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章:赴宴
他現在雖然對項玲兒不再有絲毫的留戀,可是心中那道砍依舊過不去,自古以來最大的兩大仇怨不過殺父之**奪妻之恨,項玲兒畢竟是他曾經喜歡的女人,忽然就被衛旭搶走了,這筆賬,自然就落到了衛旭的頭上。
過了許久,衛庄才漸漸壓下心頭的怒火,在這裡徒留無益,想到家中的奶奶定然焦急,他便翻牆出了項家花園,在街上七彎八繞一番,走出了青衣鎮,往北走去。
向前行了約莫四里路,前方出現一片稀疏的楊樹林,站在林外隱約可見裡面有一間不大的青磚瓦屋,甚是破舊,衛庄從小就在這裡長大,這裡就是他的家。
看到那破舊瓦屋,衛庄頓時忍耐不住自己的歸心,快速朝家門奔去。
他剛到家門口,就聽見屋裡傳來一道蒼老而又焦急的女聲:「是庄兒回來了嗎?」
話音剛落,一個老嫗從屋中快速走了出來,只見這老嫗身穿灰布褂子,頭髮花白,雖已過半百之齡,但從她五官便可以看出她年輕之時必定是個美人。
老嫗來到門前,看到蓬頭垢面的衛庄,禁不住心中的歡喜激動,渾濁的老眼之中頓時湧出一陣淚花,晶瑩淚珠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流下。
「庄兒,你可回來了……」老嫗上前一把抱住衛庄,淚流不止,口中不斷低聲責怪:「一個月啦,你都去哪了,奶奶還以為你……你若再不回來,奶奶也不想活了……」
面對激動無比的奶奶,衛庄心中愧疚無比,眼框也濕潤了,但他強行忍住,伸手輕拍奶奶後背,低聲道:「對不起,奶奶,讓你擔心了。」
衛庄的奶奶姓姚,名倩,在三十多年前是衛家的丫鬟,那時候衛庄的爺爺衛正風也才二十七歲,正值青春年華,一次醉酒之後因為看到姚倩貌美,就做出了荒唐的事情。
事後,衛正風頗感歉疚,想要娶姚倩,但姚倩不肯,而且家裡也不同意他娶一個下人,之後不久,衛庄奶奶竟發現自己懷孕了。
衛正風無奈,只能在鎮子外找個地方將她安置下來,就是現在的這個屋子,衛庄的奶奶就在這小屋住下,從此深居簡出,也不跟衛家人來往,衛正風多次前來,她都閉門不見。
碰的釘子多了,衛正風也失去了耐心,之後再沒來過這裡了。
衛庄和奶奶相擁許久才分開,奶奶見她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趕忙把他拉回屋中,燒水給他洗澡。
燒水之時,衛庄坐在一旁陪她,奶奶禁不住好奇,開口問道:「庄兒,你這一個月去哪裡了,怎麼弄成這樣了?」
衛庄嘆道:「我不小心掉到殉情崖下了,還好命大,能活著回來見你。」
「你掉下殉情崖了!」奶奶聞言吃了一驚,趕忙追問,「這到底怎麼一回事,你是怎麼上來的?」
衛庄原本想把所有的事情告訴她,但心臟里有一塊玉這件事情太過古怪,他怕奶奶擔心,就捨去沒說,其他的全部如實相告。
奶奶聽完后直感嘆是他爹爹衛軒在天有靈,幫助衛庄化險為夷,叮囑他沐浴之後一定要去給他父親上香,衛庄連連點頭答應。
沐浴之後,衛庄換了一身新衣服,按照奶奶的吩咐,來到父親的靈位前上香。
他點燃三支長香,朝著父母的靈位三拜,將長香插入香爐,退回原地,滿面嚴肅滴低語:「父親,母親,雖然我從未見過你們的面,但我得感謝你給了我第二次的生命,我知道你死的憋屈,你放心,身為你的兒子,我一定會為你報仇,去內族殺了衛天!」
衛庄的父親名叫衛軒,一直被衛家的人罵作私生子,衛軒跟衛庄一樣,在各種嘲罵聲中長大。
衛軒雖然在衛家沒什麼地位,但他性格堅韌,奮發圖強,加上他天資聰穎過人,在武道方面表現出驚人的天賦,才十八歲,就進入了龍骨境界。
衛軒如此優異,自然獲得了去衛家內族參加家族比試的機會,那一年衛軒新婚,他的妻子剛懷上衛庄不久,衛軒就踏上了前往內族的道路,他滿懷希望而去,但回來的時候,卻已經只剩半條命了。
衛軒在內族的比試擂台上屢屢獲勝,過關斬將,一直打入決賽,只剩下最後的對手,內族衛天。
衛天的資質也算上佳,雖然與衛軒相比稍有遜色,但他因為在內族長大,家底豐厚,有無數奇珍藥材淬鍊身體,修為上比衛軒還高出一點,二人在爭奪冠軍時足足鬥了數百個回合。
