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我不是你父親

朱隱龍繼續道：「而且這蠍子有一特性，它開眼時節一眼看到誰，便認誰為母，就這樣，誰能第一個出現在金鉤蠍王進入陰陽交匯之地，誰便會成為金鉤蠍王的主人。食人島的怪洞可能也是個陰陽交匯的地方，但不是至陰和至陽交匯，所以金鉤蠍王才不能無限長大。當年蕭夫人必是知道這一點，才帶走書生另一隻金鉤蠍王。病書生雖在三年前被你們逼得裝死逃遁，但金鉤蠍王仍在那秘洞中緩慢成長。病書生與何無傷曾偷偷回島，將那巨蠍所生的小蠍帶出來飼養，想尋找陰陽合一之地，但帶出來的小蠍長到丈來長就死了，雖然秘洞中那隻蠍王也很大了，但病書生知道它還沒達到「無形無相」的地步，也就是說它仍是一個活物，若遭人圍攻，依舊不是所向無敵。所以才讓它留在秘洞中。這些年他一直在尋找蕭無奇母子，要尋回另一隻金鉤蠍王，然而一直到他被擒后，青衣樓才在江湖上出現。」

唐冀中開口道：「我明白了，難怪那些病書生的門人全都對自己經歷守口如瓶，肯定他們都知道病書生沒死，在等病書生大功告成捲土重來的一天。難怪青衣樓對金鉤蠍王的秘密寧死不說，他們怕這個怪物會被野心勃勃的人操縱，難怪青衣樓的江浩會在看信後生出異心，他就是個野心勃勃的人，難怪不死鳥陳坤在食人島附近會遇上那隻大蠍，那一定便是病書生留在食人島的大蠍，它身上刻的幾行字就是證明。」他一口氣說了四個「難怪」。

悟真介面道：「那至陰至寒與至陽至熱交匯之地在哪呢？」

「五行山！」古空空道：「據悟真悟明兩位大師的那個徒弟既言，天下至少有三個人知道這個地方，一是病書生，一個便是剛剛逃走的狼牙，還有一個便是鬼猴。」

唐冀中道：「鬼猴？他怎麼會知道？」

悟明在一邊介面道：「十二星相中的靈蛇曾與病書生有一段十分深厚的感情，我這才明白，為什麼金面閻王在大難臨頭時誰也不提，偏偏提到靈蛇，原來他是病書生假扮的。鬼猴的神偷絕技冠絕天下，他手上不知有多少盜來的奇珍異寶，這麼多年過去了，江湖上仍舊有不少人追查他的下落。鬼猴這次又盜走青衣樓的金鉤蠍王，這才讓青衣樓追殺。」

悟真也道：「不錯，本寺的達摩神經便是為鬼猴盜去，所以本寺收留猴子，抱著萬一的心理，希望他與那鬼猴有些淵源，能為本寺尋經帶來線索。」

古空空道：「這麼說來，十二星相與青衣樓還有病書生之間在食人島攻破后又發生盤根錯節的變故。這其中必然大有文章。」

悟真道：「三十年前，還沒有十二星相，那時鬼猴還只是個十來歲的少年，這其中事情，應當是發生在這二十年到七年前之間，一切的奧秘，恐怕只有找到狼牙與病書生方見分曉。」

一邊久未出聲的齊天烈急忙道：「既然如此那咱們還等什麼？趕緊前往食人島，再通知各大名門正派聯手圍捕狼牙呀！」

古空空皺眉道：「我們這次圍剿青衣樓，其實是冤枉了好人，大錯特錯，齊老怎麼還輕言圍捕二字。」

齊天烈一愣，繼而道：「可也得把他找出來才行呀！」

「不必了。」古空空道：「他身負滅門之仇，我們不找他，遲早他也會來找我們的。」說著，長嘆了一聲。

古空空轉身又對朱隱龍道：「朱莊主，這其中細節，閣下最為清楚，以後恐怕還有仰仗閣下大力援手的地方。」

朱隱龍苦笑著搖頭：「險惡江湖，我還沒呆夠嗎？我受不了了，我這就遠走高飛，從此以後，天下大亂也好，國泰民安也罷，都與我沒關係了，世上再也不會有五毒教主，也不會有朱隱龍了，我累了，我什麼都不管了。你們要是再逼我，現在就把我殺了吧。」

「那朱婷婷呢？」唐冀中問道。

朱隱龍道：「她長大了，由她吧！」

話音未落，藏在窗外的朱婷婷淚如雨下飛奔進來，叫道：「爹，你說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朱隱龍長嘆一聲，流下兩行清淚，道：「我不是你爹，你爹是我恨之入骨的大仇人，他已經死了，他是罪有應得，你別去報仇，你也報不了仇，從今往後，你改名何婷婷吧，我走了，你……好自為之吧！」

朱隱龍說完最後一句，足尖一點，身形疾射而去，「爹……爹……」何婷婷大叫著，淚雨滂沱，緊隨其後追去，但是朱隱龍頭也不回，一個勁向前奔，眾人看到兩條人影漸去漸遠，兩條人影之間的距離也越拉越大，越拉越遠，終於，兩個人都消失了，但空中依舊回蕩著何婷婷的呼喚：「爹……爹……」一股凄烈在眾人心頭久久不散。

「可憐的女娃子！」齊天烈自言自語，但又不知如何是好，他一低頭，看見倒在地上的猴子：「怎麼回事？」但一想旋即明白，他上前拍開猴子的穴道。

猴子站起來，走到悟明面前，悟明與他靜靜對視一會，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想問你是不是鬼猴的後人？」

猴子搖頭道：「不，我只是想求師父讓我隨你們一起去。」

「為什麼？」

「因為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有趣了，我一定要知道結果。」

猴子此言一出，眾人不由都愣住了，過了一會，古空空笑到：「此子世間少。」

猴子轉過頭來道：「有個人與前輩說過相同的話。」

「誰？」

「他！」猴子指指仍舊佇立著的蕭無奇。

「你很尊敬他嗎？」

「是的。」

「那你把他安葬了吧，我同你的師父們還要商量一下如何向這次死去的武林同道的家屬們交待。」

「那這算不算答應我隨行了。」

「如果不答應，你是不是又違背師命私自隨行？」

猴子沉呤一下，道：「一定會的。」

古空空道：「如果鬼猴真有你這麼一個有膽色，有個性的兒子，他會很驕傲的。」

猴子轉身看看悟明，悟明看看悟真，悟真道：「我帶悟圓的骨灰回少林，你就帶上他吧，過段時間，我們在食人島會合。」

悟明嘆了口氣，合手雙十，對著悟圓的屍體，念起了往生咒，悟真也隨著念起。

猴子走上前將蕭天奇的屍體放倒在地，當他為蕭無奇整理衣裳時，摸到一個小瓶子，猴子將瓶子用身體擋住眾人視線時納入懷中，將屍體抱了出去。

兩天後，幾十名黃山逍遙庄的弟子與滄州神拳門弟子趕到了，分頭將十幾口棺材送往各大門派，猴子隨古空空，唐冀中，悟明大師以及獨臂拳王齊天烈踏上往食人島的路途。

而威震天下的青衣樓終於履滅，卻又因此牽扯出一件更離奇的大案，令整個江湖為之沸騰。一場令得地動山搖的江湖風雲就這樣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