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退敵

第七章 退敵

這是一間大廳,廳內燃著一堆火,許久沒人添柴了,火光時明時滅,即將要熄的樣子。火堆不遠處有兩人躺在地上,睡得正熟,輕輕的呼吸聲起起伏伏。

小雲收回自己的感覺。他現在發現了,感覺的延伸,是因為自己體內那股曾經讓自己痛不欲生的氣流。在氣流的催動下,感覺才能延伸出去並收放自如。他不知道氣流是什麼,也不知道氣流從哪兒來的。好像自從穿越以後,體內就帶著這股氣流了。回想起自己熟睡時氣流在體內運行的路線,他有些興奮:「莫非,這氣流就是傳說中那些武林高人所擁有的內力?那我豈不也不成了一位武林高……豬。。。」想到最後的時候,小雲很是泄氣。

不管怎麼說,既然有此發現,當然要練下去。不練下去,自保都成問題了。身為一隻豬,面臨的可真的是弱肉強食的局面,別人要你死你就得死,要你活你才能活,沒人會和一隻豬來講道理。如今既然莫名其妙地多了這身內功,那就不能放棄。不然,真應了那句話:「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於是,他開始去感受那股氣流,想以意導氣,搬運周天……會不會先不說,至少先得去熟悉熟悉那股氣流。

他想主動的練習練習。

可是,當他去感受那股氣流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氣流沒有了。不,不是氣流沒有了,是氣流不再是一股了,氣流已經,全散了,散到了全身各處,就在體內,無依無靠、飄飄蕩蕩……。

他有些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這樣,現在,他只能憑自己的努力,去儘力收攏那飄散在全身各處的氣。意念中,氣被很艱難地逐漸收攏,他覺得很費勁,也很耗心力,汗在不知不覺中淌了出來,他絲毫沒有感覺到。他仍然在鍥而不捨地繼續他的修鍊過程。

其實,按照正常的情形,小雲體內的那股氣流,應該隨著他的修行,哦,對小雲這頭全天下獨一無二的豬來說,所說的修行,也就是睡覺。應該隨著他的睡覺,不斷地周天循環,在循環中生生不息,成長壯大。經過月余的睡覺,氣流飛速地增強,已經很為壯觀了,從而導致小雲體內的經脈承受不住,不斷損毀。而每損毀一次,經由小雲特殊地肉身修復功能修復后就增強一分、增闊一分,能去再次承受更為強大的氣流的衝擊。只是,經脈的強壯速度,因為遠遠比不上氣流的成長速度,才會給小雲一次又一次地帶來越來越大的痛苦。而就在經脈正在不斷地損毀、不斷地修復時,龍安吉和風林二人用盡全力的生平絕學盡數落在了小雲的身體上。

若是一般的豬,結果自是全身稀爛,直至屍骨無存。可是小雲這隻異豬,結果卻是不同。兩股勁氣在小雲的身體上撞在一起炸開后,小雲的皮肉,甚至骨骼全都損毀地不成模樣,而就在最危機的一剎那,經脈內的氣流卻驟然爆發,阻止了進一步的侵襲,讓小雲身體的根本,得以無恙。只是所有本已正在不斷受損的經脈,在內外交加的劇烈震蕩下,盡皆灰飛煙滅、無影無蹤,想修復也根本無從修復起了。

如今,身體已經修復如初,外表內在和以前似無異樣,偏偏鍊氣最為關鍵的經脈,卻盡數全無了。失去了經脈,氣流無所依託,自然散遍全身,四處流落,再無法匯聚起來自行修鍊了。

這一切,小雲毫無所知。他不是練武修道之人,也不是對人體經脈結構了如指掌的郎中,經絡穴脈這方面,他算是一個白痴。現在,他仍在努力地收集那分散到各處的氣,試圖把它們聚集在一起,重新運行起來。但他不知道,他的這種狀況,其實就是人們通常所說的:經脈俱毀、功力盡廢!他仍在徒勞地做著他想做的事。

一點一點的,體內所有分散的氣,被小雲用堅強的意念漸漸收攏到了一起,形成了鴨蛋般大小的一個氣團。很艱難地維持著這個氣團,他有些支持不住了,想找個地方把氣團放下,卻發現根本沒地方可以放。他恍惚記得,原來的氣流是經由氣海丹田起始,行遍全身再歸於氣海丹田,可是現在,丹田那兒和全身其它地方一樣空空蕩蕩,根本無法存放哪怕一丁點氣。

他有些疑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這副身體會變得我不認識了?貌似我好不容易有機會成為一個天下獨一無二的高手豬,現在這叫我怎麼練功啊,小說里不都是讓氣順經脈運行全身嗎?我的經脈在哪兒去了?我應該怎麼做才對?

