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八 章 蒙京城夜探四兄弟

第 六八 章 蒙京城夜探四兄弟

日落黃昏,西城外的老林,數不清的大小墳頭雜亂無章的坐落其間。

一座新添的墳頭前,跪著一位身穿重孝的高大漢子,漢子身後,站著一位敦實的中年大漢。

「周同,你早來半年,就能見上奶奶了。」「……」

「唉,你奶奶她老人家去的時候很安詳,臨走的頭一天,還在誇她有個好孫孫兒,說有朝一日,有朝一日,唉……」「……」……

「你奶奶臨終前將那小院兒和五百三十兩銀子都託付給我了,讓我日後轉交給你,那小院兒的房契在家裡,銀子給你存到錢莊了,銀票和房契放在一起。這次出遠門,將銀票兌換了,大周朝不認咱們東蒙錢莊的銀票。」「……」

天,慢慢的黑了。

「金大叔,您快回城吧,我想多陪陪奶奶。」周同仍是跪著,「小院兒也算臨街,您要是用得上,可以做成鐵匠鋪,或者賣了,換些銀子,算是給虎子在武館的學費了。」「這可不行,小院兒是你奶奶的唯一遺產,你要是用不上,我就先放些鐵礦什麼的,等日後你來了,再交還給你。」

天,越發的黑了。

「金大叔,您快快回城吧,我要在這裡陪奶奶過夜,再不回去,嬸子該著急擔心了。」好比圖有些猶豫,「周同,這裡黑燈瞎火的,到處都是陰氣,要是後半夜鬧鬼,你,你不……」「金大叔,我的來歷您也知道了,怎麼還能怕這些東西,放心就是,您還是回城吧,家裡還有幾個孩子呢。」

周同終於站了起來,「金大叔,那銀子您看著用,我不愁這個,來,我送您出林子。」好比圖連忙推託,「啊啊,不用不用,我這就走!你一個人要格外小心,明日到家裡來,那匹白馬我讓他娘晚上多加點飼料。我走了啊,你要小心。」「是,金大叔。」

周同重又跪在墳前,「奶奶,您臨走時沒有受罪,孫兒很欣慰,希望您老在那一面好好生活,不要牽挂孫兒。」

夜,深了。

一條灰影飛出老林,一路來到蒙京城外的護城河邊。

蒙京城高三十米,牆外護城河寬一百米,灰影不做停留,臨空飛入河上,飛到十五六米身形將要下沉時,腳尖點出,河水如鐵鍋似的凹下一個大圓,灰影身形拔高,飄乎乎的飛了七八米,將要落下時再次踩在河面上,身體又一次飛了七八米,如此如蜻蜓點水般飛落到城根。

稍作停留,灰影再次發力,縱身直直順著城牆往上急竄,將過了一半,上升之勢一滯,灰影身形猛的一縮,忽然暴漲,如被什麼物事彈了一下似的,朝著上方疾飛而去,身下空氣一陣波動,直到灰影消失,才慢慢的消失了。

灰影上了城頭,看看左右無人,幾個縱躍下了城牆,不一刻轉到一條衚衕里,站直了挺拔高達的身軀,扯下面罩,卻是一身灰衣的周同。

此次來到蒙京城看了本家,見到了金大叔,祭拜了奶奶的墳。接下來,該是看看武館里的一些熟人了。如傳授了內功心法《先黃內經》的都巴教頭,傳授自己金鐘罩、鐵布襠的金達里教頭,自己的三個結義兄長,鐵鉬爾大哥,那海二哥,西日莫三哥。還有當年在初級武館與自己爭奪排名第一大賽的『鬼神槍』烏力罕,也要看看那個憨小子武功進展的怎麼樣,個頭是不是能高過自己。至於待自己『不薄』的伯禿教頭,那位副館長吉林台,還有那身材矮小瘦弱,差點兒將自己打死的人,以及貨棧出來的扎須壯漢,還是聽從師父的囑咐,留著以後武功大成了再去慰問吧。

蒙京城最大的中級武館,也是東蒙國最大的中級武館,蒙京城阿拉坦部中級武館,位於蒙京城的西皇城的一邊,緊挨著阿拉坦部高級武館,佔地面積雖然比不上阿拉坦部高級武館,但師資力量一點兒也不弱於阿拉坦部高級武館,就讀的學子還要比阿拉坦部高級武館多了一成。

十幾排高大整齊的房屋被圍成了一個大大的院落,院落只有一個大門,通往學館操場的大門。大門門樓上刻了兩個燙金大字,『宿館』。

大門左側照例設了個值房,到了整時,值守的教頭都會都會去院落前前後後巡查一遍,倒不是怕有賊人行竊,而是怕武館里的學子們做出一些賊人也不敢做的事情。

子時已到,值房裡走出兩名年輕的紅衣教頭,各自提了一盞氣死風燈,稍胖的教頭打了個哈欠,「唉呀,困哪。」順著指指北頭,「這次該你去北邊了,咱倆照舊,一刻鐘后在正中碰頭。」稍瘦的教頭點點頭,一聲不吭的轉身走了。

