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老婆,別丟下我

164.老婆,別丟下我

梅琮佳和溫錦豐在醫院的太平間里見到了幾乎哭死過去的田月娥。他們聽醫院裡的護士說,任小可走後田月娥果然報了警,警方一方面已經對任小可簽發了拘捕令,另一方面要對劉才成進行屍檢,以獲取任小可謀兇殺人的有效證據。

田月娥是不甘心她丈夫的死,她下意識地想把任小可牽扯進這樁命案里來為她丈夫出最後一口氣,可是,他們說要解剖她丈夫的屍體,她卻被嚇住了。到底是不是任小可最後對劉才成痛下殺手的她沒有親眼看到,她只是知道這女人對他的仇恨而有殺害他的動機。

其實,若不是遇上任小可,她那病入膏肓的丈夫也命不久矣了,這一點她知道,給她丈夫看病的大夫和護士也知道,萬一,她丈夫的死不能累及任小可呢?不但奈何不了那個女人,她連一個全屍都不能給她的丈夫留下了。這就像是在賭博,田月娥正在猶豫該如何下注。

梅琮佳和溫錦豐一直在太平間的門口等她,默默地注視著這個肝腸寸斷的女人。

梅琮佳之前聽說過任小可的故事,她很清楚在裡面躺著的是怎麼樣一個男人,站在任小可的角度上,這樣男人就活該被千刀萬剮了,可是,這個女人呢?她只是一個失去了丈夫的可憐的老婦人,她那落寞而單薄的背影,看起來是那麼的孤單孱弱。

過了很久,田月娥終於拖著沉重地如同灌了鉛一樣的兩條腿向門口走來,迎著天窗陰暗地光線,她覺得這個她丈夫離開的這個世界其實陰冷極了,也悲慘極了。她有些不敢想象,她是真的背離了她的丈夫,不,是她的丈夫背離了這個有她的世界。

自從劉才成被檢查出得了這不治之症,田月娥幾乎每天都練習著跟他告別,她知道他很快就要離開她,離開他們的孩子們了,可是,當這一切都發生了的時候,她才知道怎麼都無可避免地感受到這蝕骨的痛。

就在田月娥在梅琮佳和溫錦豐面前擦肩而過的時候,梅琮佳往她身前湊了一步,「田女士,我能和你聊聊嗎?」她鼓足了勇氣來打擾她,她知道這樣對這個剛剛失去愛人的老婦人有點殘忍,但是,她要是不懇求她撤訴的話,任小可就會有**煩。

田月娥停下腳步,卻並沒有回頭看梅琮佳,她現在沒有氣力想任何事情,除了要接受她的丈夫已經死了這件事。

「田女士,我是任小可的朋友,我想……」

田月娥終於回頭了,任小可這個名字一下子就激活了她所有的憤怒,「是她,是她殺了我丈夫,不讓他不會這麼快就死了,我的仨孩子連他們的父親最後一面都沒見上,都是因為她,我,我要讓她償命!」

陰涼的長廊因為這女人的凄厲地嘶吼而顯得愈加恐怖了。

梅琮佳本能在往後退了一步,差一點兒撞到了溫錦豐,溫錦豐自然而然地扶住了梅琮佳的胳膊,「你看,她什麼都聽不進去,你也別枉費唇舌了,先回去吧,反正小可也沒殺人,等屍檢報告出來,自然就會還小可公道的!」

梅琮佳搖了搖頭,示意溫錦豐不要說話,而再一次湊近田月娥,「田女士,很多年之前的事情我不知道您知道多少,但是,你丈夫的所作所為確實害了任小可的一生,這些年她因為那件事失去了自己最愛的人,也喪失了一個做母親的權利,你也是女人,你忍心把她送進大牢嗎?」

田月娥抬頭看著梅琮佳的眼睛,用手指著太平間的方向,「你問我忍心嗎?現在是我丈夫冷冰冰地躺在裡面,你居然問我忍心嗎?」

「好,我們不說任小可,就說你丈夫吧,他得到是不治之症,他之所以叫任小可來醫院,無非就是想在自己臨死前了卻這段恩怨吧,你要是告了任小可,不管任小可定不定得了罪,你都是要他把他們之間的仇怨帶到棺木里去,帶著下輩子啊,還有,我聽說法醫明天就來屍檢了,你就真忍心看著你丈夫被開腸破肚嗎?」梅琮佳不想往她傷口上撒鹽,但是她不這樣說她就沒法點醒這個被仇恨沖昏了頭的女人。

田月娥恨恨地看著梅琮佳,她並不是恨她,而是恨她能說到她的心裡去了。她的固執,她的堅持,或許不是因為要為自己的丈夫討取什麼公道,而是她不能接受,不忍相信她丈夫的倉促離世罷了。

「我不管你是任小可的誰,我,我請你不要在這裡胡言亂語了!不然,不然我連你也告,告你……恐嚇!」都說狗急了會跳牆,田月娥很不願意在這樣的悲傷里還有人把她逼進死角,她本能地想反擊。

「我不是胡言亂語,田女士,我是為了大家都好,難道你還想牽出十幾年前的那樁強姦案嗎?就算是為你丈夫保全最後的尊嚴吧,請你得饒人處且饒人!」

梅琮佳看到田月娥臉上的那一絲緊張,很顯然,多年前的那件事不僅僅是任小可的恥辱,也是長在田月娥心裡的一根刺,同時也是劉才成一輩子乃至死後的一個污點,他們都不想讓這件事見光而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其實,一段恩怨,最絕佳的處理方式不是報復,而是忘記!

