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修羅模式
深夜。
繁星點點，漆黑的天幕上好似鑲嵌著一顆顆閃亮的鑽石一般。
以季若雪身體還未完全恢復需要好生調養為由，好不容易送走了爭吵個不停的葉千嘯和葉千吟兩兄弟，葉無垢和季若雪兩夫婦終於鬆了一口氣。
面對這樣的兩兄弟，哪怕是以他二人的心性都不禁感到一陣頭大。
小葉塵躺在季若雪那溫暖的懷抱中，小小的身軀輕輕地動了動，最終睜開了朦朧的眼睛。
他看著自己的兩個爺爺漸行漸遠，還猶自能夠聽到罵罵咧咧的聲音，不禁伸出小手撓了撓頭，這兩個老頭，兩個人的年紀加起來都不知道有多少歲了，爭吵起來，卻還像兩個小孩子似的，還有沒有大人物的風骨和氣質了——吵得自己都快睡著了。
哎——小孩子就是覺多，邊上吵成這個樣子也能犯困。
當然，在小葉塵的心中自然是無比支持葉千嘯的，甚至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的，畢竟葉千嘯是在為了自己的未來而爭執。
只可惜他現在就只會哇哇叫，還說不了話，要不然說不得還得開口幫腔兩句。
這個叫做什麼葉千吟的，年紀都一大把了，放在自己以前的世界，早就到了應該光榮退休的年紀，竟然還好意思腆著個老臉跟自己一個小孩子爭赤主之位，羞也不羞！
還口口聲聲為了葉氏，難道他不知道一個家族的發展需要的正是好像自己這麼朝氣蓬勃的新鮮血液嗎，要是由那麼一個老傢伙當赤主，以後葉氏豈不是要變得暮氣沉沉，那還談什麼繁榮與發展啊！
葉塵不禁暗嘆，看來自己想要繼承赤主大位——從此過上位高權重紙醉金迷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這個美好願望只怕還要經歷一番波折……
送走葉千嘯和葉千吟兩兄弟后，季若雪一雙美目瞪向了葉無垢，質問道：「無垢，你剛才是什麼意思？你為什麼要提議開啟什麼修羅模式？」
季若雪雖然不是葉家人，對於所謂的修羅模式了解得也不多，但光聽這個名字，就知道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如今葉無垢竟然提議讓自個兒子去挑戰修羅模式，她又怎麼能夠不生氣。
對於一個母親來說，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比自己兒子的安全更重要。
葉無垢語氣平和地說道：「為了讓其他人閉嘴！」
季若雪說道：「要讓他們閉嘴有很多種方法，你為什麼一定要選擇這種極端的方法呢！父親不是說了嘛，只要由元老投票，就能夠決定最終赤主大位的歸屬。父親在葉氏經營這麼多年，族中支持他的元老必定不少，再加上你的實力與威望，只要再稍加拉攏，我們所能夠佔據的優勢必定更大，塵兒的赤主大位唾手可得，你又何必多此一舉！」
「你不懂！」葉無垢說道，「如你所說，誠然可以輕易讓塵兒登上赤主之位，但登上之後呢？」
葉無垢嘆道：「剛才的情況你也看到了，父親雖然身為赤主，威望深重，但卻也做不到乾綱獨斷。他已經做出決定，二叔依舊敢反對他，這是為什麼，還不是因為派系之爭。你要知道，在葉氏，雖然最大的權力掌握在赤主手中，但那些旁支的實力也是不可小視。」
「而且，除了族中的派系之爭，身為赤主，責任也是重大，平日里不只要穩定族中的大局，還要帶領族人開疆拓土，與天斗，與人爭，若是沒有破開一切艱難險阻的毅力、決心與實力，如何帶領我葉氏屹立於天地之間。」
「是，我們固然可以毫不費力地將塵兒推上赤主大位，但若是他自身沒有足以鎮壓一切的實力與能力，即便是讓他當上赤主又如何，他依舊無法做到隨心所欲。到那時，赤主大位非但無法帶給他榮耀，反而會對他形成掣肘，讓他舉步維艱，如果真的是這樣，他以後的日子能夠快活嗎？」
季若雪不由得沉默下來。
「對於我來說，塵兒能否當赤主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能夠開心。」葉無垢的眼睛中有著堅定的光芒在閃爍，「塵兒如果真有當赤主的那個野心與能力，作為父親，我自然會義不容辭不遺餘力地幫他。而他若是註定只是一個平庸的人，我也不會讓那些不必要的枷鎖捆縛住他，只要有我在，他就是一世平凡又如何，我葉無垢的兒子，又有何人敢欺。」
季若雪總算明白了葉無垢的苦心，「所以你才會提議讓塵兒去挑戰修羅模式！」
葉無垢頜首道：「是的，這個修羅模式就算是我對塵兒的一個考驗，他如果天賦過人，又懂得努力，到時候自然能夠橫推所有對手，掃除所有困境，以最強的姿態登上赤主大位，到那個時候，無論是誰都沒有話說。反之……當個普通人也沒有什麼不好！」
