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生死搏殺
馬車還在行駛。
如玉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坐在洛克的對面。
脖子下解開的紐扣已經繫上。
解開的時候很快,繫上的時候卻很慢,旗袍的下擺也已經放下,蓋住了雙腿。
她端坐在那裡,就像一個溫柔嫻淑的少婦,樣子卻顯得更嫵媚動人。
洛克似乎心動。
如玉卻又開始嘆氣,心中似乎有許多的感慨。
「你既然不想要我,為什麼還要帶我上這輛馬車,你想帶我去哪裡?」
窗外現出曙色。
洛克道:「如果現在我停下馬車,你還願意在這裡做讓我滿意的事情嗎?」
他用手撫摸錦墊,似乎也覺得很滿意,道:「你說的沒有錯,這裡真的是一個好地方,可以做很多既刺激又新鮮的事情。」
「這一路上,我好像錯過了很多次機會。」
「我想現在還來得及。」
他的眼睛盯在如玉那一對像白玉般的足踝上,雖然旗袍已經穿好,可是露出的部分還是讓人心動。
她的衣服本來就都是這樣會露出身體的樣式。。
如玉看著他,看了好久,她越來越看不懂眼前這個男人。她見過無數的男人,卻從沒見過像他這樣奇怪男人。
不久前自己還一心去勾引他,可是他像石頭一樣沒有感覺,現在卻又像一個好色的登徒子一樣反過來勾引自己。
他究竟要做什麼?
洛克笑了,難看的笑容,卻令人難忘。
車廂里有一根繩子,拉動它就會搖響車夫耳邊的一個銅鈴。
銅鈴搖響。
馬車立刻停下來。
天邊曙色漸濃。
清晨,一切充滿希望。
這是最充滿生機的時候,也是身體慾望最強的時候。
洛克看上去顯得很興奮。
如玉道:「我不會再做這種事情,因為我有男人,我不能做對不起他的事情。」
「可是我很奇怪,你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剛才你可不是這個樣子。」
洛克笑著推開窗,就看見了白五騎著馬追上來。
三個人,三匹馬,跑在最前面的就是白五。
因為他最急。
馬急人更急。馬身上流著汗,人身上流的汗更多,可是白五還在不斷鞭打胯下這匹馬。
馬是好馬,人卻一點也不愛惜。
馬車雖然速度慢,可是走的路線卻很隱秘,他們三個人跑了很多冤枉路才追到這裡。
奇怪的是,馬車卻處處留下痕迹,讓他們可以一直追上來。
似乎有意讓他們跟到這裡。
白五一眼就看到馬車,鞭子抽的更用力,馬也跑的更急,很快就追上馬車。
洛克推開車門走下來。
白五一眼就看到他,從馬上跳下來,腳還沒有站穩就大聲道:「如玉在哪裡?」
如玉在車裡。
她聽到了馬蹄聲,也聽到了白五的聲音,大聲道:「我在車裡,快救我出去。」
白五嘶聲道:「放了她,我也放你一條生路。」
洛克道:「我沒有綁著她,車門也沒有上鎖,她如果想下來,早就已經下來了,不需要我去放她。」他笑著道:「也許她更喜歡在車裡,不想下來。」
白五一怔。
他的臉色變得難看,嘴唇也開始哆嗦,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洛克道:「她這樣的女人,我這樣的男人,兩個人在這樣一個舒服的車廂里能做什麼,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白五當然清楚。
他因為清楚,臉色更難看,聲音也更嘶啞,似乎從喉嚨里擠出來一樣:「你死定了。」
如玉忽然從車窗里探出頭,大聲道:「我們什麼也沒有做,他是在騙你。」
她說的是真話。
可是白五不相信,一個字也不相信。他看了如玉一眼,大聲道:「你給我滾下來。」
如玉沒有下來。
她看到白五的樣子,知道他沒有相信自己,雖然很想離開車廂卻還是坐在那裡沒有動。
白五的聲音變得更大,也更嘶啞:「你為什麼還不滾下來,難道想在上面坐一輩子?」
如玉笑了,笑聲有些悲悵:「你為什麼不上來看一眼,這裡有多舒服,這麼好的地方我為什麼要下去,就算在這裡坐一輩子我也願意。」
白五不再說話,只是一雙眼睛卻已經變紅。
喬十三也從馬上下來,走到他的身旁,他的馬也不慢,只是沒有催,一直跟在後面跟著。
他知道馬車不會走遠,因為他看出來這輛馬車並不是想逃。
他很奇怪洛克為什麼這麼做。
難道路上會有埋伏?