田月娥愣愣地看了看面前的這陌生的一男一女,他們是誰無關緊要,其實,任小可的死活也無關緊要了,她真的不能在讓她的丈夫蒙受一絲一毫的恥辱了,她應該讓他在黃泉的路上走得無牽無掛。

「你們,讓我再想想。」田月娥說,她的內心並不想就這麼算了。

梅琮佳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溫錦豐阻止了,「好了,琮佳,我們就讓田女士再想想吧!」他知道,田月娥已經動容了,若是再步步緊逼就有可能適得其反了。

從醫院出來之後,梅琮佳坐在溫錦豐的車裡,她還是有些擔心,「你說,她會撤訴嗎?」

溫錦豐一笑,「不知道,反正你也已經儘力了。」

「來的時候,你好像很擔心小可,怎麼,這會兒還能笑得出來?」梅琮佳愣愣地看著他。

溫錦豐踩了下油門,「我笑是因為我覺得自己足夠聰明,叫你跟我一道來了,也因為你足夠機智,基本上已經收服了那個姓田的女人了。」

「你不是不相信任小可殺人嗎,就算他們屍檢,也檢查不出什麼來啊?之前,還那麼擔心!」梅琮佳愈發覺得溫錦豐有些古怪,而他和任小可的關係也非常可疑,見溫錦豐有意迴避不搭理她,就知趣地不再問了,「噯,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我家!」溫錦豐白了她一眼。

「啊?你不是都知道我和我前夫要複合了……」這是梅琮佳的小伎倆,她知道他會吃味兒。

溫錦豐果然不自覺地鎖了下眉頭,「丫頭,你用不著拿古鵬飛當擋箭牌,我溫錦豐是對你情有獨鍾,但是我還是有眼力介兒的!我這是帶你去見任小可!」

「哦。」梅琮佳羞怯地垂下了頭,她是想多了。

古鵬飛跟筱楚信要了溫錦豐的地址,一路飆車來到溫錦豐所居住的小區。其實,他只要稍微用用腦子就知道,梅琮佳和溫錦豐根本不可能,但凡梅琮佳對別的男人有情,昨晚她也不會允許他對她毛手毛腳了。可是,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只要一著急就成了一個衝動派。

停了車,古鵬飛就氣勢洶洶地往筱楚信所說的五十八棟樓前走,走著走著他突然忘了溫錦豐住五十八棟的哪一單元的八樓了,準備打電話詢問的時候,卻發現電話丟在車裡了,於是又返回車子里去取手機,沒想到竟剛好遇上溫錦豐和梅琮佳肩並肩地走了過來。

古鵬飛當時心裡那個亂,那個痛,真不是好用語言可以形容的。他聽說了梅琮佳上了溫錦豐的車,誤以為他們也就是約會一下,而他之所以找到他家裡來,也只不過是想警告一下溫錦豐,梅琮佳是他古鵬飛的老婆讓他少打主意。可是,他的老婆竟然跟著這個男人來他家了,而且這麼晚了,他一下子蹲到了地上,抹著眼淚就哭了,無聲無息地默默地哭。他是真的受傷了,很傷,很傷。

「鵬飛……」梅琮佳迎面過來看到他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可是他這一蹲下,一哭,就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才發現還真是他,「你怎麼在這兒?」難不成是任小可叫他過來的?

溫錦豐看到古鵬飛,也以為是任小可讓他來的,「古大夫,沒想到你能來……」

古鵬飛站起來恨恨地看著他,這是什麼話?意思是他誰也不懼,挑明了想公開他對梅琮佳有企圖嗎?那麼梅琮佳是什麼意思,她也願意接受這個男人了嗎?不行,他決不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之前之所以答應和梅琮佳離婚,是不想自己愛的人飽受煎熬,如果離婚能讓她過得舒服一些,他就離,即便沒有婚姻關係,她也是他不二的妻子,他早晚會把她重新追回來。

可是,不成想,會半路殺出這麼一個程咬金!他殺了這個男人的心都有了,他看溫錦豐的眼睛都充血了,「你……不許打我老婆的主意!」他握著拳頭警告道。

梅琮佳挑眉看著古鵬飛,這男人今天真是太遜了,給她買了這麼一條廉價難看的褲子不說,還殺到這兒來,給人看笑話,「古鵬飛你搞錯沒有啊,我們離婚了,我不是你老婆了!」她想立即、馬上、現在,就跟眼前這個二貨撇清關係。

古鵬飛可憐兮兮地看著梅琮佳,「老婆,別丟下我……好不好?」

溫錦豐這會兒看出來了,他不是沖任小可來的,而是擔心他把梅琮佳拐了來,無奈地搖了搖頭,望了梅琮佳一眼,「怎麼著?是先解決你們兩口子的事兒,還是先解決我家裡那位的燃眉之急?」

梅琮佳白了古鵬飛一眼,「先去看小可,反正任小可的事情他也脫不了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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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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