季若雪不禁低下了頭。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無垢，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我只想著要把最好的給塵兒，卻沒有想過塵兒他能不能夠承受，在這一點上，我終究是不如你考慮得周到。」
「傻瓜！」葉無垢的眼神瞬間柔和下來，他伸出手輕柔地撫摸著季若雪的玉臉，笑道，「我們之間還用得著說對不起嗎？好了，不說這事了，有時間，我們還是好好地規劃規劃我們的婚禮應該怎麼辦！」
「啊！」季若雪輕呼。
葉無垢笑道：「我說過我要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的，以前在外面漂泊無法實現，現在回到家裡，我一定會好好地補償給你，讓你接受大家的祝福，做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季若雪臻首微垂，玉臉羞紅，「都聽你的！」
……
這是一片佔地廣闊的莊園。
莊園裡面的某處樓閣大廳之中，葉千吟大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氣勢迫人，在他的下首處則是端坐著十幾個中年男人。
此時，這些人正在議論紛紛。
「這葉無垢真是目中無人，竟然提議讓自己的兒子去挑戰修羅模式，他難道真當我葉氏無人不成！」
「話也不能這麼說，葉無垢雖然狂傲，但也的確是有狂傲的資本，他自己當年不就挑戰過修羅模式，而且還成功地橫掃了所有的敵手，成為了我葉氏第一人！」
「但葉無垢畢竟只有一個，他自己行，不代表他的兒子也行。我倒是急切地想要看看到時他看到他兒子失敗時候的樣子，那個場景一定很有意思！」
「是啊，也不知道葉無垢究竟是怎麼想的。修羅模式生死路，修羅模式一旦開啟，除非自動退出，否則生死各安天命，難道他就不怕他的兒子在那過程中出現什麼意外？不過不管如何，葉無垢做出如此決定，對於我們倒是有好處。」
「沒錯，他的兒子要是折在了這上面，即便是僥倖保住性命，從此也再沒有了繼承赤主的資格，到時候，赤主大位自然而然就落在了父親的身上，到時，我們這一脈就能夠揚眉吐氣，不用再仰他人鼻息！」
……
葉千吟坐在那裡顯得很沉靜，聽著下首眾人的議論，他時而微笑，時而蹙眉。
最終，他揮了揮手，「行了！」
然後，所有的人就都齊齊閉嘴，原本紛鬧的大廳之中一下子沉寂下來，落針可聞。
葉千吟站起身來，他的身軀挺得筆直，渾身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勢，喝道：「難得葉千嘯有退位之心，這次的赤主之位我勢在必得！」
「本來有葉無垢在，我沒有什麼機會，不過，他太傲了，對於赤主之位竟然不屑一顧，這就給了我們機會。尤其是他此次提出開啟修羅模式，更是自斷後路。」
「我就不相信上天那麼眷顧葉千嘯他們那一脈，他葉千嘯的兒子是天縱奇才，我不相信他的孫子也能成為一位天縱人物，幾百年以來，也就只出了一個葉無垢而已，除了他之外，哪個參加修羅考驗的人有好下場了。」
「不過，事情未到最後，一切都還未可知，為了防止有變數出現，我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
「為了當赤主，我已經等了這麼多年，這一次，絕對不容有失！」
「我想，在接下來的這些年裡，葉無垢一定會用心地培養他的兒子，所以我們也不能懈怠，不能讓他葉無垢的兒子專美於人前。在我們這一脈中也不乏有優秀的後輩子弟，我們平日里要多多留意，加以發掘，只要覺得有價值，就要不惜血本的培養。」
「將我們這些年來積蓄的寶物都拿出來，全力培養我們這一脈的優秀人才，不要吝惜，不只是嫡系的，只要是有天資又肯努力的，即便是旁系，甚至是低賤的奴僕，我們也要給予他們大量的資源，用心栽培。其實奴僕之中也有不少奇才，只不過是缺乏培養，才會一輩子都碌碌無為，這一次，我們卻是要將他們全部利用起來，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培養出一批可用之才。」
「到時候，葉塵參加歷練之時，我會申請讓幾名最優秀的子弟一同參加，不求能夠脫穎而出，只要能夠攪亂他的部署就已經算是成功了。」
「如此一來，葉塵必敗無疑。最終的勝利一定是屬於我們的！」
葉千吟雙手握拳，渾身氣血波動驚人，顯示出他深厚的修為。
他的話語亦是充滿著強烈的渲染力，配合著他的氣勢，輕易地就調動起來大家的情緒，大家不由得一個個變得亢奮起來。
大家齊吼，「最終的勝利一定是屬於我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