可是一路追來,沒有遇到任何意外。
現在見到了洛克。
他只要殺了這個人,杜嘯山就答應給他一筆豐厚的報酬。
十萬銀洋。
他年輕時在皇宮裡當差,也沒見過這麼多錢,那時雖然風光,口袋裡卻一直很空。
而且風光的生活,開銷也很大,也就更剩不下什麼錢。
現在老了,剩下的錢又不多,生活成了大問題,有了這些錢,就足夠他很舒服地過完下半生。
從車上下來的年輕人,看上去真的很年輕,看著就像二十年前的自己,人生充滿了希望。
可是他還是決定殺了他。
因為他覺得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他一邊走一邊笑,笑著道:「看來你是一直在引我們到這裡。」
洛克道:「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一直跟來?」
喬十三道:「因為我想要你的命,用你的命來換一筆錢,來過我的下半生。」
洛克也笑了,笑的很開心,道:「我的命早已不在我的手裡,如果你想要隨時可以拿去。」
喬十三覺得很奇怪,道:「你的命不在你手裡,會在誰的手裡?」
洛克道:「誰殺了我,就在誰的手裡。」
太陽剛剛升起,溫度也也開始升起。
郝順卻感覺很冷。
他走到馬車旁,看著在車窗前垂淚的如玉,道:「你真的想在裡面坐一輩子,白五為了找你,已經快把那匹馬累死了,他自己也已經累得半死,難道你沒有看到?」
如玉看到了。
她止住眼淚。
郝順道:「我們都是在刀尖上打滾的粗人,不會說話,更不會說讓你們這些女人開心的話,可是我知道白五是真心對你好,你為什麼還要讓他傷心。」
如玉的眼淚又落下來。
她走下車,走過去,站在白五身邊,伸出手輕輕地拉動白五的胳膊:「我們真的什麼也沒有做,你不要再生氣了。」
白五還在生氣,臉色看上去卻好了很多,只是還不肯說話。
只是站在那裡,扭著頭看也不看她一眼。
如玉知道這是男人的毛病,心裡明明很想回頭看一眼,卻死也不回頭。
她笑著道:「他是一個怪人,擄我上車,只是坐在那裡,連話也不說一句,一直坐到現在。」
白五冷笑:「你是不是覺得很可惜,和他在一輛車裡坐了一夜,竟然什麼也沒有做。」
如玉瞪了他一眼。
郝順卻覺得很興奮,搓著手道:「這個喬十三聽說本事很大,應該可以讓這個洛克吃一些苦頭。」
白五點頭。
溫暖的陽光照在洛克臉上,閃著淡淡的金色光輝,可是他的眼睛卻像冰一樣冷。
他冷冷地道:「我的命很多人都想拿去,可是我還是活的很好,你看上去和他們沒有區別。」
「除了一雙眼睛像兔子,其餘的完全一樣。可就算你是一隻真兔子,最多也只是咬我一口,要不了我的命」
喬十三突然狂吼一聲,撲了過去。
兔子瞬間變成了瘋狗。
但是瘋狗咬起人來卻是很可怕,何況一個曾經供職大內的御前侍衛,就算他真的瘋了也很難對付。
洛克靜靜地站在那裡,等著他,目光中充滿了自信。
喬十三的功夫好像全在那雙手上,好像練得也是鷹爪功一類的功夫,一雙手如鷹爪般去抓洛克的臂和肩。
他的出手很快。
洛克一翻身,躲過他的雙手,右腿去踢他的下腹,喬十三獰笑,伸手去抓洛克的足踝。誰知洛克的身子又是一轉,一個肘拳重重地打在他的肋骨上。
喬十三立刻感覺到一陣劇痛,他的人也打得飛了出去。
洛克的右手立刻像斧刃一樣劈出,劈他脖子上的頸骨。這一掌只要劈上,他的脖子就一定會折斷。
他從來不會給對手留下任何喘息的機會,只有一招得手就一定會乘勝追擊。
但他這次卻犯了一個錯誤。
喬十三打得飛了出去,雖然沒有倒地卻打得踉蹌倒退,好像再也站不穩的樣子。
可是突然間他已站穩,他的手突然間已抓住了洛克的腕關節。
鷹爪功最擅長的就是分筋錯骨,只要是關節讓他抓住,就真的好像讓一條瘋狗咬上一樣。
喬十三反手一擰。
洛克立刻身不由己地在空中翻了個身,接著就重重地摔在地上。
這一下摔得很重,似乎已經摔得發暈,連站也站不起來。
喬十三獰笑著,腕關節抓在他的手中,沒有撒手。一隻腳踏上他的背部,雙手用力旋轉,似乎想折斷這條手臂。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洛克突然又翻身,就像一條魚從水裡落到地上后突然彈起來一樣,被抓住的手腕發出「咔嚓」一聲,關節已經脫臼。
喬十三一怔。
這個人竟然掙脫了手上關節。
他感覺手中抓住的手臂,變得像泥鰍一樣柔軟順滑,突然就從他的手中脫出,五指本已牢牢扣住的關節也突然消失。
洛克還有一隻手。
他這隻手閃電般地抓住喬十三的手腕。
就像他剛才對付洛克的手法一樣。
洛克的手將他的手臂一擰,他整個人就在半空中翻了個身。
但他並沒有摔在地上。
洛克的腳突然踢出,就在他身子旋轉的一瞬間,踢中他的腰脊。
喬十三落在地上后,身體立刻縮成一團不住地發抖。
抖得只是上半身,下半身好像失去知覺,癱軟在那裡沒有反應。
郝順驚得後退了兩步。
洛克放開了他的手臂,他就已倒下去,像蝦米一樣蜷曲在地上,不停地痙攣抽搐。
忽然間,他蜷曲的身子又一伸一縮,然後就完全不動了。
這一腳竟然踢死了喬十三。
洛克這一腳不但迅速準確,而且力量也大的驚人。
在旁邊看著的人眼中不禁露出恐懼之色。
他們打過人,也挨過打,卻從沒見過這麼狠毒的拳腳,這已經不是人類在打鬥,而是野獸在搏殺撕咬。
洛克握住自己脫臼的手腕按進去,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只是冷冷地道:「這隻兔子看來還真有兩下子。」
想殺人的人已死在地上,被殺的人卻還站在那裡。