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啟程

冰涼的河水一瞬間讓洛恩身上燃燒的火苗熄滅了，他身上的鎧甲開始隱隱著泛著綠色的光芒，那些被火焰燙紅的地方迅速的恢復著，洛恩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埃蘭的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

他看著埃蘭左半邊已經變形的臉，心裡彷彿被利劍穿過一般，「埃蘭！」他抱著埃蘭的身體在湍急的水流中不知所措。

突然，洛恩注意到身上那些被火焰灼傷的地方傳來清涼的感覺，低下頭看到胸甲上正閃爍著隱隱的綠色，他大口的喘著氣把埃蘭放在岸邊，然後脫下胸甲給埃蘭穿上，胸甲完美的契合著埃蘭的身體，開始慢慢的修復埃蘭被高溫灼傷的地方。

洛恩驚喜的看著埃蘭血肉模糊的皮膚慢慢的癒合著，他整個手臂還有左半邊臉都隱隱的透露著綠色的光芒，那些裸露著血肉著一點一點的被融合在了一起，很快不再繼續流淌那些黃色的液體了，但是埃蘭的整個胳膊，還有半張臉都被猙獰的傷疤覆蓋住了。

洛恩看著那半張英俊清秀的臉難過的說不出話來，他開始埋怨自己，「假如我能在看到濃煙的時候就脫下靴子趕來，埃蘭就不會這樣了！」

「為什麼我這麼大意！沒有多聯想一些！」

「都是因為我的離去埃蘭才會變成這樣的！」

「埃蘭！」他大聲的喊著埃蘭的名字從岸邊爬起來，然後他環顧四周，他的眼睛已經變成了紅色，嘴裡念著莫古的名字，看到了那正在燃燒並且不斷收縮的廢墟，「莫古！莫古！」他大口的喘著氣迅速的朝著廢墟跑去，絲毫沒有注意到那已經非常危險的變化，就在他再次準備衝進廢墟的時候，一陣巨大的聲響和強烈的氣流向他衝擊而來，洛恩以最快的速度召喚出戰力護盾來，但是仍然在強大的衝擊下感到了胸口彷彿被擊碎一般，他的嘴角溢出了鮮血，身體像被射出的箭矢一樣直直的撞向身後的樹木。

四周的那些堅硬粗大的樹木也都被這強烈的衝擊攔腰摧毀，洛恩在撞到一棵大樹之後身體橫穿樹榦跌向地面，另外一棵大樹折斷之後，巨大的樹榦直直的朝著他壓了過來，他掙扎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躲開了，然後眼睛看著爆炸的地點在衝擊之後又急速的收縮，最終那片殘破的廢墟最後消失了！

洛恩難以置信的看著廢墟消失后眼睛一動不動，他想呼喊莫古的名字，但是喉嚨里只發出一聲怪響，隨即一股腥味直衝到口腔內，他吐出了一大口鮮血，然後眼睛一黑昏倒在了原地。

埃蘭被一聲巨大聲響驚醒了，他覺得肺部充滿污濁的氣體，伸出手放在那裡然後開始了劇烈的咳嗽好一會都喘不氣來，終於好受了一些，他用手揉搓著因為咳嗽而流出淚的眼睛，定了定神，突然看著自己的手臂愣住了！

原本光滑潔白的手臂現在被醜陋的疤痕布滿了，他驚慌失措的站起來，發現自己的身上正穿著莫古給洛恩的那件鎧甲。

洛恩，他回來了？！

埃蘭無暇在顧及自己身上的變化，他看了看周圍，好像是三年前一樣的位置，然後他興奮的想要去尋找洛恩，於是他爬過了山坡，面前的一切再度讓他驚呆了。

原本自己再熟悉不過的營地空無一物，這是夢嗎？埃蘭閉上眼使勁的揉了揉，再度睜開眼之後依然什麼都沒有。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周圍，那些巨大的樹木都朝著營地原本的位置相反的方向倒了下去，埃蘭搖晃著身子從地上撿起一根粗大的樹枝，這一次不是為了衝鋒，他回憶起了暈倒前的一切，莫古在哪？洛恩應該和它在一起嗎？

