄弟願來生,我們還是兄弟強任由凜冽的寒風把頭髮吹的凌亂,嘴巴裡頭叨起了根煙,隨即向後一揮手,幾個血膺幫的小弟就上前抬走了小鬼的遺體,然後一個血膺幫的小頭目湊耳過來問道:「堂主,那小子咋辦?」說完還不忘努努嘴看向陳小東。強又猛地抽上了一口,依佛,他是想把心裏面所有的痛苦為堪都隨著這個煙霧帶了出來般,「他?不管他!我們撤。」強叨著煙捲,咪著眼說道。
「可是,堂主…」…強見他的手下支支吾吾的鳥樣,就氣不打一處來,脫口就罵道:「靠!你他麻有話就說,不要遮遮掩掩的,像個娘們一樣。」…小頭目見自家的堂主暴粗口不耐煩了,心想,死就死了,犯不著再往堂主身上澆油。「那個…堂主,血鷹老大事先分付過,要保陳小東和dj小弟的命,這下,…」小頭目俯在強的耳根小聲的說道。…
「你不說我到是差點忘了還有這碴,只不過那小子(指著dj小弟)死就死了,能咋辦?更何況,我們也掛了那麼多的兄弟,連小鬼也…哎!」強左手提了提煙捲,灰白色煙灰散落在血色淋淋的地面上,強旁邊的小頭目也知道,在血鷹幫之中除了血鷹外,強最喜歡的就是和小鬼呆在一起泡妞、喝酒和打架。
「那堂主,我們…」…
「小鋼刀,我他麻發現你現在怎麼變得那麼羅嗦了,叫你們撤就撤。」
一旁的小鋼刀,看見自個的堂主瞪著一雙鋼鈴大的牛眼看著自己,就不由的打了個冷噤,又轉頭看了下陳小東說道:「好吧!(大聲喊道)兄弟們,撤!」…
…標誌車內的倆女宮貝兒和羅小玉,在看見血鷹幫的小弟都撤完后才屁顛屁顛地打開車門走了下去,她們倆放眼望去時,映入眼眸的遍地皆是鮮艷殷紅的血跡和嗆鼻的血腥濁味,宮貝兒好看的眉頭緊鎖在一起,看來對於這些,雖然是從小生長在嘿道家庭里,可打心裡她還是排斥的。
「哇!」羅小玉以前也只是通過一些影視作品上見過這種血淋淋的場面,真正算得上親眼目睹的到是第一次,所以頎長而纖細的食指放在嬌潤的嘴唇上,訝然地驚呼道。
宮貝兒老早的就看到了陳小東,實在是有些太顯眼了,整條黃泉路上都是空蕩蕩的,除了她倆和那輛標誌車,就只剩下雙膝跪倒在地上的陳小東和躺在血泊之中的dj小弟了。
她的眸子遠遠望著那邊的陳小東,心裡也是不由得抽搐了幾下,他…沒事吧?……隨即宮貝兒慢慢走了上去,羅小玉見狀,也急忙尾隨腳步跟了上去。站立在跟前,宮貝兒嘴唇動了動,還是沒有說出了口,此時的她,不知道該跟去陳小東說上些什麼好。
到是羅小玉替尬尷的宮貝兒解了圍,「臭流氓,你,你要節哀啊!」…說完羅小玉也忍不住抽泣了起來,前一刻鐘還在活蹦亂跳著的dj小弟,如今卻已經安靜地躺在了這裡。對於死亡,羅小玉真的是還沒準備好,陳小東也沒有想過,而宮貝兒則看得很清楚了,嘿道是什麼的,燒/殺/虜/掠/yin,凡是跟不好沾邊的,他們都干。
羅小玉轉身過去,背對著陳小東,俯靠在宮貝兒的香肩上,泣不成聲。宮貝兒一邊伸手撫慰著羅小玉,一邊還不忘雙眸憂心忡忡地緊盯著陳小東。
陳小東沒有說話,在他的心裏面也害怕有人來打斷這一片刻間的安靜,dj小弟,居然,死了,被他害死了。「啊!」…陳小手雙手抱頭,悲愴地大喊了一聲,「為什麼?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宮貝兒實在不忍心看下去了,柔聲安慰的道:「陳小東,這不是你的錯,他的死,完全只是個意外而已。」宮貝兒不知道其中的緣由,以為dj小弟是普通的《他殺》,故才會柔聲安慰道。
抬起那雙布滿血絲的雙眼,陳小東激動地對宮貝兒咆哮道:「是啊!dj小弟的死只是一場意外,可這一場意外的罪魁禍手就在你的面前,就是我,陳小東!」…他越說越加的激動,此時的他,就像是一隻暴怒的獅子在張開獠牙大口咆哮著般。在某一段時間裡,宮貝兒和羅小玉的耳朵都失聰了,她們,看見了無聲的世界,那一個在竭力發泄的陳小東,也是無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