當時場面僵持不下,二人只能比拼耐力,誰撐得久,誰就能贏,衛軒因為平時練習十分刻苦,所以耐力超凡,若是拖下去,他幾乎坐穩了第一名的位置。
可衛天心思陰沉,在最後關頭用袖裡暗藏的暗器偷襲衛軒,然後以重手震傷衛軒心脈,衛軒落敗。
當時內族的族長就是衛天的父親,對於偷襲暗算一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可憐衛軒心脈重創,回到青衣鎮后傷勢惡化,衛家遍訪名醫都無效果,兩個月後衛軒終於傷重難治,與世長辭,當時的衛庄還在母親的肚子里沒有出世。
等到衛庄出世后不久,他的母親因為過度思念自己的丈夫,一病不起,拖了一個多月,也隨衛軒去了。
衛庄的奶奶忽然間痛失兒子和兒媳,自然傷心無比,但為了年僅一歲的孫子,她含淚隱忍,將衛庄撫養長大。
衛庄說完那些話后,再次朝著父母的靈位拜了幾拜,剛直起身子,奶奶手提著他換下的衣衫走了過來,右手展開,露出被捏得皺巴巴的喜帖,問:「庄兒,這是什麼?」
衛庄看得苦笑一聲,道:「沒什麼,衛旭要娶項玲兒,就在明天,發喜帖讓我去,想羞辱我呢。」
奶奶聽得直皺眉,搖頭嘆道:「項玲兒這丫頭,跟她爹爹一般勢利,庄兒你莫要難過,這樣的女子,不要也罷,以後你會找到比她好千百倍的女孩子做我孫媳的。」
衛庄淡然一笑,點頭道:「奶奶說得對,我也是這般想的。」
奶奶見他神色無恙,便放心不少,問道:「庄兒,那你明天是去還是不去呢?」
「當然要去了。」衛庄緩緩抬起頭,露出一絲邪笑,喃喃道,「我倒要看看,他怎麼羞辱我!」
奶奶見他笑得冷酷,頗為擔心,蹙眉道:「庄兒,到時候鎮里的人和衛家所有長老都會去的,你若是去了,可千萬不要惹事啊。」
衛庄點頭笑了笑:「奶奶放心,我不會惹事的,向來只有事惹我。」說罷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上床打坐練功。
奶奶望著衛庄走進房裡,臉上滿是擔憂之色,但他知道,衛庄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主張,她再怎麼操心都沒用,只能無奈地搖頭長嘆一聲,拿起一堆衛庄換下的衣服去浣洗。
衛庄這次打坐練功的時間十分長,從進屋后就開始,一直到晚上奶奶喊他吃飯,都沒反應,奶奶擔心他,隔著門縫朝里看,發現他在打坐練功,就不擾他了。
衛庄此刻就感覺自己體內的元力如江水流淌,豪無滯澀,似乎根本無法達到極限,既然沒達到極限,他也捨不得停下來,畢竟每次打坐時間越長,修鍊的效果越高。
直到隔日下午,衛庄才隱隱感覺到筋脈漲痛,便緩緩收功,走出房門。
他剛走出房門,奶奶趕忙迎了上來,拉他到桌旁吃飯。
吃完了飯,衛庄又到樹林里練起了游龍踢斗,直到日偏西山,他才停了下來,回到家中洗去滿臉汗水,趕往青衣鎮,去衛家參加衛旭的婚禮。
今天衛家格外熱鬧,四處張燈結綵,人聲鼎沸,衛家為了顯示雄厚實力,在前院擺起了三十多桌流水席,凡是青衣鎮的人,只要進來說一兩句道賀的話,便可以上桌吃喝,雖不是什麼山珍海味,但酒肉不缺,一般人家一年也吃不上一頓這麼好的飯菜。
整個青衣鎮的人幾乎都來了衛家蹭飯,從中午一直吃到晚上,衛家又在前院靠正廳的地方加了十幾張桌子,這裡坐的全是衛家和項家的人,衛庄原本也應該坐在這裡的,但他真的不想見到衛家的人,索性坐到了流水席里。
他剛入席,就看到周圍許多人紛紛朝正廳蜂擁而去,口中開心地叫著:「新娘子和新郎要拜堂啦,快去瞧!」
衛庄靜坐在位置上,冷冷地望著被圍得水泄不通的正廳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衛庄雖然坐在院子中,卻也能聽見廳中主婚人的高呼聲,不過他卻十分冷靜,冷靜得有點可怕。
「看來我確實是對項玲兒沒有一絲留戀了,不然我現在應該很憤怒才對。」衛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喃喃自語。
「哦……新郎官出來敬酒啦!」正廳門口的鄉鄰們忽然哄叫起來,紛紛往席位這裡趕,慌忙倒了一杯酒又返回去,去堵新郎衛旭,爭著向他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