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以身飼狗

趙市長還是那麼高高在上，尖酸刻薄，那張臭嘴漸漸地閉了起來，不再有事沒事諷刺大家，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知道自己說不過這些年輕人，但劉東更願意相信，在這樣一個團結熱鬧的環境下，趙市長真的開始學著和「群眾」打成一片。

馬漢也不再整天陰沉著臉，也開始和大家開開玩笑，打打鬧鬧，和一個刑警的身份漸行漸遠，不過劉東總是覺得和馬漢似從相識，兩人有過交集，特別是昨天馬漢換衣服的時候，劉東發現馬漢有一隻縮小的手槍……

還有……

王茜也變了，似乎在這一夜之間，王茜和劉東開始變得親密起來，有時劉東無意和王茜對上一個眼神，他似乎能從王茜的眼中讀出一絲柔情……

若是說王茜的這個改變很大程度上是劉東自我感覺超良好導致的，但同樣是劉東同學的韓明的改變，是最讓劉東感到驚訝的。

其實劉東也說不上來韓明究竟有些什麼改變，只是覺得韓明不再那麼討厭了，不那麼讓人想揍他了，似乎也開始有些合群……

劉東是善良的，他寧願願意相信，韓明甚至趙市長等人，是受大傢伙熱火朝天的氛圍感染而開始改變。

就像馬漢說的，要學著理解別人。

吃飽喝足之後，眾人依靠在貨架上休息，蠟燭搖曳的燈光下，飽嗝聲此起彼伏。"我說，要不我們明天再繼續吧……"韓明，打了一個格外響亮的飽嗝。馬漢也吃撐了，聲音含含糊糊："不……不行啊……咱們今天必須要趁熱打鐵把所有的事情幹完，要是拖到明天，明天要做的事情又要拖到後天……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啊……"

"好了好了你別念叨了……馬哥，你都有點像我媽了……"劉東有點吃不消馬漢的啰嗦，打趣道："我代韓明答應你，咱們再休息……十分鐘，馬哥說的對，必須把這些把貨架繼續塞好，堵上漏洞……萬一晚上有野貓來偷襲我們呢？"

「嗷--嗚。」

一聲狼嚎撕破了夜的寧靜，擊碎了安靜和諧的空氣，大家驚恐地站起來，支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那聲嚎叫，好像並不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你妹，劉東，你這烏鴉嘴。」韓明罵道。

還沒等大家回過神來，還沒意識到危機降臨，就算他們現在動身逃進通道，那道有機玻璃推拉大門也需要時間打開，一切都來不及了，不遠處傳來一陣瓶瓶罐罐被打破的聲音，還伴隨著狼狗低沉的嘶吼聲，一道巨大的黑影狂飆而來，眾人全嚇傻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或許這一行人以為真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考慮到了，也或許是久居安逸世界時間太長，他們偏偏就忽略了一些生活中的細節。

在這種情況下，吃加熱過的食物簡直就是一種自殺行為。那種常年在外流浪的野狗，對這種熱飯熱菜的氣味極為敏感，而且熱飯熱菜的香味更容易散入空氣中四下里飄散。

循著那熱乎乎香噴噴的義大利通心粉氣味，一隻飢腸轆轆的碩大野狗鑽進了超市裡。當一行人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拔腿要跑的時候，為時已晚，那隻野狗早已衝到貨架跟前，開始對著貨架裡面的七個小人兒狂吠起來。

王茜嚇哭了，跑到了劉東的身後，緊緊地抓著劉東的衣服；韓明一步步往後退，滿臉驚恐；趙市長更是鑽進了一個餅乾盒子里，因為太胖，那肥大的屁股都露在外面，紙盒跟著整個身子一起顫抖；楊秘書當場嚇暈了過去。劉東和馬漢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迅速抄起一根點燃的蠟燭，沖著野狗揮舞，或許天性畏懼火光，野狗後退了幾步，繼續狂吠，血盆大口獠牙林立，幾滴唾液粘液滴到地上，場面一時停滯。

"該死的，必須趕緊想個辦法弄走他，不然全成了它的晚餐！"馬漢眉關緊鎖，滿臉焦急，韓明鬱悶道：「早知道這樣，我們回小島吃飯就好了，都是你，說什麼吃完飯繼續幹活，你看看，現在到好，我馬上就要死了。」

"麻痹，你閉嘴，你特么的腦子是不是秀逗了？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劉東第一次爆了粗口，韓明張了張嘴，沒敢再出聲。

野狗吠叫一會，顯然七個美味的小人更具吸引力，而那兩根小小的蠟燭在野狗看來就是兩根小燒火棍，對它構不成多大威脅，它沒有狂攻，一步一步上前，顯然充滿了自信，志在必得。

"馬哥，記得幫我保護好王茜。"劉東聲音決絕。"劉東你要幹什麼？我不許你去干傻事！"身後的王茜驚叫道，更加用力的抓緊劉東的衣服，淚眼婆娑。馬漢掏出手槍，不過他又無奈地放下，如此迷你的手槍，對付縮小的人還行，射殺野狗，無疑是進一步激怒野狗，他神色凝重地說："劉東，你確定你要自己來嗎？讓我來吧，我跑得比你快！」

"不用了，馬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是人民的公僕，又受過專業的訓練，這種情況下，你比我更能帶領大家順利的生存下去……"

劉東不再說話，從地上撿起來兩塊小餅乾，韓明嘲笑道："你……你打算喂它吃兩塊小餅乾讓它放過我們嗎？"

沒有理會韓明的廢話，劉東掙脫開王茜，盯著野狗，迎了上去。馬漢緊緊抱住王茜，這女孩在他懷裡哭喊著揮動雙臂掙扎，在場的人全都明白，劉東這是要獨自面對野狗……

劉東很欣慰，至少王茜對他很上心，小姑娘或許是喜歡上了自己，要不然不會這麼激動，足夠了，如果能活著回來的話，一定要跪下來求她當女朋友。

"喂！大傻狗！看這邊啊！"劉東把一塊小餅乾砸向野狗，正砸在狗頭上，野狗一驚，扭過頭惡狠狠盯著劉東，尖利的牙齒磨得嘎嘎直響，嘴邊掛著一絲唾液，雙眼通紅。

劉東沒有多浪費時間，向另外一個方向飛速跑出幾米遠，又把另一塊小餅乾砸在了狼狗的頭上，嘴裡哇啦哇啦的大吼大叫，不停地激怒野狗，野狗徹底暴走，狂吠一聲，扭頭撲向了劉東的方向。

劉東轉身就跑，野狗狂吠，緊追不捨，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濃濃黑暗中，唯獨劉東的喊叫和野狗的狂吠聲不斷的回蕩在超市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