看著稍瘦的教頭走遠,稍胖教頭小聲自語道:「唉呀他娘的,每晚瞎轉悠,頂個屁用,老子還是照舊,到茅廁拉一刻鐘的屎尿,再與那傻瓜蛋匯合吧。」

稍胖的教頭剛剛離開,值房屋頂飄下一個矯健高大的灰影,轉身進了值房,順手扯下面罩,自然是周同。

值房中有住宿學子的人名錄以及相應的宿舍門牌號,平日里做來訪等查詢使用,周同一頁一頁的翻的飛快,不多久翻出鐵鉬爾、那海、西日莫三人的名字。三人都在西六排十八號門,看來這三位兄長廝守慣了,到了哪裡也不願意分開。每個宿舍內可供居住四名學子,十八號門的另一位赫然是烏力罕,『鬼神槍』烏力罕。真是巧遇,這憨傢伙也和三位兄長湊到一塊兒了,真是機緣巧合,呵呵,得來全不費工夫。

一刻鐘后,一胖一瘦兩位教頭各自例行了『公事』,打著哈欠回到值房,「咣當」將門關死,進屋解困做夢去了。

來到西六排十八號門外,周同將一隻耳朵貼到木門上,隱隱聽到裡面發出人聲。「五弟,你還是不是我們的五弟。」聲音尖銳,語氣強硬。一人回道:「二哥,不能不去嘛!」聲音悶聲悶氣,猶如在瓮里說話一樣,「我還要練武呢,咱們教頭說了,到了後日休假他會親自盯著咱們的。」悶聲悶氣的聲音差不多就是烏力罕,那個尖銳的聲音呢,莫非是二哥那海?嗯,差不多,那海排行老二,這說話的聲音也像。不過,烏力罕怎麼成了五弟了?不會他們又重新結拜了吧?四弟是誰呢?且先再聽聽。

尖銳的聲音道:「親自個屁,武功還沒咱們老大的好,怎麼教咱們!如今咱們最重要的是湊夠了銀子,把那本內功秘籍買回來一起練,為了明年的終極目標,嗯,是不是?」屋內沉寂了一小會兒,尖銳的聲音又道:「大哥,三弟,你們說是不是?」稍微停頓了一下,另一聲音回道:「是,大哥也同意,是。」啊,這個聲音恐怕就是三哥西日莫了,鉄鉬爾大哥話少,這會兒不說話也就對了。

尖銳的聲音催促著說道:「五弟,大哥都點頭稱是了,難道你要違背大哥的意願?」「嗚不,但上次出去賣藝被你砸的差點兒受了內傷,結果才賺了七兩銀子的錢,那本內功秘籍要五千兩銀子,咱們還差得遠呢,出去賣藝得不償失,浪費了練武的時間,還,還會被咱們教頭懲罰,我,我……」「我我我!你個屁啊,這次咱們找個最熱鬧的場子,然後分開賣藝,大哥和三弟一組,咱哥倆一組,兩組人馬出去,一天起碼搞他二三十兩銀子。到時你只管躺在地上胸口睡大石就行了,其他出力的事情一切有我。」周同暗笑,這位二哥還是老樣子,我走了,現在輪到烏力罕了。

悶聲悶氣的瓮聲道:「啊,那小弟我怎麼承受得了,整整一整天,非得把我砸成重傷不可!大哥,咱們還是別去了,都巴教頭教給咱們的《先黃內經》好像還能增長內力呢,咱們還是有可能再突破一條經脈的,任脈督脈突破哪一條都行啊。」

『大哥』終於出聲了,「五弟,你很明白,都巴教頭,如今不在跟前,咱們這兩年來,修鍊《先黃內經》都出現過岔子。進入『周天』境界何其難,奇經六脈,突破任一道穴位何其痛苦?你們沒嘗試過嘛!我在『小周天』境界上停留了六年,深知其中的艱苦,難道你們不清楚,我昏死過多少次嘛。都巴教頭不來指導,不能再練。武館出售的《既無心經》,本來作價兩萬兩銀子,館長看咱們有機會,爭取進入高級武館,託了他的福,給咱們降價到一萬一千兩,此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不去爭取,日後後悔莫及。」哎呀,果然是大哥,聲音依舊磁性十足。以前大哥說話慢的緊,還與我小時候一樣有些口吃,現在竟然好了,雖然語速仍然很慢,但一大串兒話講下來沒怎麼磕巴,真是太好了。

悶聲悶氣的瓮聲道:「大哥說的是,可是咱們還差得那麼多,就是天天到街上賣藝恐怕也要一年半載,這,這,這可怎麼是好啊!」另一聲音道:「五弟不要灰心,大哥的意思是,事在人為,能不能成是一回事,爭取不爭取,又是另外一回事。咱們爭取了,以後即便是不能成功,不能買到《既無心經》,心中也了無遺憾了。」尖銳的聲音道:「好,三弟說的很對,很有一定的道理。五弟,你就順從了吧!順從了二哥我,我會讓你很舒服滴!」周同聽了越發想笑,二哥思想齷齪,從小如此,現在還是絲毫未變。

另一聲音道:「五弟,別聽二哥無恥的話,聽大哥的。咱們出去賣藝,運氣好了可以賺不少銀子,咱們四個人,正好分作兩撥,少了你不行啊。為了咱們的將來,為了你的母親,咱們就好好拼上一把吧。」

悶聲悶氣似乎還在猶豫,『大哥』發話了,「五弟,以後出外賣藝,你和二弟輪流躺下做那胸口睡大石,二弟是你二哥,理應多吃虧,下次就由他先來挨大鎚,五弟你去掄錘砸。」

二弟尖銳的大叫一聲:「我滴個娘啊,親娘哎,有沒有搞錯!……我……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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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同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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