很累,小雲實在撐不下去了,一泄勁,集聚到一起的氣團重新散開,飄往身體各處。「白費我半天勁!」小雲苦苦一笑,「再來試試吧,不然我總不甘心。這可是我唯一的一筆大財富啊,不用哪行。不過躺在這箱子里總是感覺不太好,像躺在棺材里一樣,還是出去吧。」

「有異狀!」一直警惕著的龍、風二人有了感覺。

此時,正是中夜。

其時,月黑、風高……

地上的火堆將熄未熄,最後一絲小火苗仍在掙扎著。

龍、風二人感覺到很不對,一種極其危險的預感在兩人心中產生。兩人同時跳了起來,四處掃視著。最後,目光盯住了緊閉著的屋門。

門,轟然炸開。一片通紅自門而入,屋內在剎那間熱浪逼人。那片通紅,是一條不斷延伸的巨大火舌。

火舌進得門,直撲二人而來,沿路所過,肆虐一切,所有的一切生機斷絕,盡成灰燼。

盯著火舌,二人的心在往下沉,瞬間就沉到了底。見到火舌如此威勢,他們馬上就知道了,這股幾可毀天滅地的力量,他們接不下來。這,已不是人力所能抗拒的了。

就在門被炸開的同時,二人身前數步的地下,那隻曾讓二人驚奇不已的木箱,竟緩緩的開了箱蓋,從裡面站起來,就像人一樣地站起來了——一頭豬。

正當小雲掀開木箱的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一股極強的熱浪籠罩了過來,完全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事發生,渾身的毛髮剎那間被烤得焦黑,他疼得慘嘶一聲。異變陡生之下,他來不及多想,天生的本能讓他有了反應,體內的真氣急速調動,忽然間就布滿了全身上下,牢牢地罩護著他。火舌不停地衝擊著他,而他,那弱小的身軀,就此宛如泰山一般,屹立不動!

此時,就在那火舌炙熱地凌虐下,他的眼前由紅變白,白到極致處萬物皆空,心境,轉向了一片空明。

「它強任它強,輕風拂山崗。

它橫任它橫,明月照大江。」

他輕輕地如是念道。

這是他,在前世看了無數雜書後,唯一記得的武功絕學中的口訣。此情此景,被他不經意間,清晰無比地想到了。

身上焦黑的毛髮,驟然脫落重生。

烈火被他攔了下來。

龍安吉和風林逃過了一劫。

火舌毫無徵兆地突然間如潮水般退去。天地陡然寂靜無聲。

小雲的意念緊跟而去,出得門外,感受到一道身影迅疾無比地順山道而去,遠遠遁走不見。收回意念,現在的小雲,很是意氣風發:「沒想到啊沒想到,這麼一場大火居然把我無可奈何,啊哈哈!那縱火犯倒溜得賊快賊快滴,就憑我這幾條短腿,看來是追不上,就放他一馬好了。」大火沒把自己給燒死,心內很是得意了一把,底也足了,膽也壯了,大有天下捨我其誰的意味。回過頭來,看到了龍安吉和風林二人,若是放在以前,早就遠遠地避了開去,此時,他居然很有閒情逸緻地開口打了個招呼:「嗨!兩位,晚上好!」心中惡毒地想,見到豬也會開口說人話,嚇也嚇死你們兩個。

一場必死之局,竟然就此被一隻死豬解開,龍安吉與風林二人覺得莫名其妙,恍若夢中,愣在那兒,對小雲的問候沒有絲毫反應。好大一會兒,龍安吉總算回過神來,碰碰風林:「快,照妖鏡!」風林慌忙從懷裡掏出那面鏡子,對著小雲連晃數晃,仔細看時,鏡內卻毫無異狀,不由猶豫地道:「此物不是照妖鏡?還是這豬身原本就是他的本尊?」龍安吉見此情形,卻也不解,自是無言以對。

小雲初見二人發獃,以為二人是因為自己身為豬身卻口吐人言的原因,後來見到二人看到自己以後臉上毫無異色,該說話的時候說話,該做事的時候做事,對自己的異狀沒有絲毫奇怪的表現顯露出來,就越來越發現不對了。他卻哪知道,這兩人本就是修道之人,別說他這一隻小小的未成年的豬妖,就算是神仙也見過無數,哪會因為他說了幾句人話就大驚小怪,魂不附體。即便是眼見他由一隻死豬突然之間又活了過來,也認為是平常得很,沒有絲毫放在心上。

而最終,當小雲看到風林手中那對著自己亂晃的鏡子時,他自己卻像見了妖怪一樣,定在那兒,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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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天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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