埃蘭在一根折斷的巨樹前發現了昏迷的洛恩，他的嘴角留著血痕，乾燥的地面上有一塊暗紅色的陰影，「洛恩他受傷了！」埃蘭緊張的把手放在洛恩的鼻子前，「還好他還活著」，他慶幸道，「應該很快就會痊癒的，洛恩的自愈能力這麼強」，想到這他有脫下身上的那件鎧甲，穿在了洛恩的身上。「這樣他就會好的更快些！」埃蘭想。

他看著鎧甲發出隱隱的綠色光芒，舒了一口氣，然後靠在那根折斷的樹樁上。

眼前的景象加上三年的魔法學習讓他可以推斷出所發生的事，還有手臂上的疤痕，是燒傷，回想起昏倒前遇見的那三個人，他們應該是在篝火里或者莫古的食物中放了**之類的東西，真是太陰險了！埃蘭咒罵道。

「然後他們應該是把我跟莫古扔在房間里，在搜查完房間之後放了一把火，之後離去，緊接著洛恩正好趕回來，然後救了我，因為屋子是利用魔法拓展的空間，因此在外界的構架損壞之後就產生了爆炸，但是莫古呢？」

埃蘭站起來想要尋找莫古，不過他突然想到那個叫扎克的人，他在面對莫古的表情是那樣的欣喜，那麼他們很有可能把莫古帶走了，莫古是個會說話的雙頭怪，並且失去了一個頭，他們很有可能利用莫古的這些特性讓莫古來做些什麼，或者把它賣給別的人！

埃蘭覺得這麼推斷肯定是對的，他們不會殺了莫古的，而且莫古對任何人都會很友善，它不會有危險的。

想到這埃蘭輕鬆了很多，「至少不用去擔心它了，而現在洛恩回來了，只要他回來了我們就能找到莫古的」，想到這他忍不住笑了，喉嚨和胸口傳來一陣抽痛讓他又停了下來，埃蘭嘆了一口氣，仔細的打量著洛恩，這個小夥伴明顯要比以前黑了不少，而且身體外形也更加的健壯了，古銅色的皮膚下稜角分明的輪廓，一定會讓他非常容易受到女孩的歡迎的！埃蘭在心底笑著，用手支撐著調整了下身體然後躺了下去，他仍然需要休息，於是靠在樹樁上閉上了眼睛。

埃蘭做了一個夢，夢裡他被炙熱的火焰圍在了中間，周圍是燃燒的書籍，那些書曾經都在他的指尖被翻閱過，他大聲的呼喊莫古來救火，並且不斷的施展著冰霜魔法來阻止那些不斷燃燒的火焰，但是都無濟於事，埃蘭絕望的看著那些珍貴的書籍被燃燒成灰燼，他開始像個孩子一樣抱頭痛哭起來。

正在這時他看到了一個人出現在他面前，那是一個老人空著手，他正笑著看著自己，眼神中充滿了深邃的寧靜，並且散發著智慧的光芒，埃蘭停止了哭泣，他看著老人對他大喊道：「老爺爺，不要在這兒，很危險的難道你看不到嗎？這些火會要了你的命的！」

老人顯然吃了一驚，然後嘀咕道：「老爺爺，原來你需要的是一個充滿智慧的老人嗎？哦，那好吧，來，你趕快照顧一個老人離開這裡吧！」

埃蘭聽到這奇怪的話猶豫了一下，但是他依然趕緊走過去攙扶著老人往屋外走去，等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從老人身上掉下一個戒指，戒指立著一直往屋子深處滾去，老人慌忙掉頭要去追那個戒指，埃蘭大聲的喊道：「不要管那個戒指了，我們趕快出去！」

老人扭過頭來看著他說鄭重的說道：「有些東西比生命重要的，年輕人你知道嗎？」

埃蘭愣住了，他看著老人說：「你趕緊出去，我去幫你找！」，說完他衝進燃燒的火焰中，然後他感受到了灼熱的氣息幾乎要將他烤熟了，他學著莫古召喚出冰霜結界后，在火焰中尋找那隻戒指，那些燃燒著的木頭不斷的落在他的結界上，身體被融化的水弄濕了，這讓他好受了一些，接著他看到了地板下的一個戒指正閃耀著火焰的光滿，於是他伸出手去想要抓起它來，突然整個燃燒的屋子發生了爆炸，他瞬間被炙熱的火焰吞沒了。

「埃蘭！」

他聽見耳邊響起虛弱的呼喊，勉強的睜開眼看到了面色蒼白的洛恩，他正輕輕咳嗽身體隨著慢慢的晃動，埃蘭趕緊幫他揉揉後背。

洛恩扭過頭來感激的看著，臉上掛著笑容說：「終於又回來了，但是莫古不在了！」他低下頭去聲音低沉。

埃蘭笑了，他想向洛恩講訴之前發生的一切，然後要把自己的推斷也說出來，但是一開口他驚訝的發現嗓子里發的聲音變了，變成了一種沙啞低沉的聲音，洛恩也驚訝看著他，「是那些濃煙造成的吧，可能過不了多久就會變回來的！」，埃蘭自我安慰道，洛恩跟著點了點。

埃蘭開始說發生的事，最後說到屋子發生爆炸的時候洛恩表示與他所設想的一樣，看來依靠埃蘭的推理，莫古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在人類社會，一個會說話的單頭的雙頭怪肯定會在哪都能引起轟動的，他們可以不費力的就能找到莫古的。

洛恩想到這裡放下心來來，他看著埃蘭扭曲的臉頰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的心再次被刺痛了，埃蘭受到這樣的傷害就好像在他的榮耀徽記上產生一道裂痕，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埃蘭，假如他知道了會怎麼樣呢？

埃蘭看著洛恩的表情有些不解，洛恩明顯的有些話要說，但是沒有說，難道他又發生了別的事了嗎？他看著布滿疤痕的手臂突然想到了什麼，然後他抬起手，在洛恩欲言又止的神情中摸到了一片緊皺的皮膚，洛恩的眼神中閃爍著愧疚的淚光，他對著埃蘭說：「如果我能早點趕來就不會這樣了，如果我不走也不會這樣了，埃蘭，都怪我！」

埃蘭看著洛恩的樣子談了口氣，他對著洛恩說道：「洛恩，不要總把責任攬在你一個人的身上，如果我沒有那麼優柔寡斷，早點動手的話，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莫古也不會被他們帶走，如果要責怪的話只能把責任推向那些作惡的人！」埃蘭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寒光，洛恩驚訝的看著他，這顯然不是他印象中埃蘭應該表現的樣子，但是他這樣的表現又是合理的，或許這將是好的改變。

埃蘭接著說：「你總是在主動的承擔責任，這樣對我來說並不是好事，我們都為了共同的夢想而努力，因此所有的責任都應該有我們來分擔，而且，一個偉大的國王並不是依靠漂亮的外表，對嗎？」

洛恩笑著點點頭，雖然他的內心依然在內疚不已，可是埃蘭的表現完全的超出了他的想象，現在他站了起來，看著洛恩說：「我想，我們將要開啟新的旅程了，對嗎？榮耀騎士洛恩.希爾迪斯？」

洛恩笑了，他原本沒想到埃蘭會如此坦然面對臉上出現的疤痕，現在看來他多心了，而且埃蘭也比三年前成熟了，他扶著旁邊的巨大樹樁慢慢的站起來回應道：「當然，我是不是該換個稱呼了？「

「法師埃蘭！」

「法師埃蘭！」洛恩重複了一遍，埃蘭扭曲的臉上帶著笑容回應道：「是的！」

「這一點都沒出乎我的預料，真的！」洛恩認真的說，埃蘭喉嚨里發出嘶啞的聲響，「好吧，看來一點都不理解真正的魔法！接下來我們要去哪呢？那些人類會把莫古從哪弄出森林呢？」埃蘭看著洛恩問道。

洛恩沉思了一下，然後說道：「我知道一個地方，只是大概，我相信他們應該會從那裡經過的！「

埃蘭點了點頭，他用手中樹枝點了點地下，抬起了頭對著洛恩說：「那麼，我們現在就出發吧！趁著更多的野獸沒有來到這裡之前，去找回我們的朋友，然後完成我們的夢想吧！「

洛恩抱怨著埃蘭如此難聽的聲音就不要在說話了，埃蘭顯然沒放在心上，於是在洛恩的抱怨聲中他們相互扶持著對方，朝著洛恩所指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